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楊凡禦起紫金翠葉,向著楓葉穀的方向疾馳而去。

立在紫金翠葉上,他的心情起伏不定。

二十歲出穀,殺死馬悅與郝處俊、葛長通,便再也沒生出回到楓葉穀的想法。

而今,為了秦靈兒卻不得不返穀一趟,見一見當年指點幫助過自己的風長老。

紫金翠葉的速度很快,三個時辰左右便來到了楓葉穀外圍。

看著熟悉而又陌生的楓葉穀大門,楊凡心情很是複雜。

值守弟子見到有穀外有兩位未曾謀麵之人行來,便問道:“二位何事進穀?”

楊凡多年未回穀中,值守的弟子早就換過他人,見對方不過是煉氣五層的修為,也不想多於為難對方。隻是淡然道:“我找風長老商討事情。”

二人打量了他一番,居然發現他是築基期修為,趕忙道:“晚輩等不知前輩駕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不必,我可以進去了嗎?”楊凡也沒放在心上。

值守弟子忙恭敬道:“前輩請進。”

楊凡走在青石鋪成的道路之上,回憶起年幼時的情景,望著遠處那熟悉的地方,一時間陷入沉思之中。

……

“你這個廢物,又在那邊偷懶,修煉不勤奮,做事不利索,你說你這個廢物還能幹些什麽!”

“廢物,你又在幹活了,瞧你這德行,也是一輩子幹雜役的料。修仙之道可是你這等廢物能夠想的事情,還是老實的幹活來的好。”

“哈哈……”

……

眾人的嘲笑,依舊曆曆在目,當年的“廢物”再一次來到了楓葉穀中。時過境遷,這裏的一草一木並未曾改變。

此時,他的麵容與離開之時幾乎一模一樣,人皮麵具已經損毀,他也不需要再次使用,陰鬼教之人定會追查下去,用那張麵具無疑是會暴露身份。

當楊凡來到演武場時,看到一群弟子在那裏圍觀,兩名煉氣期弟子在場中不住爭鬥,法力的波動不住蕩起塵煙滾滾。

他隻是輕笑一聲,便扭頭走開。

何四正在教導穀中弟子煉習法訣,給他們講解不明之處。

遠遠的,他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暗暗奇怪,喊道:“前麵的人,給我站住!”

場中所有的弟子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就連在煉習法訣的弟子都是如此,不知道何師兄為什麽會這樣喝斥,大家都紛紛扭頭望去。

楊凡頓足回首,望了對方一眼,認為此人正是當年熟悉的那個師兄,冷聲道:“有何指教?”

何四眉頭一皺,正欲喝罵過去,當初的“廢物”十多年未見,現在卻是這麽囂張,這還了得。就憑借自己煉氣十層的修為,也是穩勝於他。

驀然間,楊凡雙目一凝,施放出龐大的威壓如泰山壓頂一般罩向對,冷冷的目光中有著一絲報複的快感。

何四立感如山似嶽般的壓力籠罩於身,心下頓時大駭,臉色陡然漲紅,雙腿再也無法支撐住他的重量,“嘭”的一聲坐在了地上。

“哢哢……”越來越大的威壓如同巨浪般鋪天蓋地的襲向何四,身上的骨頭都產生劇痛。倏然間,耳中忽聞一聲冷哼,胸口一緊如遭悶錘重擊,“噗”的一口鮮血噴出。

但也就是因為噴出一口鮮血,周身的壓力陡然消息。何四震驚之餘,如同見鬼一般的望著楊凡,口中喃喃道:“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他怎會築基成功的!”

楊凡再也不去理會這種人物,邁步便向藥圃走去。

“何師兄,你怎麽樣……‘

“師兄,你還好吧?”

“何師兄,你有沒傷著哪裏?”

周圍的那些師弟紛紛圍了過來,方才那股龐大的靈壓他們也感受到了,但隻是波及而以,並未真正的觸即。

其中一位師弟眼力勁太低,居然讚道:“師兄你真威風,連築基期的修士都能隨便呼喝,實在是太厲害了!”

何四臉色瞬間漲紅,認為他是在嘲笑自己,惱羞成怒,一巴掌煽過去,打的對方七葷八素,半邊臉頓時高腫,倒地不起。

“放你娘的狗屁!滾!都給老子滾的遠遠的!”

大家都麵麵相覷,不知道何師兄今天是怎麽了,為何會如此失態,又是對築基期前輩大聲說話,又是打人的。但他的話又不能不聽,隻能轉身離開演武場。

恰在此時,風清雲走了過來,沉聲道:“慢著,為何聚眾喧嘩。”看著受傷倒地的弟子,皺眉道:“此人是誰打傷,同門相殘,不知要受門規處置的嗎!”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都不敢直言相告,隻得目光轉向了場中的何四。

風清雲見此情景,喝道:“何四,你身為傳功師兄,為何無故打傷穀中弟子!”

何四心亂如麻,趕忙躬身道:“長、長老,這、這……”

風清雲斥道:“還不快說!”以他築基中期的修為,暴斥之聲豈是玩笑。

何四登時如飲烈酒,赤紅滿麵,腳下踉蹌,退後了兩步。逼於無奈之下,隻得把當時的情形一一說出,求饒道:“請長老恕罪開恩。”

風清雲聽聞楊凡的消息也很是吃驚,當初他離穀之時不過弱冠之年,從此之後便渺無音訊,一直以為他早就在外身亡。豈知他已經築基成功,而今又回到穀中,怎能不令他意外。

“以下反上,依穀中的門規應當如何?”

何四麵如死灰,卻不能不答,低聲道:“應責百鞭,麵壁三年。”

風清雲冷聲道:“自行去執法堂領罪!”

說完,便祭起飛劍,化為一道青光離去。

此時,楊凡來到藥圃外的小屋裏,此處早就無人居住,裏麵的灰塵也是積累著厚厚的一層,房中的角落裏的衣櫃桌椅都與當初離開時一模一樣。望著熟悉的情景,口中喃喃自語道:“當年,我就是在這裏達到了煉氣一層,也是在這裏發誓不做一個廢物。如今,誓言已經達成,但前方的路還很長很長。”

望著窗外的景色,仿佛看到了將來。

良久之後,他笑道:“長老至已到此,為何不出來相見。”

“哈哈,楊凡啊楊凡,真沒想到事隔多年,你現在居然已經成功築基,真是可喜可賀啊!”風清雲笑口開顏,臉上流露出欣喜的目光。

楊凡躬身行禮道:“小子當年聞長老授藝之恩,才能有此成就,不敢忘懷。藝成之期,特來穀中拜會。”還在煉氣期的時候,風清雲的確在藥圃中指點過他一番,而後的日子裏對他是有問必答,可以說是那一番教導,省去了修煉上走的不少彎路。

風清雲拂須讚道:“快起身吧,當時不過是隨性而為,不必太過掛懷。”

說完,扭頭看向魔靈,咦聲道:“這位是?”

楊凡解釋道:“這是我的好友秦川,今日有暇正好一同前來。”

風清雲見魔靈不吭聲,也就不去理會,問道:“你此次回穀,可有什麽打算?是待在穀中不走,還是另有他事?"

楊凡微微一笑,知曉對方似乎看出了心裏所想,直言道:“此番回來,一是拜會長老,二是有事相詢,還望長老成全。”

風清雲輕歎一聲,道:“楓葉穀勢單力薄,對你來說不過是個引路之人爾,能有今日的成就,完全是靠你自己走過來的,不願留下我也不強逼於你。”

楊凡會心一笑,道:“多謝長老成全。”

“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何事旦說無妨。”風清雲擺手道。

“長老,小子曾經聽您說過靈續丹能夠接斷肢,續斷骨,不知斷筋可續否?”楊凡虛心道。

風清雲聞言微訝,道:”想不到事隔多年,你還能夠記得清清楚楚,可不容易啊。”說到這兒,瞥了他一眼,才道:”靈續丹的功效非凡,斷肢斷骨可續不假,自然斷筋也可續。”

楊凡追問道:“那數載前斬斷之筋亦可續否?”

風清雲嗬嗬一笑,道:“筋不比骨,如骨保存完好,自然可續。但筋健之所以能夠助體行走,騰挪閃躲,都是其中的韌性使然。如果斷筋數日,靈續丹可以令其短期內恢複如初。要是數載之前,也能夠令其恢複,隻要中品或是上品靈續丹便可。”

楊凡大喜道:“多謝長老指點,小子感激不盡。”

風清雲見他這樣,便問道:“楊凡,是你好友受傷?”

楊凡點了點頭,答道:“是的,一女子被賊人挑斷腳筋,逼她為其煉丹。”

“混帳東西!”風清雲怒聲喝道:“世間居然還有如此歹毒之人,身為煉丹師可自行選擇煉丹之人,怎可行這等齷齪之事,真是可恨至極!楊凡,你可除去這等敗類。”

楊凡暗感奇怪,不知風長老怎麽會發這麽大的火,雖說他也是煉丹師不假,但也不應該呀。

“嗯,已經被小子除去,世間再無此人存在。”

“做的好!”風清雲高聲讚道。

楊凡此時大事放下,便問道:“長老,不知穀中可有煉製靈續丹的靈藥?”

他曾經看到過風清雲煉製過靈續丹,所以才有此一問。

風清雲拂須一笑,掏出個丹瓶,笑道:“裏麵有兩枚中品靈續丹,一枚外敷,一枚內服,這你應該知曉。”

楊凡大喜道:“多謝長老!”

他接過丹藥,裏麵正有兩枚中品靈續丹,這就是靈兒傷愈的關鍵。

驀然,天空中行來一片黑雲。

楊凡定睛一瞧,心中猛然一突,來人正是陰鬼教中的弟子,駕禦惡鬼幡快速掠來。

“風長老,陰鬼教眾怎會在楓葉穀中?”

他的神情瞬間轉冷,對風清雲的好感頓降至冰點。陰鬼教之人欲將他除之而後快,楊凡的心裏非常清楚,但沒想到來的這麽快,又這麽突然。

風清雲長長一歎,苦笑道:“楓葉穀數百年的基業,不能廢在我們的手中。陰鬼教勢大,實是無奈之舉。”

此時,天空中的鬼霧降下。

楊凡扭頭一瞧,對方是一個黑衣青年男子,修為在築基中期,胸口上繡著一個鮮紅的血滴印記,果然是陰鬼教人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