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巨大誘惑

景天齊壓下心頭的滔天巨浪,目光深沉道:“四皇弟的意思是,讓我立刻進宮回稟父皇?”

景北樓笑起來,隨意的坐下舉起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自斟自飲道:“人我送給皇兄,怎麽處理自然看皇兄你了。我今晚送人來並沒有其他意思,皇兄不需要多慮。我落到這樣的田地,失了父皇的信任還有什麽用呢?左不過混個閑散自在,將來無論誰登基,都能容我不死罷了。

隻是八皇弟對我一直百般忌憚,若是有朝一日他登大位,隻怕我……”景北樓的笑容極為苦澀無奈,“所以相比之下,我隻能把希望托在三皇兄你身上了。”

景北樓看著景天齊猶豫的神色,並沒有再過多說明,他知道他要說的該說的就是這些,再多說一句隻會引起景天齊懷疑罷了。

從三皇子府出來,景北樓臉上憊懶的神色全然褪去,換上一股徹骨的冷意。他知道隻要他把這個魚餌放到景天齊麵前,不需要他做任何事,景天齊就就不由自主走進他設的局。他這個所有人眼中溫文儒雅的三皇兄可從來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寬和無害,若真的無心皇位,這些年何必在父皇麵前百般賣好?別忘了皇家人最擅長的就是偽裝!

而這個徐萬裏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他就像是擺在猛獸前的一隻被扒光皮毛的兔子,隻要看一眼,沒人能忍受得住不去吃上一塊新鮮的血淋漓的肉!懷了龍子,飽受皇帝寵愛的雪妃,竟然是當年平西節度使的遺孤,冒名頂替入了宮,根本想都不用想,所有人都會懷疑她的居心叵測!尤其是在眉妃一案剛發生不到兩個月內!

可以想見,當文帝得知雪妃的真實身份時,該會是怎樣暴怒的表情。而與她過從甚密的餘辛夷、景夙言一黨,又該受到怎樣的波及呢!

隻要一想到即將發生的精彩場麵,景北樓內心就止不住的想要酣暢大笑!餘辛夷你看,你運用一個眉妃,將我害到如此地步,硬生生從天梯上拉下來。現如今我也可以利用一個雪妃,讓你們墮到懸崖裏,屍骨無存!

景北樓大笑著離去,而三皇子府裏,景天齊看著徐萬裏,心裏滔天巨浪。

謀士從小閣裏走出來,目光幾乎貪婪的看著這個少年,道:“殿下,我們剛才還在想,怎麽製造把柄,您看,這個把柄就主動走到我們麵前了,可見老天都在幫您啊!”

景天齊內心波濤翻滾,可他畢竟不是懵懂無知的少年皇子,任由人慫恿擺布的:“但是這個人是景北樓送來的,若說他的目的僅僅是向我投誠,我怎麽都不信。”況且,景北樓怕是早就知曉了雪妃身份的貓膩,還在人海茫茫找到徐萬裏,卻到現在才說出來,怎麽都讓人懷疑。況且雪妃現在懷有龍種,父皇幾乎將她寵愛到天上去,若是失敗了……

可是,誘惑太大,真的太大了!若是讓他就這樣放棄,他又如何甘心?!

謀士看出他臉上的猶豫,道:“殿下,即便四皇子還有其他異心,憑他現在也掀不起風浪,屬下不止一次的聽您說過——成大事者,切記優柔寡斷。若是錯過了這次絕好的機會,下一次,可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景天齊心中的秤杆緩緩傾斜,捏緊掌心,最終一狠心,用力點下了頭:“那麽,就這麽去辦吧。”

這一夜是注定不會太平的。

天還蒙蒙亮,餘懷遠一大早在六姨娘的服侍下起身更衣梳洗。自從六姨娘生了子鈺後,餘懷遠開始對她青眼有加,這個以前嫌惡太過綿軟無趣的妾,突然發現那麽一些好來,於是十天裏倒有那麽四五天宿在她這裏。

餘懷遠抱過了掌中獨苗後,神清氣爽的上轎準備按照慣例去上朝,忽然一名宮人來道:“餘大人,昨個夜裏雪妃娘娘突然早產,給陛下誕下了一位龍子!皇上龍顏大悅,吩咐今日早朝暫時取消,今兒個普天同慶,餘大人您回府歇著去吧,雜家再去通知其他大人。”

那宮人歡歡喜喜的帶著人繼續往其他府裏走,剩下餘懷遠在府外站了足足一刻鍾,才麵色複雜的回府。

雪妃誕下二十四皇子的消息,像道閃電迅速傳遍了整座京城,連餘辛夷聽到的時候都止不住驚訝了一下。

因為太不平常了。

文帝自納妃以來總共有過二十三位皇子公主,但是皇家子嗣早夭多,最後成人的攏共四位皇子,六位公主。不算多,但是在曆朝也不算少了。可是這麽多皇子公主中,沒有一個得到過新出生的二十四皇子一般的尊寵。

自他誕下來,文帝一連串的潑天寵愛幾乎震暈眾人的頭。無數賞賜金銀珠寶自不必說,雪妃直接冠上了雪貴妃的名號,直逼皇後,榮寵比當年的淑貴妃更勝百倍。

而小皇子一誕生,文帝就親自為他擬定名字,並送去太廟裏祭拜列祖列宗,將小殿下名帖奉進太廟四十九天,求祖宗保佑他健康成人。這樣的待遇,從年長的三皇子、四皇子到半年前頗受寵愛卻早夭的二十三皇子都沒受到過!而將名帖奉入太廟七七四十九天,這在列朝中隻有太子才能得到的尊榮!

一時間所有人心都晃動起來,陛下這些舉動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想將剛出生的二十四皇子封為太子?可他還隻是個出生未滿月的嬰兒呀!

但是,眾人心裏卻也不能保證,這樣的事不會發生。因為史書上早就有前車之鑒。魏明帝生有九子,長子因為是魏明帝第一個孩子,所以受到極大喜愛,一出生就封太子,一切文武教養全都由魏明帝親自管理,甚至同寢同食。這樣親密的父子,卻在太子逐漸長大,魏明帝逐漸變老時驟然改變。到最後,魏明帝親自將最疼愛的長子下令終身圈禁,轉而扶持最小的年僅三歲的兒子登上太子寶座。

聽起來簡直荒誕,但是細細一思卻並是不沒有道理。畢竟,相較於無時無刻不在打著自己皇位算盤的成年皇子來說,一個剛出生的什麽都不知曉的嬰孩顯得多麽可愛。而且文帝才過知命,這些年一直服用延年益壽的丹藥,自認為自己是可以過到百歲的聖明天子,從現在親手培養二十四皇子,一直看著他到成年成才,未嚐來不及!

在整個京城風雲詭譎之時,舊年逝去,新年有條不紊的來了。

因著小皇子趕在新年前幾天誕生,寓意極好,陛下龍顏大悅於是今年的除夕宴較往年更為隆重。

老夫人都換了隆重而繁瑣的誥命服,整整七件從裏到外壓在身上,餘辛夷因著郡主的稱號,於是也換上了送上來的新製儀服。餘懷遠先一步進了宮與內閣大臣們主持除夕宴。老夫人攜餘辛夷慢一步。

剛將老夫人扶上馬車,傅雅雯唯唯諾諾的跟在餘辛夷身後,小心翼翼道:“大小姐,有個事我不知當不當說。”傅雅雯自從上次一事後,麵對自己連頭都不大敢抬,平常就算撞見了,傅雅雯也隻敷衍的一笑,像躲避鬼怪一樣匆匆跑開。

餘辛夷目光詫異的閃了下道:“母親想說什麽事呢?”

一聽母親二字,傅雅雯手就一顫:“我剛才看到三小姐悄悄出門了,怕是又是去見四皇子了。四皇子心機深沉,連日來對明琪種種舉動實在可疑,大小姐還是早些做準備才好。”

聽到這個消息,餘辛夷目光變得漆黑,轉而望著傅雅雯道:“哦?那母親特意告訴這些我又是什麽意思呢?”

傅雅雯口含蓮芯般苦澀道:“我隻不過是想在你手上討生活罷了,還能掀得起什麽風浪呢。”不僅是她,整個餘府都要在餘辛夷的手下討生活。自從死胎之事被揭穿,被關進佛堂不說,餘懷遠是徹底厭棄了她,連她身子都不碰了。如今她在府裏連個下人都不如,屢次被二房、三房嘲笑鄙夷。所以她現在能做的無非是向餘辛夷示好,巴上這棵大樹,讓她在餘府將來的日子過得不至於太難。可惜她從前自作聰明,到現在才懂這個道理。

而四皇子景北樓,想起這個人傅雅雯心中就有怒獅在吼,想當初她在府裏好好的,享盡榮華與餘懷遠的寵愛,誰都無法與她爭鋒。就是景北樓刻意派人來慫恿她,引誘她去與餘辛夷為敵,到現在將她害成這般下場卻對她置之不理了。這讓傅雅雯如何不恨?簡直恨不得跟他同歸於盡!

看著傅雅雯離去的背影,餘辛夷並沒有什麽同情。本來這世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既然敢做出選擇,就要承擔相應地後果。傅雅雯原本大好榮華,生生斷送在自己的虛榮與無邊的貪念中。

但是她沒想到的時,明琪竟然敢在她那樣不讚同後,還偷偷去找景北樓。那個人渣,到底給明琪下了什麽迷魂藥!

餘辛夷令寒紫留下,立即去把明琪找回來,帶著白芷陪同老夫人進宮。這年這一場除夕宴乃是近幾年最為奢靡的,光各類珍饈就有一百零八道,各類歌舞助興令人眼花繚亂。皇帝心情極好,再加上大小官員們不斷為陛下及剛出生的小皇子逢迎賦詩,宴會從頭到尾都是龍顏大悅。

皇後坐了一刻便借著身子不適先退席,而雪妃則一直穩坐在皇帝右手邊,打扮得極其華貴,披著孔雀羽毛製成的大裘享受著所有人的瞻仰,精致的妝容在這夜看起來比往日更加明豔動人。

席後雪妃特意請餘辛夷去她宮裏坐坐。

隻見明黃色的繈褓裏,小小的嬰兒乖巧的安眠著,兩隻小果子大的拳頭攥著,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端的是可愛非凡。子鈺剛出生的時候便是這幅模樣,讓人愛不釋手。

餘辛夷微笑著把手伸過去,想要撫摸一下小嬰兒柔嫩可愛的臉蛋,然而手還沒觸到卻被另一隻手阻擋住,餘辛夷順著那隻手臂看過去。

雪妃臉上露出一絲尷尬,急忙收回手,笑道:“女官說,小皇子早產體弱,不適宜驚動,等他再長大些,我定命他認你做幹姨。”

餘辛夷微笑起來,黔首行禮:“差點忘了,恭喜你了雪妃娘娘,成功為陛下誕下龍子。”

雪妃將周身宮女屏退,取下頭上美輪美奐卻沉重的七尾鳳冠,疲憊的按了按眉心都:“旁人不知道我的處境,難道你還不知道麽?不知道怎麽了,自從生下小皇子,我就每日心悸發悶,總感覺有事要發生,越這樣想我就越寢食難安。”

餘辛夷給自己倒了杯茶,徐徐道:“哦?小皇子如此受皇上寵愛,你應該高枕無憂才是,怎麽會寢食難安呢?”

不說還好,一說雪妃更加頭疼道:“皇上待小皇子越好,我的擔憂就越重。我的身世秘密隻有你與八皇子知曉。但是保不齊哪一天就被有心人挖出來,大做文章。到時候即便有小皇子做我的保護神,可若陛下雷霆一怒,別說我自己,就連小皇子怕是也要被我牽連。眉妃的例子在前,可是實實在在嚇到我了。”

雪妃咬牙切齒道:“還有那個景北樓,一直派人監視我,想盡辦法要抓我的把柄。上個月我得到消息,景北樓特意派人去溫家旁支查我的底細。”

餘辛夷訝異的抬眉:“竟然有這種事?這說明,景北樓已經對你產生了懷疑。”

雪妃焦急的握住餘辛夷的手道:“我知道陛下這幾日的表現,讓你們對我產生了一些顧慮。我並不如你聰慧,但我也知曉慧極必傷的道理。現在陛下對小皇子有多關注,就有多少眼睛在盯著我們,也有多少手段在對著我們蠢蠢欲動!退一萬步,就算陛下實在青睞小皇子,有意將他扶上大位,但是曆朝曆代無數的例子擺在那裏,為了防止帝弱母強,外戚幹政,陛下勢必要提前一步將我誅殺。就算小皇子將來奪了大統,我卻實實在在得不到好處的。與其如此,我還不如現在就為自己打算,”雪妃焦急的握住餘辛夷的手道:“辛夷,我們可是綁在一起的螞蚱,你可千萬不能置我於不顧啊!”

餘辛夷安撫的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笑道:“你放心,我們可是有共同的敵人,怎麽會放下你不管?”

雪妃長籲一口氣,滿是遺憾道:“原以為上次眉妃一事能一招扳倒了景北樓,可誰想陛下竟然緊急關頭心軟了。任憑我在他耳邊吹風,可他還是沒下得了狠心。真是太可惜了!”

餘辛夷望著窗外,天空裏綻放的大朵煙火,笑得風輕雲淡:“這又礙什麽事?他已經站在懸崖邊上,離掉下去還遠嗎?”

雪妃輕吸了一口氣,臉上滿是驚疑之色:“你的意思是,我們再推一把?”雪妃一怔,口氣中仍有一絲猶疑,“可是景北樓現在的偽裝連陛下都騙過了,我們貿然行事,會不會太……”

餘辛夷瑩白的指尖輕輕在杯盞上叩擊著,發出清脆的聲響:“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若是現在不動手,難道你預備等他養精蓄銳,重整旗鼓再置你於死地麽?”

雪妃口氣軟了下來,低眉用力思忖道:“可我還是……”

餘辛夷笑起來,清泠的麵容若白梨初綻,語氣卻充滿蠱惑人心:“在小皇子前,陛下一共有過二十三個皇子公主,到現在隻剩下區區十位,你可知另外十三位是怎麽去的麽?又是怎麽去的麽?最近的二十三皇子,還未滿周歲便被一場風寒帶走了。娘娘,就算你等得起,小皇子,等不等得起呢?”

雪妃渾身一震,花容月貌陡然變得青紫,幾乎失態的用牙齒咬住自己的指甲不放。然後抬起頭望向餘辛夷波瀾不驚的臉龐,依舊沉穩如故,似乎隻要她想做的事情,沒有會失敗的。雪妃的心安定了許多,手指用力捏住餘辛夷遞過來的杯子:“隻要你想做的事沒有不成的,我相信你!那我具體該怎麽做?”

從雪妃宮裏出來便看到禦花園上空璀璨的煙火,絢爛得仿佛誇耀大鎏國的盛世太平一般,美麗奪目到極致,但是絢爛之後很快便湮滅。

白芷在身後道:“小姐,我怎麽覺得今晚雪妃娘娘似乎有點怪異。”

餘辛夷淡笑道:“要知道,今時不同往日,雪妃已經是一人之下的雪貴妃,報了溫家的仇,了了恨,她現在所求不過是繼續享受榮華。更何況,她生下的二十四皇子如此得皇上的寵愛。”

白芷皺眉道:“那雪妃會不會有異心?”

餘辛夷牽起裙角,登上馬車:“原本我們就是因為利益連接在一起,各取所需罷了。她不是蠢人,現在跟我們翻臉得不償失,況且我們有共同的敵人。隻是我很好奇,下一步景北樓到底會怎樣利用雪妃的身世大做文章呢?”

餘辛夷剛說完,忽然捂住了額頭,臉上露出痛苦而壓抑的表情。

白芷心裏咯噔一下,立馬上前扶住她焦急道:“小姐您頭痛又發作了?”

自從那一夜突然頭痛發作後,餘辛夷這些日子斷斷續續的突然頭痛,發作的頻率越來越快。就算延請了相熟的劉太醫來診斷也沒查出什麽,劉太醫也對這種症狀覺得奇怪,因為他執針幾十年,頭一次遇到查不出任何緣故就頭痛難忍的,最後隻能開了些安神鎮痛的方子,先服用再說。

餘辛夷緊按住額頭,用力撐在馬車上,這一次的疼痛比上一次更為劇烈,持續的時間也似乎更長了些。等頭痛散去的時候,簡直像從水裏撈出來一般,渾身冷汗。

白芷心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小姐,你這樣頭痛下去不是個辦法,劉太醫他們查不出來,我們還可以找別的大夫,實在不行就請八皇子為你尋覓神醫。”

餘辛夷閉著眼睛,拍了拍白芷的手背:“不要大張旗鼓。”

這個時候,所有眼睛都在盯著她,景北樓如毒蛇伺機,一直韜光養晦的三皇子也按捺不住露出了獠牙,她若是顯露出自己一點弱點,便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

白芷焦急道:“可是這頭痛愈演愈烈,該如何是好啊?”

餘辛夷閉目思忖了一刻道:“我會自己找機會跟景夙言說,這件事你瞞好了,不準透露給任何人知曉。”

馬車骨碌骨碌的行在朱雀大道上,忽然後頭傳來一聲鞭子**的響聲,緊接著是一聲吆喝:“前麵的馬車過不過?不過給我們王府讓道!”

白芷皺眉道:“哪個府的車夫,如此無禮?”

後麵咒罵聲又起:“耳朵聾了不成?我們王妃的馬車,識相的趕快讓開!”

後麵的馬車實在太過張狂,白芷皺起眉氣憤的撩起簾子超後看了一眼,忽然道:“小姐,後麵那個好像是舞陽公主的馬車,怪不得連車夫都那樣囂張。還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旬國公主呢,哼!小姐,要不要我去教訓他們幾句?”

自從舞陽公主被旬國皇後賤/賣給五皇子後,因為名聲太臭沒有任何人願意與她相交,而身邊原本派給她的旬國侍衛也被旬後下令收回。現在的舞陽公主空頂著旬國公主以及五皇子妃的殼子,實則現在連普通官家庶女都不如!但是,對於舞陽公主卑鄙的舉動,白芷仍然打心眼裏厭惡。

舞陽公主?餘辛夷淡淡笑了笑道:“不要理會,徑自走就是了。”

後麵的馬車又叫囂了幾句,發現餘辛夷的馬車非但沒讓,反而走得更慢,罵罵咧咧了幾句隻得自個兒繞道,從一旁拐了過去,車輪滾滾,兩輛馬車擦肩而過。

一陣風吹起,將舞陽公主馬車簾子掀起的刹那,突然露出一雙極其陰毒的眼,死死的盯著餘辛夷的馬車,鮮紅的唇展著詭異的笑,手上精致的手套緩緩脫下來,露出一雙素白的手,但是誰都想不到,她纖細的嬌生慣養的十指上竟然血肉模糊,沒有一片完好的指甲,並且散發著一股惡臭味,這樣一雙手若說是一個女子的手,簡直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