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可疑電話

在醫生進入客廳的時候,迎接他的是魯斌,魯斌和他打聲招呼就退下準備茶水去了。客廳裏隻剩下醫生一個人,他在客廳的鏡子前停下,無意識地看看自己的著裝,徑直走向右側的書房。醫生走過客廳,來到書房門口,正準備扭動門把,卻聽得樓上的臥室傳出一陣響動。醫生心想,是不是羅世濤在樓上的臥室呢?於是,醫生轉身向樓上走去,當推開樓上臥室門的時候,他發現羅拉的母親就站在床邊的桌子前麵,那柄倚天劍掉在地上。隨即,醫生發現了那張還沒來得及關上的抽屜。醫生走過去,看到其中放了一兩件翡翠小掛件,還有一些收據之類的東西。

看見醫生上來,羅拉的母親有些窘,她匆忙把這些收據蓋到那些小掛件上麵,尷尬地說:“我想找我的那枚戒指是不是放這裏了。”

說完這些,她緋紅著臉下樓了。

她的行為雖然有些可疑,但她沒有作案時間,吃完晚飯的時候,李文惠看見她上樓休息了,當時還聽見臥室裏傳來《離婚前規則》的電視劇聲音。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十點半,她才驚慌從樓上臥室下來。

那麽之前她在做什麽?她在羅世濤的臥室裏做什麽?現在是要必須解釋清楚的時候了。

羅拉的母親在眾目睽睽之下緋紅著臉,諾諾地對照海說:“能去樓上的臥室談嗎?”

“當然可以。”照海痛快地答應了。如果有不能讓大家聽見的有隱私的話,單獨談是必須的。

坐在臥室的椅子上,羅拉的母親把門嚴嚴地關好,有氣無力地說:“說真的,世濤的死對我是個絕大的打擊。”

照海沒有回答,但他知道,她說的是假話,她或許早盼著他過世給她留下一大筆遺產,或者將這筆遺產給自己的女兒,這樣足夠她買那些價值不菲的珠寶。但現在他隻能保持緘默,什麽也不能說。

或者她也感覺自己的話有些假,因為照海的表現很冷淡。這時她才開始切入到正題:“我和羅拉的處境都很困難,她大伯雖然有錢,但小氣的不得了,他甚至連一點零花錢都不給羅拉,總是埋怨我們買那些花裏胡哨的東西做什麽。”她停頓一下說:“實際上,我已經欠了五萬元的外債。”

照海估計談話要進入實質性問題了,所以,他隻是順著她的話說:“是嗎?”

她伸出自己骨瘦如柴的手,那上麵戴著一枚耀眼的鑽戒:“我買這些東西花了不少錢,但你要知道,像我這麽大歲數的人,連一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當然,世濤肯定不會為我買的這些東西埋單。但我知道,那天早上,他竟然找來律師重新立了遺囑,我就想,他在遺囑裏會留給我多少錢呢?”

她斜睨了照海一眼,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地講:“那天—吃過晚飯,我看世濤鑽進了書房,沒人注意我,於是我摸進了他的臥室。當我看到小桌上的抽屜時,就想世濤會不會把遺囑放進了抽屜,”然後她又信誓旦旦地說:“但我保證,我隻是想瞄一眼他的遺囑,這樣至少我好有心理準備。”

“明白了,您把抽屜翻了個遍,找到遺囑了嗎?”

“不,後來的事情,就像醫生說的,當我走過床頭的時候,不小心把倚天劍撞到了地上。我打開了抽屜,但醫生進來了。然後我就匆忙地溜出臥室,躲進自己的房間看電視去了。”

“就這麽點事,這有什麽好難為情的?”照海緊盯著她的眼睛說:“您確定您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訴我了?”

“是,是的,”羅拉的母親說,“哦,沒錯。”她又堅定地補充了一句。

但照海注意到她眼睛飄過的猶疑:“您真的確定嗎?”

她臉上又閃過一絲緋紅:“是的,我,哎呀,裏頭有幾件翡翠掛件。我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這些小玩意如果賣的話能賣不少錢呢。於是,我想,我想我是不是可以拿出去讓別人估個價,看能值多少。”

看情況也就這些了,照海準備開門下樓,但被她拉住了,她焦急地問:“你能保密吧?要知道像我這麽大年齡的人,如果讓別人知道,還有下麵的那些傭人,這是很難為情的事情。”

照海答應為她保密。但並沒有從心中排除她的嫌疑,如果敲詐者就是她呢?她有足夠的動機,因為錢上的問題。

現在輪到魯斌了,九點半左右,他在做什麽?其實最開始的時候,魯斌是第一個進入警方視線的人。試想,醫生接到電話的時候,來電是魯斌打來的,他告訴醫生說:羅先生被殺了。正是聽到這個電話,醫生才匆忙趕過來的。可是魯斌說自己並沒有給醫生打電話,那麽這個電話是誰打的?

經查詢,來電顯示的是公交車站的一個公用電話亭號碼。對於這個電話,魯斌自有自己的一套說辭,如果是他打的電話,別墅內有固話,他又有手機,他為什麽要跑到公交車站的公用電話亭?再說,九點半以後,他就一直呆在樓下的房間,因為他的房間和李文惠的房間毗鄰,為了能聽到羅先生的叫喚,他還開著門,所以她能證明他一直呆在房間裏。那麽奇怪了,那個電話是誰打的?他為什麽要打這個電話?他的目的是什麽?妘鶴一直很鬱悶這個問題,這一點確實很奇怪,這一舉動似乎毫無理由,但她相信一定有某種不得不做的理由,任何看起來毫無關係的動作都和謀殺大有關聯。唯一一點可以確認的是:妘鶴知道,此案曲折離奇,又引人入勝,無論如何都值得一探究竟。

當然,還有一種假設可以解釋電話的動機,那就是羅艾克。假設羅艾克就是敲詐者,他從窗口鑽進去殺死了自己的繼父,並匆忙從別墅逃出去,因為精神上的內疚,他寄希望自己並沒有殺死自己的繼父,所以希望找個醫生過去看看?在驚慌中,他在車站的公用電話亭給醫生打了電話。如果是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

現在,找到羅艾克才是至關重要的事情,但是,到目前為止,仍舊沒有羅艾克的任何消息。大家就不明白:一個身無分文、沒有任何親戚可以投靠的人能躲到哪兒去?怎麽就滿世界找不到他?除非他是被人刻意藏起來誤導警方的偵破方向?

總之,一切都是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