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案第十九章 無罪證明
妘鶴若有所思地把視線投向吉妮。她低著頭,表情飄渺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
妘鶴清清嗓音接著說:“在那段時間裏,大家都出去了,工作人員都在睡覺。傑德大夫正躺在自己的帳篷裏發燒。這個時間正是犯罪的好時機。而在這個時間裏,隻有一個人整個下午都留在營地。我私底下了解到吉妮說傑德大夫可能愛上了她,因為他在發燒的時候還念著她的名字。而傑德大夫也無意間告訴我說他發燒時做夢夢見了吉妮的臉。但我想說的是那不是夢!他看見的真的就是她的臉,她當時就站在他床邊。吉妮當時就在傑德的帳篷裏。難道不可能是吉妮順手拿走注射器再放回去麽?”
吉妮抬起頭,金色的頭發宛若一頂皇冠,美麗的大眼睛瞪著妘鶴,雙眸裏看不出一絲感情。
“不可能是這樣的!”傑德大夫大叫。
妘鶴慢慢地看著傑德大夫,一字一句地說:“傑德大夫,您很清楚吉妮的症狀,您也很了解她,無論從心理上還是病理上都有這種可能性,不是嗎?”
傑德垂下了眼瞼。
納丁厲聲說道:“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妘鶴再次看看納丁,反問:“不可能嗎?”
納丁頓了頓,咬住嘴唇,然後硬著頭皮說:“是的。像你這樣無禮指控我小姑,我是絕對不答應的。我們,我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她還那麽小~~~”
吉妮在椅子上微微動了一下。她雙唇的線條鬆了,露出了一抹微笑。大家不得不承認,小女孩天真動人,這樣的女孩怎麽會殘忍地殺死自己的母親呢?
“但是!”妘鶴微微一笑,繼而莊重地說:“這個案件裏有兩個相互矛盾又不能忽視的疑點。一,博夫人服用含有洋地黃的混合藥劑;二,傑德大夫丟了一個皮下注射器。正是這兩個不可忽視的疑點讓我推翻了先前的結論。如果是博夫人的家人做的,那麽試問,她的家人為什麽不在藥瓶裏下毒呢?不論是誰,隻要稍稍理智些,又能接近藥瓶,肯定會這樣幹!早晚,博夫人會因服藥過多死去。如果有人調查,大可以解釋為藥量搞錯了。那麽為什麽還大費周折偷皮下注射器呢?”
這一點,妘鶴駁斥的有道理。
妘鶴用手扶著自己的下巴,神色依舊莊重地說:“我的解釋是,凶手無法接近藥瓶,也就是說,凶手不是博夫人的家人。從這兩個疑點來看,凶手是外來者的可能性很大!”
“雖然我清楚了這一點,但是博夫人一家明顯表現出來的有罪跡象又把我搞糊塗了。於是我開始著手證明,不是證明他們有罪,而是證明他們無罪!”
此言一出,大家都很詫異。每個案件似乎到了最後總會有一次驚人的逆轉。在這個案件裏,驚人的逆轉就在這裏。
“先把博夫人一家的行蹤搞清楚。首先,倫諾在下午知道了妻子要離開自己,他的精神處於一種極度崩潰狀態。他在四點三十五分回來,發現自己的母親死了。他不知道是誰做的,或者是自己家人中的一個。無論是誰,他想幫忙掩飾罪行,他給母親的手表調好時間,給她戴上,什麽也沒有說,悄悄離開。緊接著是納丁,她在五分鍾後回來,她隻比自己的丈夫晚五分鍾,她當然看到了這個動作。她去婆婆那兒,發現婆婆死了,有過護理經驗的她發現手腕上還有皮下注射器留下的針眼,她想當然地以為是自己的丈夫做的,她主觀臆斷地以為是自己要離開的決定,讓自己的丈夫對自己的婆婆痛下殺手。內疚之餘,她什麽也沒有說,裝作若無其事的離開了,之後就像她說的那樣。然後是卡爾,她以為自己母親被殺是雷蒙做的,所以她匆匆逃離,去了雷蒙的帳篷。並且找到了一個注射器。她以為那就是證物,所以在第二天一早她偷偷扔了。最後是雷蒙,毫無疑問,他回來的時候母親早死了一個多小時了,他以為是卡爾實施了他們的計劃。事實上,那個注射器是頭天晚上雷蒙從納丁的行李箱中偷出來的。納丁曾經有一個舊的注射器不是嗎?”
納丁的臉微微一紅。那確實是自己的注射器。在嫁入博家時,她曾經是一家私立醫院的護士。成了博夫人的媳婦後,因為婆婆的身體不好,有時輸液打針的時候,她自己就可以應付過來。案發那晚上,她當然注意到自己的注射器丟了,她以為是自己的丈夫拿走實施了謀殺。這些她當然不能對妘鶴講。但妘鶴還是從其他途徑了解到這些信息。
“後續事件大家就知道了。卡爾扔掉了那個注射器,但被皮爾斯小姐看見了,鑒於莎拉就在她後邊,為了保護雷蒙,她搶過來說那是自己的注射器不是嗎?莎拉小姐,在這點上你對我們說謊了?”
莎拉看看妘鶴,平靜地說:“是的,這點上我說謊了。但是對於職業上的事情我沒有說謊。她確實死了至少一個小時以上,這點我可以對上帝發誓。”
妘鶴讚賞地點點頭說:“是的,這點我相信你。”
這樣一來,大家似乎能夠明白一點了。那麽不是博夫人一家做的話,那麽是誰做的呢?
妘鶴當然明白大家的心思。她環視了一下右邊的三個人說:“我得出結論,凶手是外人,這個人和博夫人不熟,不能進她的帳篷接觸到她的藥瓶。那麽在座的都有誰算得上是外人呢?”
現在右邊的那三個人開始緊張了。他們麵麵相覷,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知所從。
妘鶴沒有理他們的情緒,開口講:“我們先來看看普遜先生。他和博夫人一家的關係一直不錯。可是他有作案的時間和動機嗎?似乎不能。用我們慣用那一句話來講,死者被殺後他能得到什麽呢?唯一的一點動機或者是因為納丁,他一直愛戀著納丁,但如果博夫人去世,那麽隻能促使納丁和丈夫和好,他的所有希望都會落空了。”
普遜點頭示意,沒有再做多餘的解釋。
“我們再來看看莎拉。莎拉有一定的動機,為了解救雷蒙,她有必要的醫學知識,而且,她個性堅定,富於決斷,隻是她三點半和其他人一起離開營地,六點才返回,似乎很難找出她下手的機會。”
“然後是傑德大夫。按照倫諾的說的,他母親在四點三十五分的時候已經去世了。而韋夫人和皮爾斯小姐說在四點十六分她們動身去散步時她還活著。這樣中間就有二十分鍾的真空。兩位女士和傑德大夫在路上相遇。她們是背著營地而走,所以不會注意營地後麵的行動。這時,他完全有下手的機會。作為醫生,要偽裝成瘧疾發作的症狀,簡直易如反掌。”
“天哪?”傑德大夫大叫,他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照海說:“你是找來一個小說家來編故事的嗎?這太瘋狂了。”
妘鶴對他的叫囂不予理會,繼續往下說:“是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傑德大夫為什麽要對我指出博夫人的死可能有問題呢?他不是希望博夫人死於心髒病,為什麽還要對我們指出她有被謀殺的可能性呢?這一點不合情理!”
傑德大夫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後,他們不知道在座的每個人都被妘鶴審判了一番。現在隻剩下韋夫人和皮爾斯了,問題是她們嗎?如果是。她們為什麽要殺死博夫人?答案立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