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萬年光陰如水，洗盡鉛華，卻難以褪盡少年絕世的容姿，他偉岸挺拔，神秀含藏，如同冬日裏的一抹陽光，穿雲過海，普灑四方。陸羽立在原處，微微有些發愣，眼前的天妖與剛才的老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樣的年少芳華，一雙紫眸如含日月折射出動人的神芒。

“前輩，你。。。”陸羽失聲叫道，天妖神色不動，舉手投足之間韻味飄然宛若一位翩翩濁世佳公子。

“晃眼三十萬年過去了，這一世終究還是道來了，原以為你攜神農傳承而來，沒想到卻是身懷蚩尤秘法。”天妖輕聲歎道，帶著一絲滄桑與落寞。

“前輩也認識苗黎大祖？”陸羽出聲問道，他知道後者名動上古，與軒轅齊名，曾經與之爭霸，隻是名聲不顯，沒有被後世知曉，然而這樣一尊人傑，來曆必定非凡，為上古大能。

“苗黎大祖嗎？是啊，三十萬年過去了，縱使他英靈垂滅，也該被後世稱祖道尊了！”天妖喃喃自語，似乎想到了什麽往事，俊美的臉龐盡是追憶之色。

“你身懷《不死天經》有苗黎一脈的底子，隻是似乎與我那時所見似乎有些不同，是在何處得到？當年他們兩人戰於涿鹿之野，蚩尤身死，似乎未曾留下道統。”天妖開口詢問，陸羽心領神會，苗黎大祖當年自毀道經，破而後立，言稱為陸羽留下了無限可能，此時對方一代天妖自然看出一些異樣。

“晚輩曾入招搖山，得傳了這部道經！”陸羽據實回答，後者神情一滯，繼而點了點頭微微歎道：“招搖山。。。原來如此，那是他們相識之地，既為伊始，也為終結，緣起緣滅當真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天妖聲音輕慢，然而落在陸羽耳中卻如平地驚雷一般，他從對方的話語中聽出了一些端倪，埋藏的真相讓人有些心驚。

“難道他們自幼相識，曾經身為摯友？”陸羽驚疑不定，開口問道，腦中浮現出當日在招搖山看到的畫麵：深山大澤，碧空萬裏，兩位少年隔遠相望，一位眉宇張揚，一位粗狂深邃。這樣一幅圖景在他腦海之中漸漸清晰，揮之不去。天妖沒有回答，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既然身為摯友，為何以死相搏，淪落到這般境地？”陸羽驚聲問道，有些難以置信，那一戰他初窺端倪，兩人結為萬古人傑，一旦以身為戰必定天崩地裂，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麽理由導致這番惡果。

“雲川萬裏遙，情係如浮根，若問求仙路，望天長相恨！”天妖目光渙散，眼中追思如昨，俊美的臉龐神情變幻無方，時悲時喜，時哀時怒。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陸羽再次開口問道，他心中疑雲叢生，有些不明就裏。

“事情並非你想得那麽簡單，我們幾人當年生死與共，同闖諸天，年少無忌，終究留下了昔年的赫赫威名，隻是後來的事誰也沒有想到，蚩尤身死，或許他才是最難以接受的吧！”天妖恍惚說道，陸羽聞言心頭大動脫口道：“莫非苗黎大祖並非死在軒轅聖皇之手？”話剛出口，陸羽悚然一動，也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天妖聞言，神情瞬間微變，隻是歎了口氣。

“一切早已逝去，隻是前人的因果卻要由後人背負，萬古輪回再起，當年的事牽涉大秘，並非一言一句所能說清，你若是真的想要知道，可前往苗黎一脈，在荒古大殿有一副古畫，那上麵畫的便是一切因果的開端。”天妖開口說道。

“苗黎一脈，荒古大殿。。。”陸羽心中暗暗記下，他曾經答應過顏妙仙，他日神通有成，必定前往苗黎一族帶她出來，所以說這一趟他始終要去。

“舊情就說到這裏吧，我們該談談正事了！”天妖神情一正，淡然說道：“兩件事！”

“還請前輩賜教！”

“雲川極北之處有一秘境，名為古妖原，想必你該聽過吧！”天妖緩緩說道，陸羽聞言微微動容點了點頭道：“古妖原乃是妖族重地，聚集著妖族最為強大的族群，其中不乏洪荒異種，太古妖神後裔，據傳就連真龍子嗣都棲身古妖原內。”

“不錯！”天妖開口說道：“古妖原乃是妖族重地，早在鴻蒙開辟之初便已存在，據傳妖族三大聖典之一的《八九玄功》便是出自古妖原，這是一處玄地，含藏大秘，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潛入妖皇殿幫我偷樣東西。”

“妖皇殿。。。”陸羽聞言瞳孔陡然收縮，一股驚駭之情溢滿了他的臉龐：“前輩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妖皇殿乃是妖族聖地，不要說我身為人族，即便妖族之內也隻有精英弟子才會被推薦進入妖皇殿，你讓我去哪兒偷東西，不是擺明讓我去死嘛？”陸羽麵色難看，這樣的要求還說簡單，到底是一代妖尊，天妖之名讓人難以想象。

“我既然讓你前往，自然有把握讓你混入妖皇殿！”

“把握？前輩不要調笑晚輩了，妖皇殿開宗明義，非是妖族血脈擅入者必死無疑，前輩這是想把我往火坑裏推啊！”陸羽再也按耐不住，大聲說道，事關生死他也顧不得輩分禮節了。

“妖族血脈。。。”天妖輕輕一笑，眼中神光爍爍開口道：“我自然有辦法讓你蒙混過關，區區妖族血脈又怎麽會難得到我？而且這對你來說可謂是一場大造化。”天妖直勾勾地看著陸羽，神秀的摸樣帶著一絲魅惑與妖異。

陸羽聞言打了個激靈有些遲疑道：“大造化？還望前輩明言！”

天妖沉默不語，白發飄零，雙手印訣變化，突然無盡的秘紋勾勒起伏，耀眼的光彩如同波浪一般，激蕩拍擊，一座座大陣連天四起，在這虛空之中分布坐落，而就在此時，天空中一抹妖紅落下，恍如血海魔劍，一絲絲殷紅的道紋在此刻顯化，沿著無盡的虛空大陣蔓延開來。

“這是什麽東西？”陸羽心驚肉跳，天空中那一抹赤紅色的光彩之中一股懾人的氣息似有若無，他神識敏銳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種亙古久遠的味道，漫天道紋流彩，在殷紅的血霧中彌漫著妖異，玄奧，荒蠻之意。

“啵。。。”

突然漫天異象盡都消散，殷紅的道紋歸於無形，一顆赤色的寶珠緩緩落下，如同鮮血凝成一般，繁複的陣紋在這抹血珠生衍變化，一股古老沉寂的氣息漸漸複蘇，如同沉睡萬古的絕世凶獸一般，蟄伏的力量在血紅色的妖光中起伏跌宕。

“這到底是什麽？讓人感到心悸，似乎太古妖神！”陸羽愣愣出身，眼中盡是驚駭之色，他看著眼前的這麽奇異血珠，體內血液澎湃，丹田處那尊真靈微茫泛起，透出渴望的鳴動。

天妖緩緩上前，伸手一招，那枚血珠落入他的手心，旋轉浮動，他目光深邃，看了看手中之物，繼而抬頭說道：“這是妖族血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