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然這才擠出一絲笑容：“沒什麽。”
這時江西西扯著大喇叭過來興奮地說：“你們聽說了嗎？周帥哥要做一個藝術展，圍繞咱們的北明鄉做一個藝術展！”
陸然不感興趣，偏頭走掉。
莫晴月則問：“藝術展？”
“是啊是啊。”江西西咧嘴笑，“將木雕和家鄉的風光結合在一起做宣傳，相輔相成，不僅新穎富有文化涵養，還符合主旋律的需要。聽說鄉長非常讚同周帥哥的這個提議，全力支持。我們北明鄉要火了！走向全國，進軍全世界了——”
明明隻是起了一個頭，從江西西的嘴裏聽就好像是已經看到成果了。
莫晴月手動捏住江西西的兩瓣嘴。
“冷靜點。”
“唔……”
“開工。”
“嗯……”
北明鄉要做旅遊文化宣傳，這是早就在計劃中的事情。
在莫晴月回鄉之前就一直有所耳聞。
現在年輕人都流行回家發展，各地大搞家鄉宣傳，北明鄉隻不過一直沒有找到可以宣傳的點。
畢竟隻是好山好水好風景，真的無法跟其他地方有所區別，也沒有明顯的標誌性。
所以周明瑄的這個提議的確是給了一道宣傳方向。
隻不過，莫晴月在想，一定要是木雕嗎？
下班，莫晴月借著送文件的功夫去到鄉長辦公室問這件事。
鄉長是個胖胖的老頭，坐下來肚子跟驚濤駭浪似的，一層又一層。
一邊簽署文件一邊手裏要拿著手帕隨時擦汗。
不過性格圓滑隨和，做事認真。
“咱們鄉有木雕技師的祖輩在這兒，周明瑄說能把咱們北明鄉的風景和木雕完美結合呢。我已經看過策劃案了，真的很不錯！怎麽？小莫覺得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嗎？”
“沒有。我隻是……”莫晴月頓了頓說，“我隻是想說，是不是有更好的多重選擇。”
鄉長雞蛋光滑的腦袋，搖了搖：“目前，沒有。”
莫晴月尷尬訕笑，點頭準備離開。
“哎，小莫，聽說你跟小周比較熟，你沒事的時候幫我去督促一下他作品雕刻的進展哈。”
“啊？我？”
“對啊。你。”
“可是鄉長……”
“好了好了，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哈！鄉長我這裏還有一堆事兒呢，你趕緊回去吧。”
莫晴月被攆走。
她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一個BUG。
……
“聽說你跟小周比較熟……”
……
聽誰說的？
周明瑄嗎？
莫晴月無語地回去，非常後悔來鄉長辦公室這一趟。
一連好幾天，莫晴月都努力地想要把這件事忘記。
雖然她非常有責任心，但她說服自己這不是本職工作，就算到時候被鄉長問起，自己也可以說忘記了或者別的理由。
這天下雨，跟江西西巡街的時候，不出意料地來活了。
繼趙奶奶和林嬸因為狗鬧起來的事情之後，這西邊的邱家家婆神神叨叨地說：“我家鬧鬼了……”
莫晴月跟江西西撐著傘經過邱家的時候，看到院子裏冒出煙霧來。
起初還以為是著火，但探身過去一看。
邱家家婆在燒各種紙錢，身上還掛著大蒜和奇怪的衣服，嘴裏念念有詞，神情緊張。
莫晴月跟江西西對視，覺得不對勁。於是關切地問。
起初邱家家婆欲言又止地不肯說，後來神神叨叨地拉著莫晴月和江西西說：“我家鬧鬼了……”
這邱家家婆名叫趙曉雙，年紀不大，四十歲多一點。
家裏的男人早些年跟情人跑了，隻留了這間老宅給她。
這個年紀的女人，都是沒有家的。
離了婚也沒什麽臉回娘家，所以守著這個老宅和鄉裏的兩畝地生活。
跟趙奶奶和林嬸不一樣，她性格內向，平時沒什麽朋友。
在莫晴月看來，她這是疑心病犯了。
但趙曉雙堅持她不是胡言亂語。
“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我自己查驗過了。”
“這絕對不是人幹的事兒，應該是我家那個死老公，不對，死前夫的媽，也就是我前婆婆搞的鬼……”
在趙曉雙有的沒的的斷斷續續中，莫晴月終於聽明白她說的鬼是第二天一早發現的水缸裏被倒入了糞水雞屎之類的汙穢物。
她曾經晚上不睡覺守在家裏想把這個可惡的人揪出來，但是守了整整一晚上都沒有發現歹人的蹤影。但第二天早上她循例去查，還是看到了水缸裏有新的汙穢物。
不隻是水缸，院子裏也是。
隻不過院子裏種著的盆栽菜堆反而被這些澆灌了。
所以趙曉雙一時也分不清到底是歹人還是好人了……
但不管怎樣，詭異這一層是毋庸置疑的。
趙曉雙從義憤填膺到迷惘到聯係到鬼神迷信，隻用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她現在堅定地認為這就是鬼神來擾，把家裏死了的人都聯係了一遍……
當然，還有她平生做過的壞事。
莫晴月跟江西西再次四目相對。
她們作為新時代的年輕人，再加上身上這套警服，肯定是不會相信鬼神說法的。
隻是這個人作案手法比較隱蔽罷了。
莫晴月主動提出晚上再陪她守一晚。
江西西也附和道：“不管是人是鬼，我們一定幫趙嬸你抓到，你看行不行？”
趙曉雙眼裏蹦出希望的花火。
“真，真的嗎？”
江西西拍胸脯：“那當然，我們是人民警察，這您還不信我們？”
趙曉雙點點頭，嘴上說著相信，但眼底還是露出了膽怯的忐忑。
幾人說話間，隔壁鄰居走了出來。
趙曉雙的紙錢燒的煙味還在空中彌漫，她皺眉擺了擺手。
莫晴月禮貌地喚道：“楊姐。”
隔壁住著的是年輕的一家四口。
楊姐是家裏的女主人，生了兩個孩子。
三十五歲的年紀，看著頂多像三十。
一頭大波浪卷發，特別時髦。
畢竟還年輕，不像那些年紀大了的，東家長西家短的愛嘮嗑。
看到莫晴月和江西西過來，隻是淡淡點頭致意，也不問她們來是幹嘛的，就轉身進了屋。
趙曉雙憤憤地說：“這個人，喂不熟的鳥！平時就沒一個笑臉，真難相處！”
莫晴月想到趙奶奶和林嬸的事情，問趙曉雙：“趙嬸，您跟這楊姐有矛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