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變臉

書房內,李振山盯著桌上的遺囑仔細翻看。其實遺囑再簡單不過,父親的一半財產歸大兒子李振若,剩下的幾個子女平分。他嗬嗬一笑,自言自語地說:“他還是把財產都給了老大,我那老實的像豬般的大哥,總是走狗屎運。”

謝婧悄悄地推開門進來,回應他說:“振若對父親既忠誠又孝順,他管理父親的事業那麽多年,一點差錯也沒有。你該很慶幸,他終究還是留了點財產給你。”

李振山仰頭大笑說:“你們更希望他把我從遺書上去掉。”

謝婧沒有回答他,自顧自地從抽屜裏翻出一些文件就要出去。

“周民警領著律師過來了,我要把這些東西拿給他們看。”

李振山傲慢地揚起倔強的下巴說:“周利?我對他一點也不滿意。你沒感覺他固執無禮又蠻橫。”

謝婧回頭看看他說:“他和父親的關係一向很好,最起碼在出事之後一直在協助警方。毫無疑問,他是一個負責的好警察。”

“你們都被他騙了。可是他騙不了我,在那張虛偽的臉下一定有什麽陰謀。”

周利民警悶悶不樂地朝照海走過來。

“外麵鞭炮連天的,把耳朵都震聾了。大家從不會因為別人的謀殺而放棄享受2013年的狂歡。”

照海和妘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茶。照海給周利倒了一杯茶遞過來。在這樣一個下午,如果沒有殘酷的謀殺,正是應該找三五個朋友聚在一起聊天喝茶的時光,可現在,這一切都被打亂了。不過也不錯,至少現在他們有共同的話題可以聊。

“你看起來並不開心。”

“在新年的第一天就發生這樣的事情,換誰也開心不起來,況且死者和我的關係也不錯。”

妘鶴抿了一口茶,雙唇抿著,看看周利說:“您有這方麵的經驗,直言不諱地說說您的看法如何?我想聽聽您的意見。”

周利深吸一口氣,長籲一口氣,開口說:“絕對是李家之中的某個人幹的。這一點我很明確,但會是誰呢?這個我確實很疑惑。”

“實際上,昨晚上我找艾米麗聊了一下。”妘鶴淡淡地拋出來一句話。

周利對妘鶴的話不以為然,撇了撇嘴,揚起倔強的下巴不屑地說:“說真的,女人是難纏的動物,誰知道她們心裏都在想什麽!撒謊是她們的本性。”說到這裏,他又大感興趣地問妘鶴:“不過,她跟你說什麽了嗎?”

“艾米麗告訴我在進入房間的時候在地上撿到了一些東西。”妘鶴仰起臉,直直地盯著周利說:“她把東西交給你了?”

周利長歎一口氣:“當時我以為是和案件有關的東西,但後來我發現,根本毫無用處,讓你們來看看這是什麽?”

周利從口袋裏掏出一些東西,握在手心裏,慢慢地展開手掌。在周利寬大的手掌裏,躺了一小片不規則的粉色橡膠碎片和一個小小的木頭楔子。

妘鶴蹙起眉頭拿起那些東西,而周利在臉上揚起一簇燦爛的笑容,那笑容流露出洋洋得意:“看出門道了嗎?要我看,這一小片東西和案件毫無關聯。可能是老人或誰搞惡作劇,從熱水袋上剪下來的這麽一小片。至於這個木頭楔子,隻是一塊粗糙的木頭,毫無作用。”

“可是太奇怪了。為什麽在謀殺當晚會在房間裏出現這兩種東西?”

周利不置可否的搖頭。

照海從妘鶴的手裏接過來,仔細研究了一番,但毫無頭緒。

周利不耐煩地說:“我認為它們一點價值都沒有,所以我沒有想到要把它們拿出來。不過你們感覺它有用的話就留著吧。”

照海把這兩件東西裝入自己的口袋。暫時把彩色橡膠碎片和木頭楔子放到一邊,利用這個機會正好把案件重新再分析一下。

“你看,案發時間在晚上八點十五分左右,當時李振若和弟弟李振山留在客廳裏,他們正因為‘浪子回家’的事情爭吵不休。李振若的妻子謝婧在小書房;李振賢在音樂室彈‘送葬曲’,由妻子鄭悅陪同,後來他們知道在案發的時候,鄭悅一直在老人門口呆著,因為門反鎖著,根本進不去。艾米麗在院子裏,她想上樓找老人聊天,但她看到鄭悅正在門口,所以她放棄了;張萬裏在放映室看老電影;李振川在平台上打電話;他的妻子在院子隱蔽的地方和舊情人聊天。”

說來說去,沒有一個人有作案時間,難道老人真的是鬼魂索命?!慘叫、桌椅摔倒、那一灘多得嚇人的血~~~最讓人難以解釋的是:房間裏空無一人,除了死者~~~

難以解釋!

下午茶結束了,大家毫無頭緒地離開。照海要去局裏再看一下屍檢報告,周利下班回家,整個客廳裏隻有妘鶴一個人。

涵冰興高采烈地從院子外跳進來,手裏揚著一把假胡子。此時,妘鶴站在樓梯觀看牆上的照片,那是老人年輕時的照片,說真的,他和李振山和張萬裏長得確實很像,連性格也如此。妘鶴感覺,李家人的血統分兩派:李振若、李振川和李振賢很相似,至少表麵上看如此,他們應該繼承了他們母親的基因;死者脾氣暴躁、驕傲,複仇,這些性格特質毫不保留地遺傳給了李振山,還有私生子張萬裏。當然那時,他還不知道張萬裏是自己的私生子。所以,他說隻有李振山像他,從心裏講,雖然李振山搶走了老人的情人,但他還是從骨子裏欣賞這樣的兒子。從這方麵來講,妘鶴認為,如果謀殺真的是內部人所為,妘鶴更傾向於性格像死者的家屬,或者是突然殺出來的黑馬,像張萬裏那樣的黑馬!

涵冰戴著那個假胡子,喬模喬樣地蹦到妘鶴麵前,彎下腰憨聲憨氣地說:“妘大小姐,你好,請你跳曲舞好嗎?”

妘鶴扯下她的胡子說:“你又搞什麽名堂?”

涵冰樂嗬嗬地說:“我要參加一個新年化妝舞會,老是公主公主的扮,一點意思也沒有。所以今年我想不走尋常路,打算裝扮成基地組織恐怖份子,裹上頭巾,留著大胡子,再拿把機關槍,一定很刺激。”

涵冰講的話妘鶴一句也沒聽進去,她拿著假胡子盯著牆上的照片老僧入定般一動也不動。

涵冰伸開手掌在她眼前直搖擺:“嘿,嘿,魂回來沒有?”

妘鶴推開她的手,繼續盯著照片看,然後,把假胡子慢慢地粘在老人照片的下巴上。

涵冰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天哪,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