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惡意纏身

為期兩周的節目錄製很快開始了,當明星們剛一亮相,早已等候在此的記者們一擁而上,開始了輪采訪。在場的明星都有不蜚的人氣,而且攝製組安排很巧妙,大家的層次都差不多,並沒有誰明顯高過誰的差距。本以為在這種情況下,記者會是捉對采訪,可是沒想到,記者們在第一時間盯上的卻是這裏麵經曆最淺的霍顯躍。

“霍先生您在《仙俠情緣》中的表演非常好,請問您是怎麽看這個角色的?”

“請問劉先生下一部片子有什麽計劃?”

“聽說天影已經推薦劉先生參演好萊塢影片?”

“據稱朱導新片定下劉先生做男一號是否有其事?”

……

記者們問得急急可可,而霍顯躍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漫不經心地回答著,而那些記者無論聽到什麽都點頭稱是,並大加稱讚,眾星捧月地簇擁著他遠去。

所有人看著這副情景,麵麵相覷。

“太假了吧。”顧煜脫口道。

“他樂意這樣玩,也不關咱們的事。”喬北宇對霍顯躍並沒有多大興趣。

“淩晨這次棘手了。”顧煜歎了口氣。

“不用擔心,他能站起來第一次,就能站起來第二次。”喬北宇淡然道,他很清楚地記得,淩晨從他家裏離開時的模樣。

顧煜不解:“你到是看得開。”

“因為我相信他。”喬北宇平靜地看著他,稀鬆平常的語氣卻透著強烈的信心,“他是蟬聯影帝的男人。”

顧煜張大眼睛看著他,不過沉默半晌,他愣愣點頭:“也許你說得對。”

在那幫不知哪來的“記者”充分滿足了霍太子爺的明星心理後,真正的記者終於出現了,但有了剛剛那戲劇性的一幕,所有人都有點氣悶。

正式開始錄製後,這位霍大少在節目組中的作派相當有意思,他似乎變成了總、變成了主持人,變成了整個節目組的領導,無論什麽事他都要參一腳,比什麽項目他要管、用什麽規則他要管,開拍後他經常會搶主持人的點評,甚至直接上前教育起別的藝人該怎麽做。這位太子爺顯然是老大當慣了,到了這裏也管東管西不停地刷存在感,專為他服務的一組記者攝像還跟著他不停地吹捧,讓他的自信心越發膨脹。

其實節目組中很多人對他都不耐煩了,但裏的人很少有將真正的喜怒擺出來的,講究的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當麵笑嗬嗬,背後捅一刀。所以,即使霍顯躍如此招人煩,卻沒有人當麵駁斥他,也同樣導致他越來越不知收斂。

但是隻有一個人例外,這個人就是韓徹。

其實同別人比起來,霍顯躍對韓徹的態度可謂春風化雨。明星們分組紮船渡河,韓徹那組的船沒紮結實,走到半途散架,全員落水,霍大少拿了浴巾奔,不顧那些同樣落水的女明星,就對著韓徹噓寒問暖,看得人紛紛側目。後麵還有射箭的比試,不少藝人都沒接觸過,頻頻脫耙,可霍大少對別人都是連卷帶罵,就到了韓徹這裏不顧人反對從後麵將人抱住非要手把手地教。當他們這一組取得勝利時,霍大少也總會很倜儻地晃過來,懶懶地摟在韓徹肩上。雖然不管哪一次韓徹都會冷冷地拒絕掉,可他都不以為意,下次還是死皮賴臉地靠上來。

韓徹第一天吸取了教訓,讓助理將可能用到的東西都準備好,不想給霍顯躍鑽空子的機會。可霍顯躍也能耐,竟然讓自己的美女助理出麵絆住了韓徹的助理,最後還是他大少跑來獻殷勤。

一來二去,大家就都明白了點什麽,看向這二人的眼神都帶了幾分探究和看好戲的神情。這樣的態度自然也被韓徹注意到了,可他不勝其擾又百口莫辯,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

身為室友,喬北宇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雖然他知道霍顯躍不是個正派人,大概想得到這個太子黨打的什麽主意,可事情畢竟還沒發生,韓徹又跟他不對付,想來也不會讓他幫忙,他還真沒聖父到這個地步。

隻是韓徹把從霍顯躍那裏的憋屈都帶回了宿舍裏,潔癖愈發嚴重,經常霸占衛生間,有時讓喬北宇不得不去顧煜那裏借用。麵對顧煜的忿忿不平,喬北宇無所謂地道:“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這一天夜裏,白天剛剛進行過一場激烈的比賽,饒是以喬北宇的體能也覺有些疲憊。藝人們到底都是些養尊處優的,對於這些鐵人三項、拉練、生存遊戲類的項目並不在行,於是喬北宇所在的這一組基本一半以上的活都是他幫著大家做完的,體力消耗非常大。

可是今天晚上,他躺著躺著卻坐了起來,對麵韓徹的床上空空如也。

這幾天由於霍顯躍的不停搔擾,韓徹也不是個傻的,從來不單獨行動。隻是別人都不願因他跟霍大少對上,都會借故走開。最後他隻能時刻站在喬北宇的身邊,雖然他對此非常不滿,總是和喬北宇保持著五米以上的距離,而且一言不發。喬北宇早就因為淩晨的事和霍顯躍對上了,也不在乎再多個韓徹,看韓徹也挺不容易的,就默許了這種跟隨。雖然韓徹一直在放冷氣,但他們本來就是室友,也不在乎多這一時半刻,喬北宇對這種氣勢向來都是免疫的。

可是今天,拍攝結束後喬北宇實在是有些累了,完全沒注意到韓徹竟然沒像往常一樣跟著他。

開始他以為是人又有了什麽好方法,就沒太在意。可是現在都夜半三更了還不回來,不會是霍顯躍終於忍不住了,直接將人擄了去吧?

如果隻是娛樂圈內跟紅頂白的傾軋和鬥爭,喬北宇不會隨意去管。但是如果有人在他麵前欲行禽獸之事,那就完全是另一個概念,他就不得不管。

披上衣服他走出宿舍,裏活點地圖展開,圖中清晰地顯示著附近每個人所在的位置。

咦?霍顯躍竟然在自己的房間?還有一人與代表他的點重疊在一起,看圖標應該是他的一個美女助理。

韓徹的經濟人在自己的房間裏……韓徹的助理卻在招待所外麵後麵的院子裏,同樣有一個點與他重疊在一起,圖標顯示竟然是霍顯躍的另一個美女助理。

那到底韓徹在……他竟然在招待所外麵?

代表著目標人物韓徹的圖標顯示在離招待所三裏外的地方,在他的附近有一大堆代表陌生人的活點。

喬北宇走出招待所的院牆,站在山邊向下張望。

他們這次錄製節目的地方是一處自然保護區,專給遊客住的招待所在山上,山角下有一個村落,韓徹現在正獨自與一群陌生人在那個村落的某處。

是什麽事能讓韓徹不經濟人和助理,大半夜獨自跑到這麽遠的地方去?而且霍顯躍好像與此事無關,那韓徹身邊那群人是什麽來頭?

習武之人感覺都很敏銳,喬北宇也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他覺得韓徹此行必然不是他自己的意願,他覺得此時與韓徹在一起的那些人非常危險,於是他悄然向山下走去。

村子的最邊上是一座廢棄的農莊,然而本是空空如也的院子裏現在居然有人。雖然外麵看不出什麽來,但已經從地圖上看到院中、屋中都有人守著。喬北宇仗著身手悄悄潛進去,院落裏麵十步一崗五步一哨地被人把守著,一見到那些人,喬北宇就覺得自己的感覺是對的,那些人身上都有血氣和戾氣,分能不是正經人。韓徹有危險。

可是他們把守得太森嚴,喬北宇現在潛的位置已是,若想接近裏麵的房子是不可能不驚動他人,可是不過去,他又沒法進一步探明情況。於是,他隻得再花15o點兌換隱匿卡,翻過院牆,靠在裏麵人群聚集的正屋窗外,打開了手機。

韓徹果然正在屋裏,他還穿著晚上拍攝跋涉時沒有來及換下的運動服,非常狼狽地被兩個人壓在地上。在他兩側站了兩列人,屋內唯一一張椅子上,坐著一個五十來歲的男子,一臉橫肉,叼著隻雪茄。雪茄這東西,喬北宇曾經也見溫瑞言玩過,可同樣的東西在溫瑞言手裏就能襯出名流世家不為人知的深沉,在這人手裏就隻能讓人想起黑幫老大、暴發戶這種存在。

“怎麽樣,這一回教訓受夠了嗎?”那暴發戶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往地上點了幾下煙灰,慢悠悠地道。

喬北宇仔細看去,韓徹全身濕透,一直在微微發抖,臉色也很難看,嘴唇都發白,可是他依然地昂著頭:“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是霍顯躍非要纏著我,我已經受夠了,你最好讓他別再來煩我!明明是他的錯,憑什麽我要無故退出節目,敗壞自己的公眾形象,你不講道理!”

“講道理?”那暴發戶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站起來走到他麵前,用鞋抬起韓徹的下巴,“我說的話就是道理。讓我兒子好好的女人不愛追著個男人跑,就是你的錯。我兒子看上你,你還敢愛搭不理,更是你的錯。這個道理看來這一晚上你還是沒明白。”

原來這個黑幫老大似的人物就是霍顯躍的父親霍成。

韓徹別開臉躲開他的鞋,憤怒地道:“你這種道理我永遠不會認同,還有什麽手段你盡管使過來!我不怕你!”

“年輕人,話不要說得太滿。”霍成慢慢踱回椅子上,將雪茄放在牙間一咬,眼神向旁邊一示意。

立刻有一個肌肉虯結的大漢從黑色公文包裏取出一份資料開始念,喬北宇聽著是幾個人的履曆檔案,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可韓徹聽著聽著卻劇烈掙紮起來:“你敢!”他的聲音因為驚怒而幾乎變調,帶著不可抑製的顫抖。

“這個要取決於你了。”霍成用看等獵物的表情,充滿惡意地笑道,“看看到底是你的公眾形象重要,還是你的家人重要。”

韓徹瞪著他,全身因為用力而顫栗著,他的拳頭捏得哢哢作響,卻最終無力地垂下頭:“我知道了。”他說,然後他猛地將頭抬起,“但是你要是敢傷害他們我一定會跟你拚命!”

霍成哈哈大笑:“那你就要聽話啊。”

霍成將示意手下放人,甫一得自由韓徹立刻將還抓著他手臂的人甩開,憤憤地撞開門跑出去。喬北宇看了他一眼,沒有急著離開,繼續留下聽著裏麵人的動靜。

“老板,這人會聽話嗎?”有一人問道。

霍成誌得意滿地望向屋外,眼神冰冷而厭惡:“不過是個戲子,能有多大骨氣,他們全家都在我手上握著,敢不聽話,我就讓他們都生不如死。”

“老板,要是少爺知道了您……”又一人道。

“誰敢告訴他?”霍成眼神一厲,喝道,“想跑來當個戲子就讓我窩了一肚子氣,現在還看上個男人。我們霍家一脈單傳,怎麽能跟男人好上?我非掐了這臭小子這股邪火不成!”

喬北宇又聽了幾句霍成對手下人的各種吩咐,大致理精了脈絡,覺得錄得差不多了才悄然離開。在他之後,這幫人也不在這破敗的農莊過夜,開著放在院後那一溜黑色轎車在夜色掩護下離開了村子,這幫人看起來像是專精此道,走得幹淨利落,沒留下任何痕跡。

但是他們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喬北宇掌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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