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試探
回到喬北宇的住所的時候,溫瑞言老神在在地道：“今天我如此踏著五彩祥雲一般解救你於水火之中，不應該好好感謝我一下嗎？”
“沒有問題。”喬北宇滿口答應，“你想要什麽？”
“這個呀……”溫瑞言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整個人像‘春’天的一潭清水，讓人無比的舒心,周圍的氣氛也因為他而變的輕鬆和愜意，“不如一起去看場電影吧。”
“這個時候？”喬北宇瞄了眼鍾表，“看鬼片嗎？”
“好啊,如果你害怕的話盡可以撲過來。”溫瑞言臉上‘露’出一貫的微笑,雙手一伸,做出個擁抱的姿勢。
喬北宇哭笑不得：“好吧，我查查。”他手機上網查看這個時間還有哪家影院能買到票。
溫瑞言靜靜地看著他，笑容依舊溫柔,但瞳中卻閃過一抹未明的幽暗：“說起來，我們還沒有一起看過電影。”
“應該是看過的。”喬北宇聞言道。
溫瑞言有片刻怔然，喬北宇笑道：“可能你沒看就走了，還記得嗎？有一次電影首映式，就是今天那個溫景瑜突然跑來找蘇令嘉的麻煩，還是你給解的圍。”
喬北宇一提溫瑞言才終於想起，的確是有這麽回事，隻不過當時他的目標是收攏溫景瑜，根本沒有關注那是個什麽電影，兌現承諾呆到采訪結束電影開演就離開了。
“你還記得啊。”他垂下眼簾，半遮去黑瞳深沉無底的眸光。
“那是我第一次聽說你，當時的感覺用個新學的詞，叫不明覺厲。”喬北宇爽朗地笑道，“現在想起來，完全想不到我們能這麽熟了。”
溫瑞言一瞬間的神‘色’有些縹緲，忽然笑了出來：“這樣的話，不如我們就看一看當初那部電影吧。”
喬北宇抬眼，就看進一雙柔和而清澈的黑瞳中，平靜無‘波’裏卻又幽深得恍若無底，看得他不由得一時恍惚。
溫瑞言‘唇’邊含著一抹溫暖如風的微笑：“今天的情形不是和那時很像嗎？那時是我製止了溫景瑜，給你解了圍，今天還是如此。你說，這是不是緣分呢？”他低眉笑問，那雙瞳孔黒得看不見底。
喬北宇深深看進他漆黑的眼瞳之中：“好。”
二人在寬闊的大廳裏並肩而坐，四周都是幽暗的，隻有巨屏電視機裏放‘射’出光芒，那光閃耀著、跳躍著，一如昏暗酒吧間裏‘迷’彩曖昧的燈光。
屏幕裏放映的是喬北宇來到這個世界拍攝的第一個片子《歌舞飛揚》，喬北宇看著屏幕裏一年多以前的自己，現在他的演技值已經有80，也實際學到了不少東西，以他現在的眼光能輕易地看出當年的自己和那些主演們演技不成熟的地方。但是這一切在影片刻意營造的歡快氛圍、‘精’心設計的誇張有趣的台詞和酷炫的歌舞下都被掩蓋了。不得不承認蘇令嘉的才能，硬是用算得上低廉的成本拍出了叫好又叫座的片子。
坐在他身旁的溫柔瑞言，與喬北宇正襟危坐嚴肅認真的姿態不同，他舒服地斜倚在沙發裏，半眯著眼睛，愜意又悠閑。看到某處，他突然輕笑出聲，笑聲從‘胸’腔發出來，低沉悅耳，仿佛極其開心。
喬北宇聽到他笑，定睛看了看，電影裏正演到男一男二四處拉讚助那裏，這有什麽值得笑嗎？
溫瑞言仰麵幾乎平躺在沙發裏，抬眼看著喬北宇，秋日的屋內還沒有多少涼意，他上上身隻穿了件黑‘色’的緊身背心，‘露’出結實‘精’壯肌‘肉’線條，流暢起伏，銀屏的光輝映在他身上，映著他英俊的麵龐，微微鎖著的眉頭的神情，像磁石一樣牢牢吸引著目光。
“聽說，網絡上關於這部電影裏你和那個演員有不少同人。”他慢條絲理地說著，語氣正經裏透著狡黠。
喬北宇回想了一下：“哦，好像是吧。”cp粉什麽的他也知道，還有因為演員cp粉上真人cp的，那真是一群無法理解的奇特人種。
溫瑞言盯著他，眼睛幽黑透亮，語氣卻是一如既往地柔緩：“你好像，不怎麽反感？”
喬北宇聳聳肩：“他們寫的是角‘色’的同人，也不是我的同人。就算是真人同人也沒什麽，誰都知道不能當真。電影開機還要例行炒作，他們這些更沒什麽好計較的了。”
溫瑞言抬眼看他：“就算他們把你寫成同‘性’戀也無所謂？”
“是寫成同‘性’戀還是寫成異‘性’戀‘性’質都是一樣的吧？”喬北宇驚訝反問。
溫瑞言沉默了一下：“但是，你不是也很反感炒緋聞嗎？”溫柔不變，卻多了分不可琢磨的深沉。
喬北宇兩手放在膝上，以一種很正規的姿勢坐著，硬是將沙發坐出了硬板椅的感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看似未經風雨打磨卻有著歲月沉澱後的蒼勁，劍眉星目光彩依舊，正氣凜然：“有了人氣被媒體炒緋聞是這個圈子一個約定俗成的方式，有很多人都在遵循這點行事，但這隻是約定俗成，並非法律法規，做與不做全看個人意誌。他人願意炒，我無權幹涉，但他人也無權要求我去主動炒作。”
“這樣啊……”溫瑞言的語氣有些飄乎，有些微妙，“你是不想讓蘇導誤會嗎？”
喬北宇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誰：“蘇令嘉？”他錯愕，“這個跟他有什麽關係？”
“你不是暗戀他嗎？”
喬北宇差點噴了：“你為什麽會這樣想？你不會相信娛樂報紙寫的東西吧。”
“但是，你的確很關心他啊。”溫瑞言意味深長地道。
“他是我的朋友。”喬北宇認真地道。
“你有沒有想過，他是同‘性’戀。”溫瑞言語氣有些輕乎地道。
喬北宇皺起眉頭重申道：“他是我的朋友。”他‘交’朋友‘交’的是品‘性’，朋友是什麽‘性’向並不重要。
“我的意思是……”溫瑞言斟酌地措詞，“你覺得自己是出於朋友道義，但作為一個同‘性’戀可能不會單純的這麽想念。”
喬北宇表情微凝，他明白溫瑞言的意思了。一般來講如果一個異‘性’特別關心你，怎麽都會想歪的，而如果麵對同‘性’戀，那就怎麽都有可能想歪了。
不過，這個問題卻無需過多糾結：“我不會故作曖昧，朋友不分男‘女’，我不會因此而疏遠朋友。”
溫瑞言看著他的眸子：“那麽，如果是一位‘女’‘性’朋友呢？”
“這跟男‘女’沒有關係。”喬北宇很快答道。
“也就是說，你其實也能接受男人嗎？”溫瑞言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笑得像隻狐狸。
喬北宇專心思考的神情慢慢地褪去了，餘下的隻有深深的無可奈何：“我說，話裏話外把我繞進去很有意思嗎？”
溫瑞言托腮點頭：“是很有意思。”他眼中笑意暖融，“你看，從來關於明星感情生活的緋聞傳播最多，還是有道理的。”
喬北宇被打敗了，認命般地道：“行了，不用八卦了。我可以告訴你，無論出現什麽樣的緋聞都不可能是真的，因為我根本不會去跟人假戲真作。”
溫瑞言的眼光倏忽一沉，微一頓後，他語氣‘波’瀾不驚地道：“也是，娛樂圈裏的人的確不合你的‘性’子。”
溫瑞言這副高屋見瓴的口氣讓喬北宇笑出聲來：“說得你好像很了解一樣。”
“我當然很了解。”溫瑞言嘴角微微彎起，一派氣定神閑，“要打賭嗎？說中了你就答應我一個條件。”
“好吧，隨你。”喬北宇不甚在意地道。
溫瑞言淺笑猶如‘春’天綻放的‘花’朵，輕聲道：“你希望有人能陪在你身邊，不用說什麽，也不用必須一起做什麽，隻要呆在一起就覺得輕鬆愉快。你希望有人與你之間不用猜忌不用解釋，自然而然就能相互明白對方所思所想，永遠其樂融融，不爭不吵。你希望有一個人，相貌財產地位能力其實都無所謂，不需要多少‘浪’漫情懷和轟轟烈烈，一直平平淡淡地走下去就好。”
隨著這一句一句，喬北宇的神情由一開始的隨意變得異常認真起來，半晌歎道：“真是……你說的不錯。”
其實在這方麵，喬北宇一直都是傳統而保守的。比起愛不愛的，他其實更偏重能不能過。溫柔賢惠善解人意固然很好，但通情達理相互扶持也沒什麽不好。像他前世的‘女’友，彼此知根知底，於是歲數到了就走到了一塊。可能在一些人眼中，這不叫愛情，但是喬北宇自有評斷。
溫瑞言一雙琉璃一般清透炫目的眼睛熠熠生輝：“既然說中了，承諾要算數。”
“好。不過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麽？”喬北宇半是疑‘惑’半是好奇，“事先聲明，有些事我是不做的。”
溫瑞言莞爾：“不過是給你牽牽紅線罷了。”
喬北宇黑線，隨即微微有些悵然地道：“還是換一個吧，這個我是不做的。”
溫瑞言一愣：“怎麽了？”
喬北宇輕輕搖著頭：“不能負責到底還是不要禍害他人了。”
他本是個死人了，腦中的係統無時不刻不提醒著他這一點——他隻是這個世界的過客。他雖然不在乎，依然能夠每天為了一個虛無飄渺的東西去積極努力地爭取，卻不代表能把他人卷進來。
溫瑞言黑眸沉如深海，眨也不眨地凝望著他：“為什麽這麽說？我覺得你應該是個非常認真負責的人。”
喬北宇沉默一會，他是不想說謊的，但係統的事有他一個人煩惱就夠了，最終他隻是輕輕歎口氣，道：“一言難盡。”他凝視著溫瑞言，目光真誠，卻是寸步不讓。
溫瑞言眯著眼睛沉思片刻，若有所思地望著他，他知道眼前的人看似好說話，其實一旦決定的事從無更改可能。於是他，緩緩開口道：“你曾經給過我承諾，現在我也給你一個。如果你想對別人說了，不要忘記我。”
溫瑞言的眼中似乎翻滾著什麽，有些懾人，喬北宇看著這樣像是用全身的力氣說著這一句話的人，有些不知說什麽好。
“我明白了。”喬北宇選擇了最鄭重的承諾，“我會記得這句話。”
溫瑞言迎著喬北宇專注的，似乎隻有他一人的眼神，突然笑開來，俊秀的五官一下子明‘豔’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感情戲好難寫，從第三卷開始凡是感情戲我整體就改過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