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背景

現在我們來見見這位妻子:她一頭披肩長發,齊齊的劉海,鼻子上架了一副黑邊眼鏡,相貌端莊斯文,絕對是一個老師的樣子。但她的性子很急,一進門坐的功夫都沒有,直接開門見山地說:“我叫邢嫣學,在市二中教化學。我丈夫叫許德,也是化學老師。周一的時候,他專門請假去看望一位老教授,她在化學上的成就在國內都是數一數二的。他是下午四點過去的,六點的時候,他在街上吃了晚飯,從那時起,就杳無信息了。一夜中,我打了無數個電話給他,但他的手機一直不在服務區。我敢保證他百分百被綁架了。”

妘鶴拉著她坐到沙發上,沒有被她帶來的緊張氣氛熏染,語氣舒緩地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話題:“您是化學老師?我問您一個比較專業的問題:氫氰酸是什麽樣的東西呢?”

邢老師果真有老師的風範,立即專業地講解說:“氫氰酸的分子式是:HCN。分子結構是C原子以SP雜化軌道成鍵、存在碳氮叁鍵,分子為極性分子。可以抑製呼吸酶,造成細胞內窒息。易燃,其蒸汽與空氣可形成爆炸性混合物,遇明火、高熱能引起燃燒爆炸,長期爆炸則因水分而聚合,聚合物本身有自催化作用,可引起爆炸。爆炸的時候用水滅火無效,一定要用滅火器。”說了這麽多,她突然問道:“這東西有劇毒,你問它幹什麽?”

妘鶴倒了一杯茶笑嗬嗬地遞給邢老師說:“沒事,隨便一問。對了,您怎麽懷疑您丈夫被綁架了呢?”

“因為他們要我丈夫幫他們提煉毒品。一開始,被我丈夫言辭拒絕了,誰會放著好好的工作不要,而去冒險做危險的事情呢?況且,他還是一個教書育人的老師,這樣的事情肯定不能做。當然,他們給的報酬相當可觀,我們也急需一大筆錢買一套足夠大的房子,但他還是回絕了。我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就做這種違法害人的事情。那天,也就是周一早上,許德接到楊曄的電話,就是那位化學教授的電話,她邀請許德就一個學術上的問題做一些細節的探討,之後就杳無音訊。”

江南幫不僅僅販毒,他們正在籌劃製毒!

送走邢老師後,妘鶴看著窗外一言不發,眉間皺得可掬出一盆水了。涵冰拿銅勺攪著瓷杯裏的黑咖啡,一股濃濃的咖啡香濃濃地襲來。涵冰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吐著舌頭感覺燙,她把杯子放在桌上,走到妘鶴麵前用手撫平她的眉頭說:“這也算是妘鶴的標準表情嗎?”

妘鶴舒展開眉頭,坐回椅子上閉目養神:“最近有什麽好聽的流行歌曲沒有?放首歌聽聽,舒緩一下情緒。”

涵冰摟著妘鶴的脖子說:“有一首比較對你胃口的,要聽不?絕對讓你一聽就睡覺的。”

妘鶴懶懶地說:“隨便放點什麽吧。”

涵冰知道,通常妘鶴累的時候都會聽音樂。於是,她打開手機,一首頗具古典氣息的歌曲緩緩傾瀉出來:追飛楊花瓣,追飛走的路。遙想當年,勇氣灌腸,日日笙歌入夜。人生盡歡,笑談世俗,天高任我飛。望皓月,哭一場,還曾記否,黑白相片,那日樓頭,一顆心如何不向磨難低頭~~~”

在歌曲聲中,妘鶴的心情逐漸放鬆下來。她睜開眼睛,走過去倒了一杯紅酒,一邊輕輕搖著一邊問正在喝咖啡的涵冰:“你去查查楊曄的資料。”

涵冰已經喝完了咖啡,莫名其妙地問:“楊曄是誰啊?”

“楊曄,就是許德去見的化學教授。像你這樣查案子怎麽行?顧客說的細節一點也沒記住。”

涵冰已經喝完了咖啡,把空杯子放在桌上說:“我剛才不是不在這裏嗎,煮咖啡去了。你說的我知道,名字叫楊曄是吧,馬上搞定。”

幾分鍾後,涵冰把楊曄的資料交到妘鶴手上。說真的,楊曄真不是一般人物,楊曄是國內最傑出的化學家之一,並且她主頁上的照片赫然顯示她是一個女人。這一點很讓妘鶴意外,妘鶴一直以為這樣的事情更適合男人,通常睿智的男人更容易在科學界走很遠,女人能有如此成就的鳳毛麟角。

涵冰不明白,查這個女人幹嘛?難不成還是她綁架許德不成?妘鶴仿佛明白妘鶴想問什麽,盯著楊曄的資料一字一句地說:“許德是去見她的,而見過她以後,許德就失蹤了。無論如何,楊曄和許德可能都有脫不了的幹係。你去聯係一下,看能和楊曄見一麵不能。”

不一時,涵冰笑嗬嗬地進來說:“本來她不想見我們,說自己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忙,不過經不住我忽悠,她同意下午三點給我們一個小時的時間。”

妘鶴習慣性地看看腕上的表,快中午十一點了,她問:“在哪裏見麵?”

“中環路220號,政府為了獎賞她在化學上的卓越成績賞給她的一套小別墅。她不常出門,她家地下室是個實驗室,平常時間都呆在實驗室。”涵冰撇撇嘴繼續說:“做研究的不都那樣。這世界上有兩種瘋子,一種呆在瘋人院,一種就是這些鑽在試驗裏不出來的教授。”為此,她還特別地看一眼妘鶴說:“總之,都是呆板無趣的人。”

妘鶴拿起外套往門外走,邊走邊說:“現在去找個地方吃飯。吃完飯喝會茶,我們就去見見這位傳說中的科學女狂人。”

涵冰撲上來挽住妘鶴的胳膊說:“別喝茶了,“名媛服飾一條街”就在中環路上,我們去shopping。天越來越冷,我們去買幾件皮外套?

中環路不在繁華路段,平時,妘鶴和涵冰來的很少。況且今天也不是周末,街上的人並不多。涵冰拉著妘鶴剛從一家店裏出來,迎頭撞見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他故意從涵冰身邊穿過去,扭頭就想跑,卻被涵冰一個轉身扭回來。涵冰扭著他的胳膊說:“交出來!小樣,才混幾天啊就想在我麵前玩貓膩。”

男孩一臉無辜怯怯地看著涵冰說:“交什麽?”

涵冰一把拉過他藏在背後的胳膊,他的手心裏攥著的正是涵冰的錢包。涵冰搶過自己的錢包,在男孩麵前晃了一下說:“這個是你的?”

男孩趁涵冰不注意,奮力掙紮扭頭跑了,在與涵冰的拉扯中,一張台球廳的會員卡從他口袋掉了出來。涵冰撿起來說:“劉猛?年紀輕輕的不學好,看我回頭怎麽收拾你。”

妘鶴看看表,已經兩點四十,再不走就遲到了。妘鶴一向都很守時,她可不想和這位重量級的狂人第一次見麵就遲到。不過這次見麵確實讓人印象深刻,用涵冰的話說:隻是那張臉就夠記一輩子的,說真的,楊曄那張臉真的夠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