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23 太後的回憶

太後緩緩道來,胡靈兒卻是越聽,眸子瞪得越大。\

二十五年前,當時還是淑妃的太後極受聖寵。

先皇,也就是那時候的皇上齊惟澤很喜歡微服私訪,因為他認為隻有深入民間,才能真正地體會到百姓的疾苦。

所以一年裏麵,他總是要出去好幾次,而每次出去的時候,唯一有幸能伴得聖駕的人,就是淑妃。

那一年冬天,齊惟澤又帶著她出去了,隻是這一次,卻差點就有去無回。

原來在半路的時候他們遇到了一幫反賊的突襲。

在侍衛們的掩護下,齊惟澤帶著她衝出的重圍,隻是那些隨行的侍衛卻全部因此而犧牲。

而齊惟澤更是為了保護她而受了傷,兩人亂不擇路,逃入了一處山林之中。

後有追兵,前不知路,而且受了傷的齊惟澤因為失血過多,意識漸失。

淑妃沒有武功,卻憑著自己的堅強意誌力硬生生地背扛著齊惟澤,躲進了深山之中。

追兵甩掉了,她卻發現他們迷路了。

這時候的齊惟澤已然意識全無,眼看著天色漸暗,山中的天氣又是異常的寒冷,再這樣下去,恐怕他們兩人都會沒命的。

她死也就算了,可是她身邊的人絕對不能有事啊。

他是齊夏國的皇帝,是百姓們的主,而且他還是為了救她而受傷的丈夫,是她的命啊。

寒冷,饑餓,讓淑妃陷入了絕望之中,直到,一個背著藥簍的年輕女子出現在兩人的麵前。

乍一眼看到狼狽不堪,渾身浴血的兩人,女子驚了驚,但驚訝過後,她就立刻上前為齊惟澤查看起了傷勢。

淑妃原本是滿目的警惕,但是看著女子並無惡意的樣子,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看來是天無絕人之路。

齊惟澤是背部受了刀傷,需要上藥靜養,可是現在的情況顯然是不允許的。

女子隻能給他做了一番簡單的包紮,然後跟淑妃說她住在山腳下的村子裏,略懂醫術,讓他們跟她走。

淑妃別無她法,而且對於這個女子,她也有中莫名的信任感。

就這樣,兩個女子扶著齊惟澤,一起到了山下的村子裏。

接下去的幾日,齊惟澤在這個女子的治療下,傷勢漸漸好轉,而且他們也知道了她叫夏敏,單身住在這個村子裏,懂醫術而又善良熱情的她,是全村人的大夫。

而且那日在山中因為天色微黑,而且她采藥弄得灰頭土臉,淑妃沒能看清她的真麵目。

可是回家清洗過後,淑妃卻發現不施粉黛,粗布麻衣的她,竟是一位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她明明有著一張清新出塵的麵孔,卻配著一雙細長的鳳眸,清秀中透著撫媚,嫵媚中卻又不失溫雅。

她最最迷人的樣子則是輕抿嘴微微勾起,眉眼輕彎,隻這淡淡一笑,便能顛倒眾生。

夏敏的話不多,隻是在為齊惟澤上藥的時候會交代淑妃幾句,或者是給他們送藥和送飯的時候會說上幾句,其餘的時間她大多數是在擺弄她的那些草藥,還有就是給村民們看病。

那是一個很隱蔽的村子,所以那些反賊並沒有找來。

齊惟澤在第二天就醒了,開始的時候因為傷勢太重根本就無法下床。

因為怕朝中因為他的失蹤而出現混亂,所以他招來專用的飛鴿傳書給監國,讓他徹查反賊的同時,也說明了自己現在和淑妃很好,隻是需要在一個地方逗留數日。

但是為了防止他們派兵找來嚇壞了村民,齊惟澤並沒說具體的位置。

就這樣,齊惟澤和淑妃在夏敏家中住了下來。

隨著夏敏的治療,齊惟澤的傷一天比一天好,可是他逗留在夏敏身上的目光,也是越來越多,越來越溫柔。

後宮中的女人本來就敏感,淑妃當然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自古帝王多風流,齊惟澤也不例外。

雖然他專寵自己這麽多年,可是他後宮中的女人還是一個接著一個的進來。

更別說夏敏這般有別於宮中庸脂俗粉的可人兒了。

雖然心中有點難受,但是身為後宮妃子,淑妃對於這點還是看得開的,畢竟對於夏敏,她不僅心存感激,而且充滿了敬佩。

她的家中雖然簡陋,卻掛著很多的字畫,都是她的作品。

她雖然話不多,可是在麵對來求醫的村民的時候卻是噓寒問暖,關心備至,甚至不收診費和藥費。

這麽一個才德貌皆備的女子,就連身為女人的她都為之動容,試問齊惟澤這個多情男人又怎麽會不動心呢?

她甚至在想,若是夏敏真的被皇上收進宮,那麽她們或許還能成為一對好姐妹。

畢竟憑著夏敏這般清淡的性格,肯定不會像別的女人那般想盡一切辦法來爭寵奪愛,甚至是不折手段。

所以有意無意間,在夏敏來為齊惟澤上藥,送藥的時候,她就會找借口出去,給他們製造獨處的機會。

聰明如齊惟澤,當然知道淑妃的用意,便把握住機會對夏敏展開了猛烈的攻勢。

夏敏畢竟還隻是一個二十歲的女子,平時村裏雖有很多愛慕她的年輕男子來跟她示好,但都是害羞而又含蓄的,哪見過如此直接而又熱情的男子啊?

當然,生性的淡漠的她開始對於齊惟澤的示愛還是很抵觸的。

可是齊惟澤是誰啊,是遊走在三千後宮佳麗之中的皇帝,而且他也是真的喜歡著夏敏的。

於是在他深情,溫情,加柔情的攻勢下,夏敏漸漸地被感化了。

終於,在他傷徹底痊愈的那一天,夏敏接受了他,答應跟他回去,可是直到這個時候,夏敏還是不知道他是皇帝的身份。

那一夜,因為第二天就要離開這裏了,三人聚在齊惟澤的房中聚餐。

那一夜,齊惟澤心情大好,不顧重傷剛愈,竟然喝了很多的酒。

那一夜,淑妃悄悄地退出了齊惟澤的房門外,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也就在那一夜,酒後的齊惟澤終於道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然後在夏敏驚愕的目光中緊緊地抱住了她。

之後發生的事情,他完全沒了印象,他隻知道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了夏敏的身影,甚至是屋裏,屋外,都沒了。

齊惟澤找了許久,幾乎整個村子都被他翻遍了,卻始終都沒發現夏敏,然後,他也發現了跟夏敏一起失蹤的,還有他身上所有的錢財和父皇傳給他的龍紋玉佩。

總總跡象表明,是夏敏拿了他的東西,然後逃走了。

在知道他是皇上的身份之後,她逃走了!

齊惟澤完全不記得昨晚後來發生的事情,他隻記得自己抱住了夏敏,之後的事情卻是全無印象,他們到底有沒有……

想著早上醒來的時候,他身上完整的衣衫,應該是什麽都沒發生,可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就在他頭痛欲裂的時候,淑妃出現了,然後給了一封信,說是在夏敏的房間裏發現的。

夏敏的房間他之前有找過,不過也隻是粗粗看了下沒人就走了,所以當時並沒發現這封信。

齊惟澤迫不及待地打開信件,隻是看著那信,他原本焦慮而又急切的表情卻是越來越沉,臉色越來越黑。

隻是這時候的他卻沒能注意到邊上的淑妃,隻見她眸光複雜,麵帶愧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卻還是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終於,齊惟澤眼中的傷痛轉為了怒火,拿著信紙的手微微一顫之後,猛然收緊,將那紙揉成了一團,片刻之後卻碎成了粉末。

然後,他咬牙丟下一句“回宮”,就大步走出了夏敏的房間,也走出了她的人生。

淑妃看著他憤怒而決然的背影,眼中隱著點點的淚光,拿著包裹走出了簡陋的農舍的時候,她還是不舍地朝後看了看,然後看到了屋後麵的山坡上,那靜靜地站在樹底下的輕靈女子。

她神情一震猛然回頭,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叫住前麵快步而行的齊惟澤,可是一想到夏敏昨晚堅決的眼神,她又猶豫了。

重新轉回頭,樹底下卻早就沒了人影,唯有一條紅色的絲帶係在樹枝上,隨風輕曳著。

淑妃認識,這是夏敏身上唯一有顏色的東西,是她紮頭發的發帶。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大著膽子跟齊惟澤說自己肚子痛,想回屋子方便一下。

當時的齊惟澤已然氣得無法思考,便說自己在前麵村口等她,就頭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他不想再回頭,是因為不想再想起那個傷了他的女人。

淑妃沒有去方便,而是快速跑到了屋後的山坡上,在剛剛發現夏敏的樹下一陣張望,確定她已經不在之後,才略顯失望地取下了那根發帶收好,然後朝著齊惟澤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