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我可以幫到你

喬北宇給顧煜發了一個短信,告訴他自己不能去參加殺青會了,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請他不要告訴別人自己的行蹤,也不用到住所來找他。趣*讀/屋

短信發完,他直接將手機關機。

他知道這樣做不對,他知道應該親自向段森請假,但他還是選擇了這樣的做法。

溫瑞言昏迷前說在清醒之前不想見到他人,那麽他就不能因為任何理由把他的行蹤泄露出去。即使他沒見過大家族勾心鬥角,也知道能讓溫瑞言選擇暫避的事一定非常嚴重。

作為朋友,他要幫他,即使有損自己的利益。

他轉身看著已經因為疲憊到極致徹底昏睡過去的溫瑞言,把準備出門用的衣帽鑰匙都放回去。按著他的想法,自然應該把人送去醫院,可是送醫院就要驚動他人,就可能讓溫瑞言的行蹤被不想發現的人找到,他不能這樣做。可是溫瑞言的高燒卻又讓他揪心,如果不及時退燒可是相當麻煩的事。

他翻箱倒櫃也沒找出藥來,喬北宇自己身體一向健康,本身也不是事無巨細的性子,自然想不起在家中配藥,出門買藥又太遠。最終於他一咬牙,決定用土法,馬上找出白酒綿布,備好臉盆衣物,卷起衣袖,打算用酒精揉搓全身降溫。

喬北宇解開溫瑞言修身款型的衣物,這是他第二次為溫瑞言換衣服了。掌下的身軀頎長,肌膚包裹下又有著緊致勻稱的肌肉,線條流暢完美有力。隻可惜,這具身體的雙腿卻是蒼白而瘦弱。他沒有因為它們的畸型而嫌棄,隻是愈發認識到這個人的強大與不易。

溫瑞言的身體因為驟然接觸到空氣而顫栗,喬北宇不敢因耽擱讓他受涼,蘸取了酒精將雙手覆上去,一寸寸攆過,一點點幫他舒緩緊繃的肌肉。直到身下人終於不再顫抖,終於鬆開緊鎖的眉心,終於不再囈語,他才鬆了一口氣。

他給溫瑞言擦幹淨身體,換上舒適寬鬆的睡袍。看著溫瑞言由昏迷轉為真正的昏睡,呼吸深沉平穩,睡顏寧靜平和,他卻鎖起眉頭。

到底出了什麽事?

他打開電腦上網搜索,這些天艱苦拍攝,他有日子沒時間看新聞了,跟外界世界簡直都要脫節了。能讓溫瑞言累成這樣,必然是溫氏出了什麽事,還不會是小事。作為四大家族,媒體對溫氏出的重大事件肯定會報道。

他用搜索引擎查找著,果然很快就有所發現:溫氏支柱產業之一的黃金珠寶品牌“表聖堂恭”發生監守自盜,大筆資金轉移不知去向,傳承百年的老字號麵臨資金流周轉不力可能會全麵停產。

坐在電腦前,喬北宇陷入沉思。

做朋友就是要互相幫助的,但是他又能幫到溫瑞言什麽?

他在這個世界無權無勢,沒有絲毫根基,他不是逆天的奇才,完全不懂生意。他的前世所學固然讓他身手出眾,可是他隻是一個人,即使是精兵也隻是一個刀一般的存在,像他這樣的人,在溫氏掌握中難道會少嗎?

他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太渺小了,麵對普通人也許他夠強,可是麵對溫瑞言,他什麽也不是。

但是,難道他就會為此失落,妄自菲薄嗎?

一個龐大的機製總是由一個個人組成的,一隻蝴蝶扇動翅膀就有可能在萬裏之外引起一陣颶風。即使渺小,他也要盡一份力所能及,才無愧於心。

他又仔細地看了一遍各種報道,雖然不太明白經濟方麵的事,但看新聞裏寫的意思,就是表聖堂恭缺錢,隻要有錢,這個危機就能過去。錢的來源,可以是通過破案追回被卷走的那些贓款,自然也可以是從別處籌來。

他從抽屜裏翻出存折,他這一年賺的錢都在這裏,他平日開銷依舊很少,那上麵的數字已經是上輩子他覺得自己一輩子也積累不到的。而且他剛剛拍完一部片子,還會有大筆的錢入賬,而且他還可以再去接活,當演員工資還是很高的,可以源源不斷地幫他籌集。

可是這些對於個人是夠了,對於一個大公司恐怕就杯水車薪了。但不管怎樣有總比沒有強,他對在這個世界賺的錢本來就沒有什麽真實感,能用來幫助別人正合適。

他突然覺得,溫瑞言本來是他無法想象的那種有錢人,結果有一天他竟然可以用自己賺的錢幫到這種有錢人,感覺還不賴。

當第二天溫瑞言清醒過來時,喬北宇直接將存折交到了他手上:“你家的事我都聽說了,放心吧我一定幫你到底。密碼我已經寫在上麵了,拿去用吧。”

此時的溫瑞言已經恢複了原本的圓融與深不可測,他拿著存折,淺淺地笑著,目光流麗:“你這是打算包養我?可惜,不怎麽夠呢。”

喬北宇居高臨下做審視狀:“還挺難養,不過我很講義氣,所以砸鍋賣鐵養定了。”

溫瑞言的眼中仿佛蘊藏著什麽,在要破土而出的一瞬間,他垂下頭去:“這可是你說的。”

“君無戲言。”他手搭扶手,直視著溫瑞言,姿態霸氣凜然,說一不二。

二人對視,一個堅如磐石,一個深如瀚海。

溫瑞言將存折推了回去:“別演了,我還不至於因此破產。”

喬北宇收起了故意而為的玩笑姿態,但眼神完全不信:“得了吧你,真沒事還能累病了?還是你嫌少?”

溫瑞言失笑:“裝太久了,說真話也沒人信了。”

喬北宇的神色安靜下來,溫瑞言這句不過調侃,可裏麵透出的內情令他動容。因為是家主,因為強敵環伺,因為勢單力薄,所以不能疲倦、不能失誤、不能休息嗎?

“也許,比起你的處境,我的確幫不了什麽。但是,如果你哪天再累了又不想讓人知道隨時可以過來。就像你說的,應該不會有人想到你在這裏。”他的語氣重新回到原本的肅然,雙眼黑白分明,就像在宣告一個永恒不變的誓言。

溫瑞言他勾起嘴角,凝視著對方的眼睛:“好吧,不過這些你還是收好吧。”

“或者這樣吧。”喬北宇沒有動,“我知道很多演員都會委托代理人打理財產,但是我覺得你應該比那些人更專業,我就把這些都托付給你了,隨便你用來做什麽。”

“既然你這麽信任我,那這些就算是我幫你管理了。”溫瑞言拾起喬北宇的存折,輕輕地在掌心裏一敲。

溫瑞言燒退後並沒有再多擔擱,很快離開喬北宇的住所,投入到那沒有硝煙卻兵不血刃的鬥爭中。那是喬北宇無法參與的地方,但是他知道他能夠做到的事,他可以在溫瑞言累了的時候提供一個可以安靜休息的地方,這是他唯一能夠幫到他的事。

送走溫瑞言,喬北宇才重新打開手機,裏麵一連串的未接電話顯示出顧煜焦躁的心情,原來殺青慶祝會上來了許多重要人物,有投資商,有演藝界大牌明星導演,有公司高層,有媒體記者,喬北宇的突然缺席在這些人麵前被狠狠地記上了一筆,在有心人的推動下,轉天關於他出了名就耍大牌的報道就紛紛出爐,緊接著就有幾個正在談的代言告吹,有些本來公司想給他安排的通告突然就轉給了別人。

喬北宇十分平靜地聽顧煜說完,這樣的事情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不怪任何人,他的確是沒有好好完成工作,被人詬病無可厚非。

也許是他的態度太過淡然,顧煜終於疑惑道:“你那天到底幹什麽去了?”

喬北宇用非常一本正經的麵孔對他說:“佛曰,不可說。”

顧煜無語了:“那你到底想怎麽辦?”

“承認錯誤做檢討。”喬北宇沒有片刻猶豫地道。

如今段森已經接任了高盛的職務,公司上下都要改稱段總。此時他在辦公室裏陰沉著一張臉聽喬北宇向他做自我批評,態度良好,認識深刻,就是,油鹽不進。

“你的意思是,你這次無故缺席是為了找出公司裏殘餘的高盛一方餘黨,好一網打盡?”聽完喬北宇的檢討,段森不可思議地問道。

“我沒有辯解之意,我的確是做錯了,我接受一切處理,不過我也是真的覺得此事可以利用。”喬北宇臉上坦坦蕩蕩。

段森覺得,有時真是拿喬北宇毫無辦法,說他不通人情世故吧,他分析起利害頭頭是道,每一次選擇都有理有據,說他可用吧,他有時又會在很多莫名其妙的地方犯強,令人無比頭疼,尤其要命的是,如今公司剛剛進行過內部整頓,大批藝人和經濟人損失,正是百廢待興及需扶植人才的階段,這個人還不能不用。所以,最後也隻能輕拿輕放。

他將手邊一份文件丟過去,無力地揮了揮手:“別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了,公司已經決定讓你唱《過年》那個片子的主題歌,另外還要出個專輯,這是歌本你先看著。”

喬北宇接過手中的歌本,他也是出過唱片開過演唱會的人,多少有些常識,上麵的作詞作曲都是知名人士。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如此重視他,怎麽可能完全用“因為處在用人之際”這個理由來解釋?要知道娛樂圈是更新換代速度最快的地方,永遠不會缺人來用。

果然不出他所料,關於他缺席慶功會引發的負麵傳言很快就由星瀚高層出麵擺平,稱喬北宇是因為一直帶病堅持工作高燒昏迷才缺席的,不是耍大牌。再也沒有比這更有力的辟謠了,媒體風向瞬間扭轉,無煺粉絲紛紛發來慰問信,還在網上蓋樓祈福,回帖數高達萬餘。

星瀚內部當然有人知道這不是真的,可公司都這麽說了,他們又有什麽理由拆台?唯有小陳等以前跟著師瑜一塊混的幾人不滿,在喬北宇麵前陰陽怪氣地,但是他們馬上就被人製止。

喬北宇知道,這一次公司出麵辟謠,對他的處罰也是輕拿輕放,必然是有溫瑞言的作用在其中。喬北宇對此很淡定,朋友就是要相互幫助的。自力更生沒錯,但分得過於清也是不拿人當朋友了。

聖誕節前,《過年!過年!》一片在各大影院黃金時間公映開始,立刻引發觀影□□,場場爆滿座無虛席,票房節節高升,上映一個月後直接突破十億,向二十億逼近。喬北宇知道最新票房統計後給溫瑞言發了個短信:“影片大賣,解了你的燃眉之急沒?”

溫瑞言很快回信:“拆東牆補西牆,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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