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案第七章 樂果
‘蝰蛇’再次回到老宅的時候應該是在下午四點左右。那時高溫已經差不多過去,午睡的人也紛紛醒來。她們把車停在老宅附近,步行來到老宅。但是老宅大門緊鎖,好像裏麵的人都出去了。涵冰在對麵商店買了兩大桶冰激淩,把那盒藍莓味的給了妘鶴,自己要的草莓味的。雖然已經四點了,但五月中旬的天氣已經炎熱的厲害。她們在一棵大桐樹下麵站著,無所事事地看著來往的行人。
妘鶴一邊吃著冰激淩一邊觀察著周邊環境,她發現和老宅緊鄰的是一座院子。大門開著,裏麵隱隱傳來人聲。妘鶴把冰激淩放到門前的台階上,抬腿就往裏麵進。
涵冰攔住她說:“你要幹什麽?我們不認識人家啊。”
妘鶴沒有理她,敲了敲大鐵門,沒有人應。她緩步進入到院子裏。院子裏,一個老農正背著農藥罐子準備去給自己的蔬菜園子打農藥。
“老伯好啊!”妘鶴笑容可掬地對老農問好。
聽到聲音,老農放下農藥樂果,轉過身來看到兩個年輕的女孩。他身材魁梧,背略略有點馱。
他有些疑惑地問:“你們是?”
“哦,我們是隔壁常老太的親戚,很久沒聯係了。今天過來發現鎖門了,可能裏麵的人都出去了。”
“哦,這樣啊。可是你們不知道嗎,常老太已經去世了。兩個月前就走了,沒通知你們嗎?”老農好客地指著桐樹下的兩個板凳說:“坐吧,喝水不,我給你們倒水去。”
“不,不用了,坐會說說話就行。”
她們在兩個板凳上坐下來,而老農則坐在房前的台階上。他很健談地聊起常家的每個人。多半是那些已經去世的人,有常老爺子,有常老太的姐妹,總之都是和案件無關緊要的人。
“常靜會也是個很可愛的女孩,是吧?”妘鶴努力地想把焦點轉移到這個話題上。
“靜會啊,那丫頭我知道。老是穿的花裏胡哨,大大咧咧的,我們這些老年人可看不慣那種樣子。說來也很有意思,常老先生有四個子女,隻有一個兒子。就這一個兒子性格老實得很。可偏偏這兩個孩子沒一個讓人省心的。靜會也是,她的那個哥哥也是,都是十足的敗家子兒男妻嫁到最新章節。”
“靜會前段時間來過這裏嗎?”
“好像來過。就在老太太去世的時候,好像剛過完年吧,三月,對,應該就是三月。說真的。他們可不經常來這兒看他們的姑媽,隻顧著自己享受生活呢。到這裏來的年輕人也不多,所以要記住這些並不難。靜會吸煙又喝酒,有時候在鎮上的餐館就能見到她。悶得很了,她還會來我這裏轉轉,問這問那的。”
“我不知道她能問什麽?”實際上。妘鶴懷疑除了美食和化妝品,還有什麽能是她關心的東西。
“她的問題很怪,對莊稼、蔬菜什麽的都不關心。她關心的是樂果。”說到這裏,老伯露出沒牙的嘴巴嗬嗬笑了。
“樂果?”妘鶴聲音裏有一種奇怪的質疑。她知道這是種農藥,農民用它來打蟲子的。她轉頭開始在院子裏搜索,然後她看見一個裝農藥的瓶子,上麵寫著“樂果”。還有一些注意事項。
“她問你樂果做什麽?難不成她想跟你學在蔬菜上打蟲?我可不想不到她背上農藥罐子戴上遮陽帽的樣子。”涵冰感覺這個問題太滑稽了。
妘鶴走過去輕輕地轉動瓶子說:“是這個嗎?”
“是的,這可是很管用的農藥。雖然現在大家都提倡吃無公害的蔬菜。可是對於我們農民來說,這些直接關係著收成,要沒有這個,我們賠大發了。”
“這應該是危險物品吧?”
“農藥有幾種不是危險物品呢?就這個問題,靜會還和我開過玩笑呢。她說如果將來她的婚姻不幸福,或者她深愛的丈夫背著她搞其他女人,她一定要用這個毒死他。我還說,誰知道誰毒死誰呢,保不準她丈夫還想毒死她呢。然後她看著我哈哈大笑,說我說的很有道理。說不定她也得準備一個銀簪子之類的東西隨時備著,萬一有毒的話可以提前預防。你說說,現在的年輕人都想些什麽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我和我老伴都幾十年的夫妻了也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
涵冰開心地笑著,一嘴的粉紅色奶油:“這個辦法不錯。不過它能被查出來吧。我的意思是如果被人下毒死掉的話,一定可以屍檢出來。”
老農點點頭說:“應該是的。現在的技術不像以前,什麽都能查出來。”
涵冰終於吃完了那一大桶冰激淩,四處尋找垃圾箱。老農看出她的心思指指她前麵的那個簸箕說:“就扔那裏麵吧。”
涵冰把空的盒子扔進去,在院子的旁邊有個水池,上麵有個用鐵絲拴住的水管。涵冰伸著兩隻黏糊糊的手說:“我洗洗手,這個怎麽開啊。”
老農把鐵絲掰開,水汩汩地從黑皮管裏流出來。涵冰洗洗手和嘴巴,從包裏掏出紙巾擦擦接著剛才的話題說:“所以我才不會用樂果毒死人呢。看我的大好青春,因為他就死了多虧啊,劃不來。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妘鶴聽了涵冰的話,似乎有所感悟。涵冰說的有道理,一般像她這樣享受生活的人都會很愛惜自己的生命,不會輕易拿自己的生命涉險。
妘鶴把農藥罐子的蓋子打開,朝裏麵看了看,聞了聞,又搖了搖說:“這裏麵快沒了啊。”
“沒了?”老伯驚奇地走過來說:“不會,我上次剛買的啊。那一次,靜會過來的時候,我剛買了一大瓶,放在這裏的。她也看到當時是滿滿一瓶子,怎麽說沒就沒了。難道她真把這個偷走準備毒死自己的對象呢?我聽說她找了對象,就是我們鎮上的。一個老實巴交的診所醫生。我怎麽也看不出來他怎麽會和靜會這樣的女孩在一起。是不是他貪圖靜會的錢啊。唉,現在的年輕人,沒法說。世道變了啊~~~”
“你是說那天常靜會過來了?”妘鶴不得不打斷他的感慨。
“對,別看我今年六十出頭了,可我的記性好著呢總裁霸妻身。所有的電話號碼我都能存在腦子裏,根本就不用電話本。我還記得她問我這些農藥叫什麽名字,用多大的劑量是安全的,多大的劑量是有害的。我給她簡單說了說,那時,我老婆子在屋裏叫我。我進屋和她說了兩句話,等我出來的時候她就不見了。我當時還想話沒說完怎麽就走了。”
這時,似乎聽到隔壁老宅開門的聲音。然後是仔仔歡叫的聲音,最後是麗霞的斥責聲:“仔仔,一邊玩去,這不是你能吃的。”
妘鶴笑著說:“看來我們要走了。多謝您啊,和我們聊這麽長時間。”
老伯熱情地站起來送客說:“沒事。地方小就這點好處,鄉裏鄉親的都是自己人。有時間就過來坐坐。”
涵冰大咧咧地說:“當然,萬一哪天我真的神經了想不開了保不準真的來找你呢?”
“找我?”
“當然,我不是還得過來找農藥嗎?”
老伯哈哈大笑,指著涵冰說:“唉,你們這些年輕人哪。”
剛從老伯的院子出來。妘鶴的臉立即晴轉陰,那副擠出來的微笑一下子就消失了,換成的是一副莊重而嚴肅的臉。涵冰看了看門口的那桶冰激淩。已經化成水了,這丫頭就知道浪費錢,好幾塊大洋呢。
“走吧,我們回去吧。”妘鶴悶悶地說。
“怎麽,不去老宅了。又回去呢?”涵冰傻臉了。看著妘鶴氣憤得不能行。但妘鶴看起來比她還鬱悶,那張臉凝重得讓人望而卻步。
“好吧。你說走咱就走。”涵冰小聲地嘟囔著。
再次鑽入‘蝰蛇’中,妘鶴從冰箱裏打開了一聽啤酒,喝了兩口,放回去,把椅子放下來,躺在上麵,閉上眼睛。涵冰沒有說話,隻管發動‘蝰蛇’,一路飛馳著往新湖市開去。
這樣的沉默一直持續了十分鍾左右,妘鶴才開口說:“常靜會拿走了那些農藥。”
“常靜會真的偷走那些農藥了?她要做什麽呢?難不成她真的想毒死那個鄉村醫生?”
“不,她想毒死的是她姑媽!”
涵冰愣了愣,這一猶疑,速度突然降下來,差點沒被緊跟在後麵的a6給撞了去。她穩穩心神,把剛才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這麽說她早想殺死自己的姑媽了。楊潔看見的那個釘釘子的人也是她。她想讓自己的姑媽摔死,可是她姑媽好好地活下來了,所以她偷走了農藥,最終用毒藥毒死了她。這個變態,再缺錢也不能殺害自己的親人哪。變態,一個沒人要的變態!”涵冰咬著牙,一踩油門,‘蝰蛇’又風馳電擎地飛馳起來。這讓後麵準備超車的a6鬱悶死了,一會兒快,一會兒慢的,想幹什麽呢。
妘鶴睜開眼睛,打開車上的音樂說:“是啊,我懷疑她確實實施了自己的謀殺行為?她具備凶手的心理特征:大膽、潑辣,為了錢什麽能肯幹,她過著一種自私貪婪的生活。她總是想盡方法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她拚命想得到錢,為此不惜動用非法手段。”
“那我們現在幹什麽?我們沒有證據啊,不行問問照海看能不能把屍體挖出來再檢驗檢驗?可是現在都是火葬,就是挖出來也不會有什麽證據的。我看這案子沒戲了,再說我們也不會得到什麽報酬,我看算了。我們不忙活了,天天把我當騾子使的,這活兒不幹了。”
“不,也不是沒有證據,我們現在就去找她對證去。”說到這裏,妘鶴把椅子又拉上來,挺直了後背說:“我就不相信我還揪不出她的狐狸尾巴。”
涵冰以無比鬱悶的姿態垂下了頭:“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