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訪郿塢
說走就走,從“菲普頓”出來後,妘鶴和涵冰回家換了衣服,開車直奔郿塢而去。涵冰都快鬱悶死了,妘鶴啊妘鶴,怎麽想一出是一出,這算什麽,竟折騰自己呢。高速公路上,涵冰偷眼看看妘鶴,她正仰靠在椅子背上,閉目養神。涵冰偷偷地把座椅往下調,妘鶴的頭咯噔撞到了靠背上。即使這麽大的動靜,妘鶴依舊麵不改色心不跳,眼睛都沒睜開,悶悶地說:“又怎麽了?”
“你到底要糾結這個案件到什麽時候?我都快累死了。再說和照海都幾個月沒見麵了,還沒有好好喝一會呢就結束了。你呀,怎麽一點激情都沒有?我問你,你就沒有見到誰特別有激情的時候,比如心怦怦亂跳,或者有種衝動,想抱著他親一下,類似這樣的想法?”
“沒有。”妘鶴幹脆地回絕了她。
唉,她真是個超級無趣超級沉悶的女人,世界上怎麽還有像她這樣的異類。涵冰無聊地吹起口哨,打發旅途中寂寞的時光。好在馬上就要下高速,下高速走盤山公路,一個小時後就到郿塢了。
但現在的郿塢,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郿塢。那時的熱鬧已經不複存在,留下的是極度的冷清和寂寥。再看郿塢,已經是深秋時節:黃褐色的樹葉靜靜地從樹上飄落在地,菊花已經衰敗,飄落了滿地的花瓣。
‘蝰蛇’停在鐵門外,喇叭鳴了半天,景老太太才從房裏步履蹣跚地出來。仿佛一夜之前,她老了很多,和一個多月前的精神矍鑠相比,她麵色枯黃,目光呆滯,白發在風中亂飛。看到妘鶴和涵冰的時候,她無力地拉開鐵門說:“你們又來了。”
現在的郿塢隻有老太太一個人。韋超已經搬到城裏專心打理自己的生意,而禹紅不知為什麽已經被辭職,或者是因為韋超受不了她的臭脾氣吧,但無論如何,此時的郿塢隻剩下老太太一個人。
妘鶴下車扶著老太太走回小屋,坐到床上,轉身對涵冰說:“把在路上打包的瘦肉粥帶過來。”
涵冰還納悶呢,為什麽在路上打包一盒瘦肉粥?原來是給老太太準備的。雖然妘鶴是異類,但涵冰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心很細。實際上從午飯開始,老太太就沒吃飯了。這時,妘鶴接過來粥盒,一勺一勺地喂老太太,嘴裏卻語重心長地說:“我理解您的心情,可現在您要知道,已經三條人命了。如果任其發展,還會有更多的人死於這場陰謀中。”
涵冰無事可做,盯著牆上的照片驚奇地說:“這裏的全家福怎麽不見了?上次來的時候還掛在這裏的,怎麽沒有了?”
妘鶴看了老太太一眼,沒有說話。
老太太渾身抖了一下,但隨即驚慌不安地看著妘鶴說:“你說什麽?什麽三條人命?”
妘鶴微微一笑:“您比我清楚啊。雖然景老爺子年紀大了,但他絕不是醉酒掉進河裏的,他應該是被人推到河裏的。”
老太太推開妘鶴手中的勺子,搖搖頭表示自己不再吃了。這樣沉默了兩分鍾後她終於長歎一聲說:“小時候的景正很可愛,機靈又聰明。隻要見過他的人都很喜歡他,這種狀況一直維持到初中。從他爸爸去世後,他就像沒人管的野馬一樣和社會上的人混在一起,吸煙、喝酒、打架,什麽事情都做。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好,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理解父母的苦心。從此後的景正已經不受我控製了,但我依舊愛他,即使他不是個好孩子。”
“您的縱容隻會導致他越發變本加厲,從一開始,您就應該製止他,從一開始!”妘鶴強調一下說:“您想想蒼野菊那姑娘,那可憐的姑娘,曾經是個多麽善良天真的姑娘。您怎麽能~~~”妘鶴說不下去了。但妘鶴的話讓老太太不由心生悲泣,悔恨的淚水奪眶而出:“我怎麽不知道呢,每次想到小菊,我就難過的要死。那些菊花,院子裏的那些菊花,就是為她種的,我希望她在那個世界能原諒我。但我沒有想到,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一開始,我是有私心,我撮合小菊和他結婚,更多是為了郿塢,但我希望他們能好好過來著,很多時候,我也希望小菊能幸福,真切地希望他能給小菊幸福。誰知道他是這麽沒良心的一個人。我的心也碎了~~~”老太太泣不成聲,她敲擊著自己的胸部,一遍又一遍~~~
涵冰暈了,這傷感的場麵讓她不知所措,但她更不明白,她們兩個人在交談什麽?什麽他?什麽小菊?她們的意思是蒼野菊真的被殺了?那麽屍體呢?屍體在什麽地方呢?都找了一個多月了,郿塢的犄角旮旯都翻遍,除了那隻鞋子,河裏什麽也沒有。如果掉進河裏,應該早晚會見到,即使她腫泡的難以辨認,可是現在,什麽也沒有。不過有一點,涵冰可以確認,案件已經接近尾聲。妘鶴已經找到案件的關鍵鏈接,在案件的最終結案之前,涵冰隻能像一個悶葫蘆似的跟著妘鶴走,其他的什麽也別問,當然問她也不會說。但涵冰始終很好奇,蒼野菊的被殺和陽春到底有什麽關係?
小屋裏又響起了川子的歌曲《去天堂的孩子》:蒲公英花開了隨風擺,像在召喚遠方的愛。到了滿山遍野秋風吹花落的季節,我的孩子你還沒回來~~~”
傷感的曲調讓涵冰不禁感慨:“太悲了,是在祭奠她的孩子吧。”
妘鶴邁步走出小屋,冷冷地說:“那可不是祭奠她的孩子,實際上是祭奠另一個孩子—蒼野菊!被她的孩子無辜殺死的蒼野菊。”
涵冰追過來,嘴巴張的老大:“你說什麽?她的孩子殺死了蒼野菊?”
妘鶴向城堡的樓上走去,淡淡地飄過來一句話:“早點睡,明天我們去陽春家,揭開陽春被殺之謎。”
涵冰恨得牙癢癢,妘鶴這丫頭,總是吊她的胃口,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幹脆憋死她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