第三十四案第六章 案板上的凶手
剛吃過午飯,一陣汽車引擎聲傳來。照海向窗外望去,看到一輛車子停在門外,一個高個子胖胖的女人從車上鑽下來。她悶頭徑直闖進來,被站在門外的一個隊員攔住。她一頭拱進警衛懷中大叫著說:“我是玫瑰莊園的人,憑什麽不能進去?”
窗外的吵鬧聲驚動了智力,他走過來對照海說:“是會敏,讓她進來吧,她是我們這兒的管家,之前一直照顧著我母親。”
照海走出去對隊員說:“讓她進來吧。”
還沒等照海詢問,她就奔向智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雙眼瞬間湧滿了淚水。她的眼睛紅腫著,可想在她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大哭了一場。
“我剛聽說這個消息。天哪,大姐呢,大姐在什麽地方,我要看看她,我早告訴她,那個男人不值得信任,可是她就是不信。現在好了吧,出事了吧,我的親娘唉”
智力哀傷地回答說:“我母親已經被警方抬走了,你現在什麽也看不到。”
這個叫會敏的女人堅定地點點頭,目光中有一種戰鬥到死的決心,她果斷地對智力說:“我過來是幫助你們的,我一定要幫你們抓到凶手,一定要將那個男人繩之以法,我是不會任由大姐就那麽走了的。我要把那個男人繩之以法,把他千刀萬剮”
照海打斷了她的慷慨激昂問道:“對不起,我是這裏的隊長,我想問一下,你說要把誰抓起來?”
“誰?還有誰?當然是薑振強了。”
智力推了她一下,謹慎地提醒她說:“小敏,在警察麵前最好說話小心些。現在警察還沒找出凶手呢,而智勇認為母親可能是誤服了藥品才去世的。”
會敏立即叫起來反駁說:“智勇得了。他呆頭呆腦的能看出什麽來?我敢說就是薑振強殺了可憐的大姐。我一直跟你們說讓你們提防著他,可是你們就是不聽。現在好了,我才走了幾天就出事了,不是他還能是誰?”
“你還是別說了,至少他還在裏麵呢。”智力看了一眼樓上繼續勸解她說。
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根本不在乎,要不就是腸子生來就是直的,她極為不屑地嚷嚷著:“我才不怕他呢,有本事把我也殺了才好呢。別說智勇學過醫就知道一切,我父親就是個醫生,這種事我最懂。還有那個該見鬼的家庭醫生。全是半吊子功夫。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來是薑振強下的手。我早就告訴你們說早晚有一天他會把她害死在床上。可憐的大姐,他真的下手了可你們這些孝子們都在幹什麽,還在說什麽誤服藥品之類的鬼話。”
此時的智力看起來無可奈何。他鬱悶地說:“那你讓我怎麽辦?我總不能拿皮帶捆著他的脖子把他拖到警察局去吧。”
“哼,總得想想辦法啊。查查他是怎麽下手的。我聽門口的鄰居說是士的寧。士的寧,我了解一些,那東西一般人買不來。去銥、醫院查查,看看有誰偷偷買了那東西。隻要找到買士的寧的人,一定就能循著這條線索找到他。”
趁這空擋,照海急忙擠進來說:“我是負責這個案子的程隊長,我能和你談談嗎?看來好像你很了解這家的情況,我希望能多了解一些和案子有關的細節。”
她打量了他一下,麵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在她眼中。警察似乎都是浪費納稅人錢吃幹飯的家夥,指望他們破案,還不如指望豬能直立走路呢。
“你說吧。為了大姐,為了讓那個家夥被槍斃,我願意幫你們。不過要我說,槍斃他還便宜了呢,應該像古代一樣淩遲處死。至少刮他三五千刀才好。”
照海點點頭,盡量和氣地說:“那是自然的。目前看起來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我們都希望把凶手繩之以法。對吧?”
“你是說薑振強嗎?”真服了她,似乎在這個女人的眼中,唯一的凶手隻可能是薑振強。可是照海認為目前來看,現在所有的證據全都指向薑振強,大家也一致認為隻有他才是凶手,其他人絕對不可能,正是這點讓照海很糾結。薑振強是凶手就像是在聚光燈下一樣顯眼,事實真的是這樣嗎?在照海看來,太明朗的證據背後往往都有陰謀,真正的凶手是不會輕易把自己曝光在聚光燈下的。
會敏哼哼著說:“除了他還有誰。要不是他來了,可憐的大姐也不會死。我不是說其他的人就沒有問題,他們也是兩眼放光緊緊地盯著她的錢,但還不至於去傷害大姐。可是這位薑振強來了不到兩個月,大姐就死了。這樣看來,你說誰更有嫌疑呢?”
照海向她保證說:“你放心吧,如果他真的是凶手,我一定會把他繩之以法。”
照海的保證讓她心裏稍微舒服了一點。她侃侃著說:“案發的上一周,我和薑振強大吵一架。我警告他讓他安分著點,如果他有任何陰謀的話我一定不會饒恕他。我直截了當地對大姐說;‘你已經是個老女人了,再沒有比老更傻更傻的了。那個男的卻比你年輕二十歲,別假裝不知道他跟你結婚心裏圖的是什麽,還不就是錢。你還是聰明些,別讓他坑得太多。問問你的智力,他還有一個年輕又漂亮的老婆,可是有什麽用呢,還不是一樣找其他人鬼混他們為此鬧好久了,難道你還不知道?’結果她聽到後,火冒三丈,一口一個親愛的老公、體貼好心的振強,還一直說我汙蔑她的老公。我都要氣死了,一怒之下,幹脆辭職不幹了。走的時候,我還叮囑孫穎,讓她一定要提防薑振強。我告訴你吧,這個家裏,沒有誰會真心對她好,大家都在計劃她的錢。現在好了,一切都如他們願了,可憐的大姐死了,他們終於可以出洞搶財產了。”
說真的,會敏說得不無道理。玫瑰莊園裏,沒有一個人對宋愛玲的死真正關心,大家隻是維持著表麵的悲傷,要說傷心,似乎隻有一個人為她哭腫了眼睛,那就是一個貼身伺候了她幾年的保姆。想到這裏,照海滿懷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現在像她這樣有愛心和職業操守的人太少了。實際上,她根本不會從宋愛玲的被殺中得到任何利益。
“你們審問他了嗎?把他抓起來了沒有?”她連珠炮似的接著問道。
照海搖搖頭。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來得及詢問這個頭號嫌疑犯呢。
“你們為什麽還不把他抓起來?你們要等到什麽時候呢?我就說了,警察都是一幫笨蛋”
照海急忙找個借口離開了她,否則他擔心自己會被她的口水淹沒。
在所有人的詢問中,毫無疑問,薑振強的詢問備受大家關注。雖然照海一直認為他應該單獨和頭號嫌疑犯聊聊,他畢竟是整個案件的重頭戲,但玫瑰莊園的所有人堅持認為他們一定要旁觀這次詢問,看他有什麽話說。眾口悠悠,他們就不相信找不出他話裏的漏洞。或者大家已經認為槍口已經對準了他,隻等著警方一聲令下,然後就立即斃了他?
在大客廳內,照海和薑振強見麵了。環坐在四周的是玫瑰莊園的所有人。如果不是照海攔著,幾乎所有的人都會參加到這次詢問中來,那場景的壯大絕對不亞於早期西方人審問女巫。
相信所有人都期待著這次詢問,所以,照海選擇了開門見山的方式:“12月3號周二晚上,你人在哪裏?”
對於自己的行蹤,他回答的很曖昧:“說真的,我已經忘了。”
這太離譜了。誰會相信這樣的回答呢。昨晚上才剛剛發生的事情他竟然忘了,鬼才信呢?
照海提高了聲調問說:“這樣的回答能說服誰呢?我建議你再好好想想。”從這句話來看,照海對他的態度太溫柔了,或者他下意識地對這個眾叛親離的男人感到同情?
他還是搖頭說:“說真的,我真的忘了。我喝多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什麽也記不得了。”
薑振強一點也不像個嫌疑犯,他為自己出了難題。他徒勞無力的回答連三歲孝都騙不了。照海甚至都在想,明擺著他就在等警察把他抓走呢。
照海不得不換個問題提問:“周二下午四點左右,你和死者吵過架?對不對?”
薑振強予以了否認:“我沒有和我老婆吵架,根本沒有那回事,因為昨天下午我不在家。”
“有誰能證明你昨天下午不在家嗎?”
“根本無需別人證明,我確實不在家。”
“可是有好幾個證人說明曾經聽到你和死者在吵架。”
“不可能,這些證人一定聽錯了。我沒有做過那樣的事。”
“那麽你不在家你去了哪裏呢?”
“我自己的私事,和案件無關,我想我沒必要告訴你們。”
真沒有見過如此愚蠢的嫌疑犯,現在他就是眾矢之的,竟然還在裝清高?現在,他所有的證詞對自己毫無用處,隻會讓他陷入更加不利的境界。事實上,確實如此,因為淹死他的那口水很快就到了。他無處可逃,直接倒在案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