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綿裏藏針

隨著餘辛夷的歸來,整個京城開始詭譎多變,每個人頭頂都好像懸著一把劍,搖搖欲墜的似乎什麽時候就會突然落下來,刺穿人的頭顱。

舞陽公主做著算計的時刻,皇宮裏乾寧殿上,大堆大堆的奏章由內閣分理好呈到龍案上,才批了幾本,朱筆就擱在一旁,任由朱墨滿滿幹涸。

文帝正摟著剛選進宮的緋嬪跟雅貴人尋歡作樂。已經年屆五十的文帝,把頭湊近才十六七歲的年輕緋嬪胸懷裏,酗酒一般吸吮著她們年輕誘人的氣息,似乎這樣就能讓自己變年輕一些。

正玩鬧間,皇後麵容肅淨的自己闖進了大殿內,孫福壽急急忙忙的跟在她身後,滿頭大汗卻攔都不敢攔。

“陛下,您已經把請婚書發到旬國去了?”直到一個時辰前,皇後才剛剛得知,文帝竟然自作主張將舞陽公主的請婚書快馬加鞭送往旬國,替景夙言求娶舞陽公主,實在荒唐!

聽到皇後張口便質問的口吻,文帝目光深了深,將倚在身上的妃嬪推了開去,坐在龍椅上望著皇後,似笑非笑道:“是的,怎麽了?這樣的小事難道也要朕的皇後來過問麽?”

文帝的語氣甚至連表情都是淡淡的,帶著笑,但是兩個小妃嬪卻嚇得渾身發抖,連忙在孫福壽的帶領下告退。大殿門再次合上,偌大的金碧輝煌的宮殿裏隻餘下文帝與皇後二人。

皇後聽到這句話,目光陡然銳利,提聲道:“她配不上言兒!”那個舞陽公主,心思狹隘,手段卻極其狠辣,不提有沒有為後之德,根本配不上她的兒子,這麽一個廢物甚至連那個餘辛夷都不如。而皇後最不喜的事,她的兒子竟然被文帝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拿來做政治的犧牲!

“不配?”聽到這兩個字,文帝忽然挑高了眉毛,一直半眯半合的眼睛猛地睜開,緩緩起身從玉階上走下,譏笑的望著冰冷如霜,卻仍然美麗得像二十年前一樣得皇後。

皇後的目光毫不退縮的對著他,像是燃著的冰,像是起火的水。

皇帝陰沉沉的望著她,大手用力捏起她的下巴,冷笑道:“我的皇後!你似乎忘了這天下在朕麵前就沒有配不配這一說!隻要朕說配,那就配得上!朕若是說不配,任何人都別想相配!”

皇後皺眉望著他,厲聲道:“別碰我!”這個人剛摟著其他女人的手竟然還想來碰她,真替他惡心。

文帝聽到這三個字,臉上的憤怒更為深重,隻是繼續壓著,壓著,壓成緊緊咬合的厲牙,死死瞪著她道:“顧怡雪,當年朕向你示愛的時候,你也對朕說了這兩個字——不配!”文帝的瞳孔墨色深重得像是纏上濃濃的黑霧,死死扣著皇後不放,“哈哈哈,你現在再來看,朕在到底配不配!”

說著,竟然大力將皇後壓在身旁的龍柱上:“當年,你拒絕了我無數次,你看,到最後你還是嫁給了我,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沒做成那個人的女人,而是我的皇後!這些年你對我不假辭色,嗬嗬嗬,那又怎麽樣呢?你還不是要被困在這裏,看著我換掉一個又一個的女人?還不是要頂著我皇後的名號,去母儀天下?就算你將來死了,也不可能葬進那個人的墓穴裏,而是要乖乖躺在我的梓宮裏,生生世世跟我綁在一起!顧怡雪,你認命吧!哈哈哈!

文帝那些埋藏多年,不可為人說的隱晦此事時候扭曲的爆發出來,竟然要扯掉皇後的鳳袍。

皇後掙紮著,怒聲道:“你沒資格說起他!”每一次被觸碰,都讓她腹中翻滾想要惡心。

文帝發紅的眼睛像是豹子,又想是狼,邪惡的獰笑著,不顧她的掙紮,一把扯掉了她象征著威嚴與莊重的鳳袍道:“是啊,我是沒資格,我不僅竊了屬於他的一切,還偷了屬於他的你!那麽,被我碰過無數次的你,是不是也沒資格說起他!”

皇後渾身一顫,所有動作都僵在那裏,原本燃著火的眼睛一寸寸熄滅,恢複到原本的冰冷凝結,甚至比之前還要冰,心死如灰一般對什麽都不在乎,她徐徐笑道:“是啊,我沒資格說起他,但是,臨死前我就算化成一捧灰燼,也不會跟你葬在一起。”

這話那麽決絕,那麽無情,連自己的生死都無動於衷的說出來,仿佛恨不得自己早點死去,然後在這肮髒的塵世裏煙消雲散。

文帝向來喜怒無常,冷血無情的臉孔上,出現了一絲類似於痛苦的東西:“雪兒,朕等了你二十多年,憑什麽我先遇到你的,卻要被他捷足先登?他能為你的,我都可以為你做!為什麽這麽年了,你還是正眼都不願意看我一眼!”

皇後回答他的隻是無邊的冰冷與譏誚的眼神。文帝瘋狂地親一吻她的脖子,身體,然後得到的反應卻仍然如以前一樣像對著塊活生生的木頭。文帝用力的將她甩在地上,惡狠狠的指著她道:“顧怡雪,你聽著:我無法折磨你,那我就折磨你的兒子!這場婚事,我定下了,就沒任何人能改變!顧怡雪,我總有一天會讓你向我低頭!”

皇後譏笑著看著這個號稱大鎏國最尊貴的男人,無動於衷的轉身,徐徐整好自己的鳳袍走出大殿,砰的將朱漆大門關上,隻留下偌大的宮殿裏,文帝可笑的一個人。

十二月初八來得很快,盡管近日乃多事之秋,但是臘八還是民間很重要的一個節日,這一天男子們都要鄭重祭祀,而女子們亦有自己的活動。老夫人一大早就命餘辛夷帶著家裏幾個丫頭去佛寺上香再放生二百隻鴿子,二百條錦鯉以及象征祥瑞的龜一對。

做完了這些,傍晚的時候又去敬老王爺府上喝臘八粥,敬老王爺膝下無子嗣,於是早在先帝爺那輩就命朝中二品大員以及皇子皇孫們這一日去給敬老王爺拜賀。老夫人入冬來身子不大爽利,但是這一日也去了。因為敬老王爺有赫赫之戰功,曾經協助先帝爺打仗七次險些命喪沙場,而敬老王爺無子嗣也是那時候導致的,連文帝喜怒無常也必須敬他七分。

冬日夜色黑得早,敬王府裏燈火通明,文帝親自命孫福壽安排這場臘八宴,王孫公子、朝中大員夫人小姐都來了,光女賓席位就做了三十桌。人來人往間,餘辛夷與景夙言碰了麵,卻實在不是說話的場合。但是哪怕隻是短暫的一個四目相對淺淺微笑,已經讓白芷、寒紫捂嘴偷笑了許久:小姐跟八殿下之間感情越來越好了,剛才就看了那麽一瞬,就好似粘得化不開似的,教她們這些外人都忍不住麵紅耳赤。

敬老王爺坐在主要席位上,餘辛夷沒想到舞陽公主也來參加了,坐在她對麵的那桌上,與左右的夫人們談笑風生,一邊看了餘辛夷一眼,極為得體的打了招呼,但是那目光,卻讓餘辛夷沒來由的覺得銳利。

像是一根針藏在棉花裏,看不清,卻隨時準備著刺她一下!

臘八宴過後,沒想到下起了大雪,絨絨的將京城大小道路都蓋得嚴嚴實實的,敬老王爺令眾人家遠些的就在王府裏暫歇下,明日再走。想著老夫人身子不大爽利,餘辛夷也點了頭,跟各位夫人小姐被分到臨近的幾個院子裏。

景夙言亦留宿在王府裏,隻是人多口雜並不好與餘辛夷相見。景夙言睡下後,窗子忽然被咚咚敲響,景夙言立刻警惕的睜開眼睛,又是咚咚敲響聲。

灰衣捧著隻信鴿來道:“主子,是郡主那裏的信鴿。郡主給您傳信,說是讓您到素梅院裏去相見,郡主有要事相商,並且事關機密,隻準您一個人進去。”這信鴿有一對,是景夙言備下的,一隻屬於他,一隻屬於她,幫助兩人在不便時相互傳信。

景夙言看著字條,的確是餘辛夷的筆跡,目光閃動,若不是極為緊急的事她不會夜晚來信,難道她那裏出意外了?景夙言朝著灰衣點點頭,立刻起身啟唇道:“好。我這就去。”

素梅院離主院有些距離,景夙言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才走到,敲了敲門沒有人應,景夙言皺了皺眉推門進去。隻見屋子裏並沒有人影,布置倒是極為清淡素雅的是辛夷喜歡的樣子,火盆裏燒著銀絲霜炭,炭火暖融融的將屋子烘烤得極為溫暖,牆上掛著仕女畫,桌子上擺著一盆水蓮,極清雅的顏色在水麵上安靜綻放,散發著淡淡地清香。

卻沒有餘辛夷的身影,景夙言皺了皺眉道:“辛夷?”喚了兩聲都沒有回應,景夙言懷疑越來越重,就在準備離開時,一道窈窕的身影忽然從珠簾後走了出來,與餘辛夷今日一樣的打扮,隻是披著件紅色披風。

景夙言不知怎的,就感覺到一股怪異感,朝著她道:“辛夷,發生什麽事了,深夜找我?”

她卻不說話。

景夙言走進幾步,眉頭皺得更緊:“怎麽了,辛夷?”

“餘辛夷”緩緩走到景夙言身邊,慢慢抬起頭,紅色披風帽子徐徐除下,露出一張極為美麗的臉蛋,卻不知怎的影影綽綽的有些模糊。

景夙言不知怎的,忽然頭開始昏沉起來,視線也有些隱約。他用力搖了搖頭道:“辛夷,我怎麽……”

還沒等他說完,站在麵前的“餘辛夷”忽然笑起來,幾步走到他麵前親密的扶住他道:“夙言,你是不是頭很沉,眼睛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隨時要睡過去似的?”

景夙言的頭越來越疼,感覺自己的思緒正在慢慢遠離:“對,我怎麽了?怎麽會這樣?”

“餘辛夷”笑起來,緊緊摟著她心心念念的男子道:“那就對了,否則,實在太枉費我一番精心準備!”

聽著這聲音以及這口吻,實在不像餘辛夷,景夙言忽然撐大眼睛道:“你不是辛夷!”他努力保持神智,仔細看著麵前麵容精致而美麗的女子,驚詫道,“怎麽是你!”

舞陽公主笑起來,伸出手來撫弄景夙言的臉道:“怎麽不會是我,就是我!也隻能是我!”說著竟然不顧廉恥的,就要將中了迷藥的景夙言扶進珠簾後的榻上。

景夙言心口怒火洶湧,想要調動內息,卻發現越是動內力,那藥性卻發得更凶猛,像巨浪般幾乎要摧毀他所有神智!景夙言怎麽都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被一個女人操控的一天!

舞陽公主將景夙言推倒在榻上,倚身壓在他胸前,嬌笑著,臉上滿是得意:“別白費功夫了,這種迷藥可是我花費千兩黃金才尋得的,越是功力深厚的人反噬就越大!你剛才進屋就一直提防那盆水蓮,哈哈,那是我故意放在那裏的,你怎麽也想不到古怪會在這盆炭火裏吧!當你踏進屋子的第一步,就中了炭火裏的迷藥,炭火燒得越旺藥力就散發得越大。八皇子,我實在太想得到你了,可是你卻總是對我如此冷淡,我想盡一切辦法都沒法讓你對我多看一眼,你讓我怎麽辦?”

舞陽公主的表情由笑逐漸變冷,一直到後麵歇斯底裏的怨恨,“憑什麽我所有努力你都不放在眼裏,卻把餘辛夷賤一人捧在手心裏?憑什麽我把你心挖給你,你都不要,那你想要什麽!隻要你說出來,我什麽都可以給你!哪怕整個大旬國,你想要的話我都可以為你叛國!憑什麽你隻要餘辛夷那個賤人!我嫉妒!我怨恨!我不服氣!她哪裏比我好,你為什麽要選她,而不選我?還要千方百計的擺脫我!”

景夙言咬緊牙關抵抗體內的藥力,厭惡的盯著舞陽公主道:“跟她比,你不配。”那眼神仿佛多看舞陽公主都會覺得惡心。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讓舞陽公主雙目發狂般的漲紅,他說什麽?不配?不是說配不上他,也不是說她比不過餘辛夷,而是說她連跟餘辛夷相比的資格都沒有!

舞陽公主幾乎怒到極點,她那張精致美麗的臉蛋由青轉白,由怒到極致又緩緩轉到了笑,冷笑,恨笑,怒笑到最後得意暢快的笑,她俯下身就貼在景夙言身上,紅唇向著他俊逸非凡的臉龐靠近:“我知道你這是在激怒我,沒關係,我不不會上你的當。你可知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麽?今晚我要做的事誰都阻止不了我!“

說著,她竟然點住景夙言的穴道,將他的聲音完全封住。

然後抬起身子,將身上所有的裙衫都除了下來,完全無遮擋的露在景夙言麵前,騎在他的腰腹上,紅唇似帶著劇毒一般緩緩落在景夙言的眼睛上、唇上、下巴上、胸膛上,逐漸向下……然後在他烈火般的目光中,將他的衣衫慢慢解開……

燭火被熄滅,舞陽公主的笑聲像是午夜從地府爬上來的惡鬼般,豔麗到極致,也猙獰到極致:”八殿下,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

翌日一大早,舞陽公主的貼身女官端著銅盆走到房間外,左右看了好幾眼發現沒人察覺,這才放鬆警惕呼了一口氣。她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正是因為知道了所以才會站在這裏。而下麵,她要做的就是按照舞陽公主事先吩咐的那樣推開門,大聲尖叫,然後引來所有人看到屋子裏

發生的一切,讓景夙言百口莫辯!

女官輕輕搖頭笑了笑,仿佛在嘲笑景夙言不自量力,跟自家舞陽公主為敵,到最後不還是自投羅網了?她臉上帶著嘲諷推開門,然後哐當一聲銅盆用力砸在地上。

“啊——!!!”

這一聲如同平地驚雷,將附近幾個院子裏所有人都驚動了,紛紛跑了過來。因著昨夜大雪留宿,幾乎都是二品以上大員家的夫人、以及皇親貴戚等。

端和長公主與永和公主為首,帶領著十數位夫人聽到風聲立刻趕來,端和長公主冷著臉孔道:“怎麽了?發生何事在敬王府大喊大叫,成何體統?”她是文帝的妹妹,更是長公主之首,常年在五台山修行,每年冬才回來,平素最是在意禮節。

永和公主也極為詫異,敬王府是什麽樣的地方,怎可能發生意外之事呢?但是舞陽公主的女官卻像是丟了魂似的爬過來哭喊求救,太讓人懷疑了。

其他人各有想法,然而當所有人走進素梅院,踏入打開的房門時,全都倒抽了一口氣,瞠目結舌,腳步生生頓在了那裏。這……這……這簡直成何體統啊?!

舞陽公主看著這麽多人湧進房間裏,驚嚇的大叫了一聲,連忙攥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身子,眼睛裏晶瑩的淚水一滴一滴落下來,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般,驚恐的望著來人,又驚恐的望著床上仍然背過身熟睡的男子:“你們怎麽進來的……我……我……”舞陽公主說著,眼淚像是不要錢似的,越來越多的滾下來,看起來可憐得一塌糊塗。

淩亂的房間,淩亂的床鋪以及舞陽公主的淚水,還有地上散落的月白色的外袍,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出來,那外袍是八皇子曾穿過的。

所有人頓時掩住了唇,這說明什麽?說明八皇子他——他竟然做出這種事!連永和公主都滿目震驚,不敢相信麵前看到的一切。八皇弟他怎麽會做出這種糊塗事呢!

暗暗觀察著所有人臉上的表情,舞陽公主哭得幾乎喘不過氣:“昨晚八殿下他……他……他怎麽可以這樣……這讓我以後如何做人?不如讓我此刻自刎!”

說著竟真抽出一把匕首往脖子上橫,幸而女官及時撲過去奪過她自刎的刀,抱著她哭泣道:“公主,這不是您的錯!是他們鎏國人欺人太甚,八皇子欺人太甚,已經發生這樣的事,若是皇帝不給咱們一個說法,八皇子不給一個說法,那麽我們旬國,必定要跟鎏國勢不兩立!”

這下,就連端和長公主都無法啟齒,氣得渾身發抖。誰都沒想到會鬧到這樣的地步,若是真的成為兩國為敵的源頭,那麽八皇子死一萬次都難以平息萬民的憤怒。永和公主著急的想立即說些什麽,可是什麽都說不出來,隻能轉頭望著人群後,靜靜站立的餘辛夷。

“辛夷這……”

一瞬間,所有夫人們都以憐憫又輕視的目光看向餘辛夷,在場每個人都知道餘辛夷跟八皇子之間的淵源,而現在卻發生這樣得事,餘辛夷跟八皇子的婚事算是徹底結束了!

聽到餘辛夷的名字,舞陽公主哭得更痛苦不堪,然而沒人看見,她垂下哭泣的眼底裏揚起一股激動亢奮的歡喜,太好了!這麽多人看見,景夙言這下逃都逃不掉!她這麽辛苦布置,終於收到成果了!

看著人群後的餘辛夷眉頭緊蹙,臉色刷白的站在那裏,整個人受到打擊的表情,舞陽公主心底揚起一股不可自製的激動與暢快:餘辛夷,你看到我跟八皇子如此,你心情如何?有沒有夠傷心?有沒有很痛苦?不夠!不夠!這些都不夠!再多痛苦一些,再多絕望一些,最好傷心欲絕的去死!

你想要的,我都得到給你看了!哈哈哈,你去死吧,去死吧!

她心裏越暢快,臉上的淚水就越多,再次搶過女官手裏的匕首,哭嚷道:“如今我為旬國蒙了羞,你何必阻攔我?讓我一死,來成全自己的榮耀與貞潔!”

眼看事情要鬧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端和長公主提聲嗬斥道:“好了!舞陽公主你放心,既然在我們鎏國發生這樣的事,我們鎏國必然會給你一個說法!永和,立刻隨我進宮。”這樣的醜事如何能傳回鎏國,為今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八皇子跟舞陽公主立即成婚!

看著端和公主轉身離去的身影,舞陽公主幾乎興奮到尖叫。她成功了!哈哈,她終於要成功了!不管景夙言願不願意,這輩子她都綁牢他了!

就在這時——

“慢著。”

忽然一道輕卻有力的聲音自人群後響起,所有人順著聲音望過去,不是應當傷心欲絕的餘辛夷還有誰?

端和長公主憐憫又不耐煩的說道:“餘辛夷,你有什麽話留著以後再說吧。”

永和公主對餘辛夷印象非常好,此刻也不忍心的看著她。

眾人都以為餘辛夷會哭,可偏偏她沒有。眾人都以為餘辛夷會歇斯底裏,可偏偏她鎮定自若,不僅如此,她甚至還恬淡的微笑著,緋紅的唇瓣緩緩道:“躺在榻上的,不是八皇子吧。”

屋內眾人皆是一愣,都這樣了,衣衫、背影無一不像景夙言,那不是八皇子又是誰?難不成舞陽公主還會認錯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