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穀裏的客棧洞府中,楊凡正在與二女閑聊。

秦靈兒與他們久別重逢,一時間也忘了傷痛,躺在床上不住詢問這些年發生的事情。

楊凡也沒有什麽隱瞞,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張楚楚也在林家堡裏聽到那些話,於是知道了魔靈的來曆,急急忙忙的拉開黑袍,打量著英武的魔靈,雙目泛光,口中嘖嘖有聲,不迭讚道:“太厲害了,楊大哥,你怎會有這麽一具屍魔,如果將他帶出去,豈不是要嚇住所有人!”

楊凡笑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這件事情世間知曉者隻有你們二人,當年初遇靈兒之時,在下還逼她發過心魔誓言,怕將行蹤泄露出去。”

張楚楚眼中流露出好奇的神色,忙爬上床拉著秦靈兒的手問道:“姐,你快說說,當年是怎麽回事?”

秦靈兒滿麵羞澀,知道他幫自己報了仇,又把隱藏在心中的秘密告訴自己,也間接表明他的心意。於是,便將當年在大洋山中與沐陽城裏發生的事情告訴張楚楚。

楊凡也靜靜的聆聽著,回憶起往事,不勝唏噓。但他心中還有最關鍵的秘密未曾透露,魔靈的來曆與混沌之火煉丹的事情,隻是透露出魔靈是自己的本命屍魔而以。

這兩個秘密也是最關鍵的地方,不到萬不得以的情況,絕不會泄露出隻字片語。

張楚楚聽完故事之後,便問道:“楊大哥,陰鬼教的家夥為什麽會追殺你呢?”

楊凡隨口道:“因為當初一個叫劉永生的家夥背叛了陰鬼教,帶出了魔靈。而今它又被我收服,納為己用。”他看了張楚楚一眼,慎重道:“此事不要告知他人,唯恐招來禍端。”

張楚楚忙不迭點頭,追問道:“那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樣不是很危險?”

“因為你是靈兒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楊凡沉聲道。

“就這麽簡單?”張楚楚好奇道。

“是的。”

秦靈兒忙道:“大哥,楚楚她不會亂說的,你可以放心。我們從小一塊兒長大,她是什麽樣的人我最了解。”

楊凡笑道:“你不用擔心,我沒那麽小心眼。楚楚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小丫頭狡猾似狐,常以弱者蒙騙他人,誘使旁人上當。扮豬吃虎玩的是爐火純青。”

“才不是呢!那是他們貪心!”張楚楚爭辨道。

秦靈兒聽到這話,雙手捧住她的臉頰用力揉捏,咬牙道:“小丫頭,你又跑出去搗亂是不是!我不是說過,不許惹事生非嗎!”

張楚楚的小臉不住變幻,口齒不清爭辨道:“‘偶’沒有!大‘得’亂講的!”

說完,她將對方的手摘下,捧在手中,柔聲問道:“姐,你的腿該怎麽辦?”

秦靈兒聞言神色一黯,垂首不語,眼眶中飽含著淚水,無聲的哭泣著。

楊凡長長一歎,也緘默無聲,久久不語。

修仙者被凡人稱為仙師,飛天遁地,無所不能。但其終究是肉身凡胎,並沒有真正的位列仙班,成為真仙。斷肢重生,那是仙不是人。如果肢體新斷,封以術法妥善保存,再慢慢繼接還能夠恢複如初。可是,秦靈兒的腳筋都斷裂數年之久,卷縮成一團,如不是醫術高明之輩,恐怕都難以醫治其疾。

張楚楚安慰道:“不怕不怕,咱們慢慢的想想辦法,終歸會能夠治好的。”

秦靈兒閉目點頭,哽咽道:“姐姐命苦,從小娘親就死了,現在又成了一個廢人,如果不是你們救了我,現在還被林老賊囚禁於地火室裏。楚楚,姐姐沒事的,不用擔心太多。”

張楚楚見到自己的表姐變成現在這樣,心中也大為難過,眼睛一紅,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滑落。

楊凡腦中靈光一閃,當初在楓葉穀的藥圃中,曾經聽風長老提起過靈續丹的事情。

靈續丹,正是用來凝合斷肢的丹藥,一枚外敷,一枚內服,便能夠將其斷肢續接。

“對呀,或許風長老能夠知曉其中之事!”楊凡喃喃道。

二女聽到他自言自語的聲音,忙問道發生什麽事情。

楊凡將情況告訴她們,又接著道:“風長老煉丹之術甚為奇特,不僅精通靈丹妙藥之事,還涉獵廣雜,或許他能夠有辦法也說不定。”

秦靈兒驚呼道:“大哥,你莫不是誆騙我們吧?”

她從未聽說過這種事情,否則也不會有那麽多身殘的修仙者,獨眼斷手者在坊市中遊蕩,都沒能夠恢複如初。

張楚楚也疑聲道:“我姐是幾年前斷的筋,還能夠治好嗎?”

楊凡笑道:“沒試過又怎麽知道?”

說完,他考慮一會兒便道:“明日我便去楓葉穀找風長老一趟,成與不成還得試上一試。”

“風清雲長老我也聽說過,他真的很厲害。”秦靈兒急聲道:“大哥,如果事情不成,千萬別與人發生爭鬥,風長老的名聲甚大,好友無數,萬一惹禍上門,恐得不償失。”

楊凡哈哈一笑,道:“風長老與我有舊,不會有什麽意外。”

二女還不知曉他在楓葉穀學藝之事,他也不欲舊事重提。

“時候不早,你們好生休息,一切等我探明消息之後再作打算。”楊凡輕輕拍了一下秦靈兒的肩膀,轉身離去。

張楚楚見他已經走遠,扭頭便見秦靈兒那滿心甜蜜的模樣,嗔道:“喂!人家都走遠了,你也該回魂啦!”

秦靈兒這才反應過來,滿麵羞紅道:“回什麽魂,死丫頭,老是作怪。”

張楚楚笑嬉嬉道:“姐,你說楊大哥是不是很喜歡你啊。”

“胡說什麽呢,什麽喜歡不喜歡,小小年紀老是不學好,這些事情豈是你能問的。”秦靈兒避而不答。

張楚楚撇了撇嘴,不屑道:“整天就說人家小,我隻小你一歲好吧!就知道仗勢欺人,壞蛋姐姐!”

說完,偷偷的瞄了眼門外,神秘兮兮的道:“姐,說真的,楊大哥好關心你的安危,別看他嘴上不說,其實心裏老是掂記著你。從秘店出來之後,他匆匆忙忙的跑到秦家堡裏,把那些討厭鬼都教訓了一番。聽到秦呂方那家夥欺負你,他二話不說,直接上去把他燒成灰燼。又聽聞秦家人把你拿去換丹,直接廢去他們的修為!那冷酷無情的模樣,把我都嚇了半死……”

秦靈兒越聽越著迷,她心目中的楊大哥就是這樣,話從來不多,但總能夠關心體貼到人心裏。回憶起在沐陽城裏的時間,那段日子是她一生都無法忘懷的時光。

“姐、姐、喂!回魂啦!”張楚楚嘟著小嘴,埋怨道:“臭丫頭,你究竟有沒聽人家說話嘛!”

秦靈兒嚇了一跳,拍了拍胸口道:“我差點被你嚇死。”

突然,她反應過來,疑聲道:“你又叫我臭丫頭,幾年不見膽子變大了不少。”

張楚楚啊了一聲,佯裝不知,訝然道:“有嗎?有嗎?”

她欲將話題引來,問道:“姐,你為什麽要幫林老鬼煉丹?”

秦靈兒幽幽歎了口氣,道:“我爹和爺爺雖有不是,但終歸是姐的親人,如果他們有個三長兩短,我的心中也會不安。秦家堡千餘人,如果都因我而喪命,你讓我這輩子怎麽過啊。”

說完,頓了一頓,接著道:“當時我就在想,事後你這丫頭必會發現我不見了,或許會去請老祖宗前來解救,那時我就能夠出去。豈知是楊大哥救了我。”

她此時忽然記起了什麽,問道:“對了楚楚,你沒見到老祖宗嗎?”

張楚楚聞言搖頭道:“沒見到,都十來年了,老祖宗都沒出來過,真是令人擔憂,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如果他老人家能夠在這就好了,說不定會想到什麽辦法呢。”

“姐,你說楊大哥能夠找到救治你的辦法嗎?”

秦靈兒肯定的點了點頭,道:“我相信大哥,隻要他想去做,沒有做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