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案第四章 法醫

離開警局後,她們的首站訪問是去停屍間查看趙愛君的屍體。那是一張布滿皺紋的蒼老麵孔,她頭上的白發從太陽穴兩側緊緊地貼掛下來。她看上去是那麽的平靜安詳,一點不像是經暴力致死。

“到現在法醫還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東西擊倒了她。”涵冰這樣說。

妘鶴端詳著老人說:“她年輕時一定美麗動人。”

涵冰嘴巴長得老大,指著那蒼老的麵孔說:“她還漂亮?你嚇死我吧。”

妘鶴蓋上布單,離開了停屍間。在門口她們見到了驗屍的法醫。他們進行了簡短的談話。

法醫是位中年人,長相精明幹練,講話堅決果斷。

“沒找到凶器,所以我不能斷定是件什麽東西。有分量的鐵棍、鐵釺~~~這些東西中任何一件都可以作案。

“這些猛擊是否需要很大的力氣?“

醫生敏銳地瞥了妘鶴一眼:“你是指,一個顫顫巍巍的七十歲老人是否幹得了?這完全有可能,在凶器的頂部施加適當的分量,即便是個很虛弱的人也能夠達到目的。”

“那麽凶手有沒有可能是女人?”

“女人?”醫生吃驚地看了妘鶴一眼說:“我的意思是這種謀殺很難與一個女人聯係在一起。從心理學角度講,這種案子不像是女人幹的。”

妘鶴讚同地點點頭。

“那麽當時屍體是怎樣躺著的?”

醫生詳細地向她們描述了被害人的姿態。他認為,死者在受到襲擊時,正好背對著櫃台站著,也就是背部朝向攻擊者。她跌倒在櫃台裏麵,所以每個進店的人都很難看見她。

她們告別了法醫,妘鶴對涵冰說:“我想孫遠不會是凶手!”

聽妘鶴這麽一說,涵冰詫異了,她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妘鶴繼續說:“你想啊,如果是孫遠進店威脅她,那麽她應該是隔著櫃台麵對他。而事實上,她卻是背對著襲擊者,很顯然,她是在為顧客拿香煙或其他的東西。”

涵冰對妘鶴的推論表示歎服。隻要是一件看起來微不足道的細節,她總能得出正確的推論。這一點,涵冰不服不行。很多時候,她總是聽聽而已,根本就不懂得用大腦思考。

“我們去見見死者的外甥女!”

“難道我們不該先去犯罪現場嗎?以前都是這樣的。”

妘鶴抬腕看看手表說:“不,這個時候還早,我們還是過些時候再去。”

她沒有再解釋什麽,十幾分鍾後,她們找到了照海提供給她們的地址。

摁響門鈴後,前來開門的是一個漂亮的黑發姑娘,她雙眼紅腫,顯然是剛剛哭過。

“你是文燕嗎?”

“你們是誰?”女孩好奇地打量著她們。

“我們是為你姨媽的事情過來的,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們能進去談談嗎?”

“你們是警察?”

“不,實際上我們是警察請來的心理專家,專門研究凶手犯罪心理的,這樣更有助於警察找到凶手。”

女孩點點頭拉開門讓她們進來,把她們讓到沙發上,又端來兩杯水。

“想必你已經聽說了你姨媽被害的事情?”

女孩點點頭,眼睛裏立即湧出淚水。

“今天早晨剛聽說的。實在太可怕了,我想誰會傷害一個六十歲的老太太呢?”

“你很喜歡你的姨媽?”妘鶴溫和地問道。

“我確實喜歡她。她一直很照顧我。因為我母親在我十一歲的時候就去世了,那時我常常跑去住在她那裏。不過我討厭孫遠,那家夥一直麻煩不斷,總是找她的麻煩,他是個卑鄙的老家夥。”

提起她的姨夫,她很是義憤填膺。

“他威脅說要割斷她的喉嚨,或者一錘子錘死她,就像這樣的話。不過說真的,我可不認為他會真的那麽做。因為我姨媽根本就不害怕他。我曾經見過我姨媽發怒的時候,他就像一條狗一樣地夾著尾巴溜走了。說真的,他挺怕我姨媽的。”

“她總是給他錢嗎?”

“是的,這一點我煩透了。可是姨媽說無論如何他是自己的丈夫。雖然現在比較討厭,但結婚的時候他是個英俊的男人。每每想到男人會變成那種樣子,我都不敢結婚,實在太可怕了。”

妘鶴停頓了一兩分鍾後,隨即說道:“就像你剛剛說的,我也不相信孫遠殺死你的姨媽。我寧肯相信是其他男人幹的,你想想,難道沒有什麽人能使你姨媽感到害怕嗎?”

她盯著妘鶴看了半天,眼睛中更多的是驚愕:“我不知道。但姨媽並不懼怕任何人。她唇齒鋒利,是個不容易對付的人。”

“那麽她收到過匿名信嗎?就像是某種簽名為字母的名字?”說完,妘鶴仔細觀察她的反應,但她詫異地搖搖頭。

“除了你之外,你姨媽還有其他親戚嗎?”

“除了我已經去世的母親,已經沒有了。”

“那麽你姨媽有沒有積蓄?”

“有一點,但不多。要知道那個混蛋總是跑來這裏要這要哪的,她根本就存不下什麽錢。”

妘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像是自言自語:“現在毫無頭緒,一點眉目都沒有,我們基本上無從下手。”說完,她起身站起來說:“就到這裏吧。如果有需要我們會給你打電話。”

“好的,如果需要我做什麽我會全力去做的。我一定要看著凶手被判死刑。”

從文燕家出來,妘鶴又抬腕看看表說:“時間還早,我們找個茶館喝茶吧。”

涵冰不理解地看著妘鶴,像白天看到鬼一樣。這根本不像是妘鶴的風格,以前的妘鶴不是這樣的啊,每每有案子的時候,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不休息也要快點調查清楚,今天是怎麽了?

但妘鶴的態度很堅決,涵冰在附近找了一家看起來還算優雅的茶館。她們要了一壺上等‘鐵觀音’,聽著台上一個女人彈著吉他唱著情歌。這也算是一個難得休閑的下午。就像妘鶴自己感慨的,也算是浮生偷得半日閑吧。

慢悠悠地喝完茶之後,妘鶴才決定去案發的現場查看一番。到現場之後,涵冰才算明白了妘鶴的用心。實際上,這丫頭總有一番自己的小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