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新的線索

從‘石礦園林’出來,妘鶴打車回到事務所。她把鞋脫下來,躺在沙發上,伸開雙腿,愜意地說:“啊!好多了。”

讓妘鶴意想不到的是,涵冰竟然也回來了。妘鶴抬起頭用驚奇的眼神看她說:“你怎麽又回來了?”

她手裏提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把盒子放到桌上,坐到沙發另一頭說:“美容做完了,我要用一下午的時間準備一個妖豔無比的妝容。”

“我看你還是不施粉黛的好,最好是素麵朝天。”妘鶴冷冷地說。

涵冰認真點點頭說:“恩,你說的有道理。我再想想,反正還有一下午的時間準備呢。”

於是,她撕開盒子的包裝紙,打開盒子,從裏麵掏出一個東西,放進嘴裏。然後舔舔手指,用紙巾擦擦手,很含糊地嘟囔說:“都是一樣,黏糊糊的。”

“哦,你不吃蘋果了?”

“我告訴過你了,我告訴過你我再也不想看見蘋果了。我討厭蘋果。”

“那你現在吃的是什麽?”妘鶴爬起來拿起那個色彩鮮豔的蓋子,上麵畫著一顆棗樹。“突尼斯進口棗,啊,是棗。”

“是的,棗。”

涵冰又拿起一顆棗放進嘴裏,吐出一顆棗核,扔進腳下的垃圾箱,開始大嚼起來。

“你說那份遺囑偽造的事情,真的是景劍萍做的嗎?她是從農村出來的,想辦法讓富有的老太太喜歡上她,把她所有的錢都留給她。遺囑是景劍萍偽造的,還是其他人偽造的?”這段話是妘鶴提問的。

涵冰把一顆棗塞進妘鶴的嘴裏說:“你就補補血吧,像你這樣傷身費腦的人肯定貧血。不過你說那話什麽意思,不是她偽造的還能有誰?我見過很多這樣的女孩,拿了錢這會不定在什麽地方花天酒地吊凱子呢。”

“施偉!我猜是不是施偉偽造了這份遺囑。他有敲詐勒索的前科,偽造一份文件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

“那個在‘黑天鵝酒吧’外麵被捅死的年輕男人?”

“正是。據說他是因為女人問題被情人給殺死了。可是施偉的情人真的是景劍萍嗎?我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可又想不起來哪裏不對勁。”

涵冰隻顧著吃自己的棗,像機器人一樣無所謂地附和她說:“哪裏不對勁呢?”

妘鶴停了一會兒,又說:“我剛才去‘石礦園林’了?”

“你去那裏做什麽?去見薛玉潔嗎?”

“不,我見的是路藝文!”

涵冰的眼睛瞪大了,“那個帥哥?如果不是他看起來冷冰冰的他肯定是我的菜。”她嚼著棗說,“就是年紀有點大,不過年紀大了也好,成熟嘛。”

妘鶴沒有理她接著說:“我見他和子涵在一起。子涵看起來和他的關係很好,她很喜歡他,近似於一種崇拜。”

涵冰把棗核狠狠地吐到垃圾箱裏說:“你怎麽一直用肺說話呢,誰不喜歡帥哥啊?”

“不過既然你提到了薛玉潔,你了解她多少?據我了解,她搬來這裏也沒幾年的功夫,她丈夫去那兒了?”

涵冰搖搖頭說:“這個我還真不清楚,我隻知道她是個寡婦,她丈夫死了,很早就是她和孩子相依為命。她也很忌諱和我說起她的丈夫,畢竟我們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想她可能是未婚先孕,然後那個男人拋棄她跑了。不過誰會不要那麽漂亮的女人呢,他一定眼睛瞎了,要不就是腦子有問題。不過管不了,那是人家的故事。就像我呢,現在就要去準備晚上的同學聚會,聚會上有我最想見的初戀情人呢。”

吐完最後一顆棗核,涵冰站起來走進裏麵的房間。恐怕這一下午她都會呆在裏麵。事務所的辦公室內又隻剩下妘鶴一個人。有意思,很有意思。薛玉潔丈夫去世或者姑且稱之為消失吧,任雪川的丈夫出車禍死了,在這個案件裏似乎女人的戲更多啊。還有景劍萍她去哪兒了?不過妘鶴知道,人都會有自己致命的弱點,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斷了和家人的聯係。現在她就在等這個聯係。

不一時,妘鶴的電話響了。那正是她期待的電話,那是她請人從鄉下一個偏遠的地方找來的信息。

事實上,信息並不多。

景劍萍從這裏離開後也沒有回自己的家鄉。她的家人都已經不在了。她隻有一個比較親密的女友,算是她的閨蜜。閨蜜是這樣說的:三年前,景劍萍還和她陸陸續續地有聯係,有時通信,有時是電話。她說她的工作很好,她要照顧的老人對她很慷慨。最後一封信中她提到一個男人,隱隱約約說他們正在考慮結婚,但是她並沒有提到那個男人的名字。後來她就再也沒有音信,閨蜜猜想她已經和那個男人結婚了。

問題來了,景劍萍說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現在的跡象看起來好像路藝文說的是真的:景劍萍和施偉聯合起來偽造遺囑,他們準備竊取那筆豐厚的遺產私奔。可是施偉偽造的遺囑被律師識破了,他們的計劃破滅。而這個時候,景劍萍發現施偉背叛了自己,於是在惱羞成怒忿恨之下殺死了施偉。最後她逃之夭夭。

事實如果如此,那怎麽解釋喬雯看到的那樁謀殺?和喬雯的被殺似乎也沒有什麽聯係?就像一開始說的,至少,聚會現場應該有那樁謀殺的當事人,至少是嫌疑人之一。可是除了幾個年紀大一些男孩,就是任雪川、常老師、還有幾個孩子的家長最後是‘蘋果園’的女傭,和當年的謀殺都扯不上關係。

難道自己從一開始時偵查方向就是錯的?也可能還有另一樁謀殺?但很快,一個人的來訪再次擾亂了妘鶴的思路。她提供了一個目前看起來很有爭議的信息。

下午四點的時候,一個衣著整潔的中年婦女不安地站在事務所門口,雙手緊張地絞在一起。

“我想找涵冰小姐,我在‘蘋果園’的時候見過她,她是一個著名的偵探是嗎?”

妘鶴從沙發上爬起來,穿好鞋子,親切地說:“您要找涵冰?她出去了。如果可以您告訴我也是一樣的,我是她的搭檔。”

她猶豫著,依舊緊張地站在門外,幾分鍾後,她諾諾地說:“我想,我想,我想~~~”

妘鶴靜靜聽著,耐心地聽著,並沒有試著催促她。妘鶴想,這個女人一定是糾結很長時間才過來的,那麽她要講的或者是慎重又慎重的事情。

“您也是偵探?”她小心地問。

妘鶴上前指指問外的招牌說:“您看,妘鶴事務所,妘鶴就是我。”看女人似乎明白一些了,妘鶴拉著她的手說:“進來說吧。”

她坐在沙發上,妘鶴又給她倒水,甚至還體貼地端來一盤小點心。妘鶴的這一係列動作終於讓女人放鬆了戒備,她試探地說:“我想,我想您就是能幫助我的人了。”

“可以的話,我會盡力幫助您的。您還是稱呼我妘鶴好了,聽您的尊稱我真不習慣,看起來我比您小一輪多呢。”

她的雙手依舊擰在一起,舔著幹裂的嘴巴,吐出一個三年前的秘密:“蘇老太的遺囑是真的,她要把自己的財產全部留給景劍萍~~~”

“什麽?”這時,換做妘鶴驚訝了。

“是的,我親眼看到的,那時我還在‘石礦園林’做清潔工。”

她說的話讓妘鶴有些震驚,但表麵上還是不動聲色地說:“您,慢慢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