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案第十二章 流浪漢的死亡

鄭香媛被帶進來的時候,和往常一樣看起來驚慌不安。她的兩隻眼睛四處張望著,卻不知道該正視誰才好。

“你想問什麽?”吳嘯林對妘鶴說。

“香媛,你還記得當時我從你家出來的時候,你在路上追過來,那時你問我,這樁罪案有誰被懷疑是凶手。”

“你告訴我說是兩個香港人。”她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左手不由自主地按著胸口。

“現在,你還會問我同樣的問題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

“是這樣的。如果你再問這個問題的話,我就要給你另一個答案了。其中一名嫌疑犯,他可不是香港人。”

“誰?”這字從她張開著的嘴唇說出來,聲音很輕。

“曾揚!”

“什麽?”一聲慘呼,“曾揚?不可能。誰敢懷疑他?”

“我想警方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他。他有時間、有動機,警方絕對可以懷疑他,要知道案發的當晚他可沒去香港,他就在別墅附近。”

女孩的臉變得慘白:“不會的,不會是曾揚,這點我敢保證!”

“那麽是誰呢?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吧。”

女孩有些猶豫:“我害怕那個人,他看起來很可怕。”

“所以,想隱瞞事實是不明智的。這一點你很清楚。”

她正視著妘鶴說:“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我有勇氣麵對事實。他是無辜的!”

她絕望似的用力說著,接著又不做聲了,眉頭深鎖地沉思著。

“所以,你應該把我們不知道的那些事情說出來,這樣對你和他都好。”

她害怕地點點頭。

“是的,有件事,可是我不知道你們會不會相信,這事太不可思議了。”

“不管是什麽,你還是先告訴我們吧。”

“好吧。”她堅定地點點頭說:“曾揚他爸被殺的那天早晨,我正在花園裏散步,忽然聽到有男人爭吵的聲音。我把矮樹推向一邊望過去,其中一位是曾叔叔,另一位是一個不認識的流浪漢,他穿得又髒又破,看起來很可怕的樣子。他一會兒哭喊著,一會兒又威脅著。我猜想他是要錢,可是那時候媽媽正好喊我回家,因此我隻好走開。就是這麽回事,於是在我見到雜物間那個屍體的時候,我幾乎可以肯定他就是那流浪漢。”

“那時候你為什麽不說呢?”吳嘯林嚴厲地問她。

“我隻是感覺那人的臉有點像,可是他們的服裝不一樣,雜物間的那個人的穿著,看起來很有地位。”

“好了,就到這裏吧。”妘鶴擺擺手示意鄭香媛可以停下來了。但在場的人還是不明白,病死的流浪漢怎麽會放在雜物間裏。

涵冰推了一下妘鶴說:“別賣關子,快說吧。”

妘鶴低頭沉思了幾秒鍾,似乎在醞釀該從什麽地方開始,然後她緩緩說道:“是的,現在我們已經知道曾凡就是當年李長秀謀殺案的主凶或策劃者。他逃到了這裏隱姓埋名地過著優越的生活。這個時候,劉麗麗,也就是現在的殷瑞利出現了,她開始敲詐他。更讓他擔心的是,他的兒子喜歡上她的女兒。這時,他開始策劃自己的死亡。可是計劃還不成熟,這時,一個意外事件發生了,這個意外事件正好可以被他們利用。一個粗魯的流浪漢闖進了他們的花園,他們發生了爭吵。曾凡要把他趕出去,可是那流浪漢是癲癇患者,突然發病而死。於是,曾凡把妻子叫過來,兩人一起把他拖進了雜物間。”

大家頻頻點頭,流浪漢的死亡原來是這樣。起碼吳嘯林有一點說對了,是一男一女把流浪漢的屍體拖到了雜物間。

“他們給流浪漢的屍體穿上曾凡的衣服,而把他的破衣服放在雜物間門邊。”妘鶴指指角落的那堆衣服說:“就是它們。可是吳警官,”她瞥眼看看吳嘯林說:“吳警官把這個重要的細節給遺漏了。”

吳嘯林低著頭不發一言。但毫無疑問,妘鶴推理的有點道理。

“為了讓大家相信他們編造的故事具有可信度,他又把刀子刺入他的心髒。而那天晚上,曾凡必須先把他妻子捆綁起來,堵住嘴。記住,因為二十年前,他用同樣的手法捆住了劉麗麗,但因為捆得很鬆很快就被識破了,所以這次他下了死勁,把自己的妻子捆得很緊。然後,他拿著鐵鏟在選定的地方挖了一個墓穴,他挖墓穴的目的就是想讓大家盡快相信屍體被發現,而且還不能讓殷瑞利對死者的身份產生一點懷疑。接著,曾凡再穿上流浪漢的破爛衣服,神不知鬼不覺地逃走。等再過一段時間,這一切都風平浪靜的時候,我想,郝一欣一定會在某個約定的地方和自己的丈夫見麵。”

“可是大家怎麽會把流浪漢和曾凡聯係在一起呢?他們長的根本不像。”涵冰終於提出了一個有建設性的問題。

妘鶴嗬嗬一笑解釋說:“還記得墓穴上的那根鉛管嗎?那是讓死者的臉被毀好讓大家認不出他來。也正是那根鉛管,讓我把問題引到正路上來。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難怪郝一欣見到自己丈夫屍體的時候一下子就暈倒了,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想到曾凡真的被殺了!可是疑點來了,既然他策劃好自己的被殺,那麽是誰把他殺死了?我想應該是一個當晚十二點在別墅附近出現的人,一個從他的死亡中可以得到好處的人。”

說到這裏,妘鶴長歎一聲說:“在這個案件中,我最佩服一個人,她扮演的角色可不輕。為了排除兒子的嫌疑,她盡量把兒子送到了香港。早上醒來的時候,她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了,自己的丈夫已經遠走高飛。可是出乎意料,她丈夫冷冰冰的屍體卻出現在她麵前。但盡管她心中充滿著悲傷和絕望,但她還是堅強地扮演著自己的角色。首先,為了兒子的前途,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自己丈夫的身份。並且她還得忍痛承認殷瑞利是丈夫的情婦。她真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即使她深愛的人是個逃犯,但她對他的愛是忠誠和高尚的。”

所有人聽到妘鶴的推理都驚呆了,他們不得不佩服妘鶴的推理實在無懈可擊。隻有一個人例外,曾揚無力地靠在門上,臉色灰白。當吳嘯林揚眉向他看去的時候,曾揚撒腿就跑。一霎時,吳嘯林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追上了他,一個‘鷂子翻身’把他撲倒在地上。

“嗬嗬,凶手在這裏,你被捕了。”吳嘯林反手扣住他的雙臂。當看到這幕情景的時候,郝一欣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身體搖晃著,在沒有人來得及攙扶的情況下,重重地倒下來。她正好磕在一塊石頭上,精神加上身體上的創傷讓她深度昏迷過去。

問題是曾揚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嗎?案發當晚,他真的就在別墅附近嗎?

很快,另一個嫌疑人主動自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