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雅自渾噩中醒來,腦中一片迷茫,在醒來之前她的腦中像放電影一樣,閃過一個叫白宛霜的女子的生平經曆。

她是一個智障,經曆比較簡單。親生父母不詳,她養母在河邊洗衣時,從上遊漂來的木盆中撿到的。長大後生得美,被嗜賭成性的養父賣給了人牙子,後來被轉賣到了妓院。雖然智力有問題,但是人對於危險的本能反應還是有的,在嫖客要欺淩她的時候,碰牆自殺了。

田雅摸摸微微發疼的額頭,發現上麵纏著厚厚的白布,這是投胎呀還是穿越呀?算了,現在追究這個有什麽用,還是想想後麵怎麽應付吧!這一世我便叫白宛霜,杜逸盛那個渣男,有錢有勢是嗎?這一世我再也不要為了男人放低自己,錢和勢我會一點一點積攢,我要做強者!要過得比誰都好!

坐起身來打量四周,這是一間十分雅致的屋子,雕花的木床上掛著層層紫色紗幔,拉開紗幔見著離床不遠有張八仙桌,上麵擱著青花茶具,左邊靠窗處擺著張矮幾和軟椅,幾上擺著些幾隻精致的盒子,似乎是首飾盒,牆上嵌著蓮花紋絡的銅鏡,再往外擱著一塊雕花屏風,上麵繪著紫藤花,外間似乎還有客廳,隻是被屏風隔斷看不到。整個房間看起來不像是青樓,倒像是哪家千金小姐的閨房。正思量著,房門被打開,白宛霜趕緊鬆開抓著紗幔的手,躺回原處。隔著重重紗幔看不真切,不知道進來的是誰。

“綠珠,去瞧瞧醒了沒?”女子的聲音清冷地不帶任何情緒,透著一種漠視一切的冰冷。不等應聲的丫環走過來,白宛霜自己拉開了紗幔,見那說話的女子三十歲左右的樣子,眉目看起來頗有韻味,隻是膚質稍黃,有些許皺紋,再著一身大紅的衣裙,便顯得有些怪異。

“哎喲,我的寶貝哎,你可醒了!嚇死紅姨了!”紅姨見白宛霜醒著,立馬奔過來坐在床沿,親熱地拉住她的手,“我的傻姑娘哎,我這杏雨樓,好吃好喝的供著你,你作什麽想不開呢!嘖嘖嘖,瞧這模樣生的,那是天上有地上無啊!那些男人是在跟你玩,不用害怕!”

白宛霜冷笑一聲說道:“紅姨是嗎?我要與你談一樁買賣。”

紅姨見白宛霜口齒清楚,言辭犀利驚道:“呀,我的好女兒,你不傻了?”

白宛霜心中罵道:你才傻呢,你全家都傻!麵上卻不動聲色,對著紅姨盈盈一笑,說道:“紅姨,我彈首小曲與你聽可好?”

“哎呀,這可真是因禍得福啊,不僅不傻了,還會彈曲了!”紅姨悻悻一笑,沉聲說道:“綠珠,去外間把琴搬進來。”

“錦瑟華年,一曲撥斷弦,惜流年,可曾相約天涯路踏遍?……”

“真是好曲呀!就憑宛霜這才藝,這屆“賽花會”的花魁非你莫屬呀!那些個庸脂俗粉哪裏能與你相提並論!”

“紅姨,我並不想做花魁。”

“什麽?”笑容幹涸在紅姨臉上,旋即她沉聲說道:“宛霜這話何意?”

“我想與紅姨談的生意就是,我們合作開間藝樓,我負責教歌姬、排演節目,你負責招人和外間接待,保證讓你賺翻,我們三七分帳。當然,我的賣身契,你要還給我!”

“哈哈哈……笑死我了!跟老娘耍花樣,你還太嫩了!想要賣身契?門都沒有,告訴你別跟老娘裝什麽三貞九烈,老娘有的是辦法讓你乖乖聽話!”

“紅姨,我當然相信你有千百種辦法可以令我生不如死,可是結果還不是兩敗俱傷!不如我算筆帳與你聽,你看,假如我成了花魁,您是可以賺一筆,可是之後呢?您得舍多少本錢、撞多大的運才能調教出下一個花魁?這還是好的,你看我顯然並不打算配合你,若我現在便死了,你可連本錢都得賠進去呢!”

“小賤人,你敢威脅老娘!”紅姨一拍床沿站了起來。

正在此時外間傳來一個小丫環的聲音:“紅姨,後院撿到一個女子,不知是哪裏來的。眉眼生得還不錯,就是皮膚太黑!要抬進來您看看嗎?”

紅姨瞪了白宛霜一眼,說道:“抬進來!”

“放開本小姐,你們這些醜男!等本小姐穴道解開了,絕饒不了你們!”門外傳來了個女子清脆的怒罵聲。

“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盡是些不開竅的!”紅姨眉頭微皺,喝道:“把她的嘴給我堵上!”

卓蘭想起自己哥哥臨走前的所作所為,怒火便從心底燒起。天下哪有哥哥把自己親妹妹點了穴扔進妓院的!扔進妓院也就算了,竟然還說這裏管吃飯住還有美男看,符合她的生活情趣!冷華然,你個死沒良心的!她不過說想去看看方雲舒,可他為了一個男人,竟然喂她吃無鹽丹,害她變成醜女!要她怎麽拐騙美男跟她回昭陽國!變醜了都不讓他接近方雲舒!太可惡了!她一定要報複!哼,等他發現靈芝被調了包,還不乖乖回來求她,到時候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這麽黑,哪有男人會看上!扔出去吧!留著也是吃白飯!”紅姨嫌惡地看了卓蘭一眼,隨口吩咐道。

這句話令卓蘭十分不滿,什麽意思!竟然說她醜到沒人要!可惜嘴巴被堵上了,不然她一定要罵死這個臭婆娘!要不是為了藏靈芝,她才不會進妓院,知道她那潔癖大哥不愛風月,又討厭女人,才藏這裏。誰知道剛埋好寶貝跳牆出來,就被他抓了個現形,竟然還說她淫亂,一出門就往妓院鑽,成全她的愛好,我去!

“慢著!紅姨不如與我打個賭,我可將這個女子教成杏雨樓的新花魁!如果我贏了……?”

“如果你贏了,這樣賺錢的買賣紅姨我豈會錯失,但若是你輸了,就得給我乖乖接客!”

“沒問題,那咱們立字為據!”

“綠珠,筆墨!”隨著紅姨一聲吩咐,筆墨紙硯被綠珠呈了上來,立好字據後紅姨對白宛霜和卓蘭說道:“你們兩個暫時都住這間房吧!”

紅姨走後白宛霜解開卓蘭反綁的手,取出她口中的白布,還不等她說話,那女子就叫嚷道:“快,快,把鏡子拿來,讓我瞧瞧!”

“鏡子就在梳妝台上,你自己去看哪!”

“我被點穴了!動不了呀!”卓蘭討好地笑笑,說道:“麻煩這位姑娘幫我拿一下好吧?”

白宛霜拿過鏡子,對準卓蘭的臉,隻見她一邊照一邊罵道:“王八蛋!竟然把老娘弄得這麽醜!氣死我了!”

“你是被別人弄成這樣的?”白宛霜疑惑地問。

“我中了毒!不然我比你……嗯,跟你差不多吧!”本來她是想說比你漂亮多了,可是這女子眉目清靈,雖然隻著一件白裙,額上還纏著白布,但一眼就讓人覺得出塵如仙,說不盡的美麗清雅,高貴絕俗!乖乖,世間竟有這樣的美人!她喜歡!若是個男人就更好了!

“我臉上有花嗎?你幹嘛看著我發呆?”白宛霜見卓蘭微微恍神,摸了摸臉頰,難道是臉上有血跡?

“誰發呆了!”卓蘭撇撇嘴說道:“你叫什麽名字?”

“白宛霜,你呢?”

“我叫卓蘭,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是昭陽國的公主,嗯,看你挺不錯的,要不以後跟我去昭陽國?我罩你!”

白宛霜莞爾一笑:“你若是公主,為何會在這裏?還被人下毒?”

“哎,你別不信呀!”卓蘭想了想似乎沒有證實自己公主的東西,咬咬唇又說道:“我說,你真有辦法讓我成為花魁?”

“當然!”白宛霜看著這個性格豪爽跳脫的女子,抿唇一笑說道:“你可要好好配合,不然咱們兩個可都沒好日子過了!”

“切,等我穴道解開了,我馬上就可以離開這裏!”卓蘭一臉無所謂,旋即又說道:“不過,我倒是挺好奇,我都這麽難看了,你到底有什麽法子讓我成為花魁?”

“山人自有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