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彌漫著濃鬱的血腥之氣,入目皆是飛舞的墨色月淩花瓣,地上盡是觸目驚心的殷紅之血。此時這月淩林到似一個天羅地網,欲折盡眾仙神。殺戮一直在繼續,望著不斷亡故的仙神,顏欣心中甚不是滋味。
縱然這誅仙之陣確實厲害,可是若不是那位叛徒暗用不恥手段,仙神也不會如此而亡。因中毒無法啟用靈力,他們著實如砧板上的魚肉,任其宰割。
“莫離,怎樣才能放過?”位於莫離懷中的顏欣,帶著乞求望著他。聞言他始終未低首,隻是微微搖搖頭。今日這陣法消耗他多少魔力這姑且不算,為了今日他損耗多少心血、百般算計……難道他會放虎歸山,而最終再一次生死相較、兩敗俱傷嗎?
緊盯著天帝,莫離欣賞著他的困獸之鬥。顏欣無奈也望著父皇,見其又受傷之後,眸中泛起淚水。不,她不能讓父皇死在此處。隻因娘親等待著他們回去,他們定要平安歸去!
心急的顏欣嚐試著凝聚法力,而空空無物的體內卻湧起絲絲縷縷靈氣。猛然間,她想起欣菲、欣童化身,以及洪荒之中莫離那吸血的舉動,隨即她眼眸一轉,又緊緊咬著粉唇。點點鮮血流入,片刻之後顏欣才感覺稍好一些。
由於莫離正專心望著天帝,並未注意顏欣的小動作。再者那位仙神曾告知他,這所中毒素無藥可解。隻有待三個時辰之後,方會自行消除。又是片片月淩花漫舞,而他聽聞一道謾罵之聲:“該死的韓瑾清,姑奶奶回去饒不得你。”
出聲的是梨裳,此時她的衣衫也有不少破缺之處。縱然衣衫已浸染殷紅之色,可是她依舊防備這不知何處而來的偷襲。真真是大意,連她也所中此毒。此時她根本無暇分神來救顏欣,單單這誅仙之陣,弄不好的話也會令她香消玉殞。
聽聞她的話語,莫離僅僅微微抿唇,但笑不語。縱然知曉叛徒是誰,又何妨。如今他們難道還有逃生之術嗎?瞥見莫離之笑,顏欣則道:“有何好笑,不就是猜錯了嘛。”
“哦,你還有何高見?”顏欣的話語令莫離微微低首,他不認為顏欣真的知曉什麽。此時顏欣閉眸稍歇片刻之後,方道:“韓瑾清絕對不是叛徒,若我推斷無誤的話,便是他!”隨後,顏欣指了指不遠處的上神君。
本應在誅仙陣中困頓的上神君卻徑直來至莫離身畔,道:“陛下,果真高明。”若非是莫離之意,也許今日神界不會如此損傷慘重。他果真是佩服的緊!可是望著眼眸鎮定的顏欣,他不得不問道:“難道不吃驚嗎,九公主?”
莫離並未做聲,隻是等待著顏欣的回答。實則他也有些好奇,她是如何知曉上神君是他的人。“隻因為所中之毒嗎?”上神君還是不解,他不覺自己何處露出蛛絲馬跡的。
誰料顏欣搖搖頭道:“不是,我會告訴你我一入神界便懷疑是你嗎?”當時這些都不是因旁物佐證,隻是因她的感覺。再者莫離真會傻到讓那位叛徒如此明目張膽嗎?故,韓瑾清本便是幌子,真正背叛的另有他仙。
“起初,我隻是懷疑你和斯瑞聯手,今日看來我還真是錯怪八哥了。”顏欣自嘲道,她確實有懷疑斯瑞,可是父皇篤定他不會如此。而且讓小烏暗查之後,眾仙神中唯有上神君煉藥房內有些可疑。
本來今日是準備一同除掉魔界和上神君,誰料他們竟知曉誅仙陣,真是可惜可惜……“罷,何時知曉已不重要,反正今日你們統統要死在邊域。”上神君狠狠道,眸中泛起嗜血之色。
“我終究是不明白,你為何會背叛神界?”即便此時,顏欣依舊不知曉他背叛的動機是什麽。然,此時的上神君並未聽見顏欣話語,隻是呆愣片刻之後,才自言自語道:“師傅,徒兒終究是為您報仇了。”
若非當初天帝私心,他師傅不會死的那般悲慘。猶記得師傅慘死之狀,那時仇恨的種子已經種下。他安葬好師傅之後,發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仙。為了可以待在神界之中,他學會這些煉丹之術。隻為待取得天帝信任之後,殺之。
奈何道路百般曲折,丹藥之術是他最不擅長的。學會並精通本就何其之難,再者還要於神界之中救所謂的仙神,他心中何其不願。隻是為了時機,他一直暗自等待,直到等到莫離前來……
見他有些魔怔,顏欣也不再言語。韓瑾清之所以可忍受銷魂釘之痛,隻因他喜歡欣菲。那掩不住的愛慕,她又怎能不知曉。且即便上神君偽裝的何其好,也可從他點滴隻見發覺那強烈的恨意。如今,她隻是後悔沒有早點告知父皇。縱然出發之時她依然告知,奈何上神君已早早準備……
“顏欣,放心我會留你父皇屍骨的。”莫離的話語讓顏欣甚是不解,隻是此時她躺在他懷中,依舊閉眸、狀似嬌弱。“多謝,隻是,我又怎能將父皇帶回神界呢?”輕輕的話語,帶著多少不願。以莫離手段,她以後還不定會如何。
“果真是聰穎的女孩。”他喜歡。隻是後麵的話語莫離並未道出,喜歡她留在身邊便是。如今他可以肯定顏欣是喜歡他的,隻是這還不夠。他要其深深愛著他,之後再狠狠相虐。情殤之傷,勝過百般懲罰。
他之不幸,其也不能幸!
感知莫離的變化,顏欣靜默良久方道:“真的,一切盡在掌握嗎?”語畢之後,趁莫離驚愕之際,她瞬移來至天帝身畔。莫離望著陣中的顏欣,眸中泛著怒意。罷,死了他也清靜。好在昊天塔不會葬送在這陣中,不然他真是萬分後悔。
若無有昊天塔,此時的他根本不是魔尊的對手。然,也不知曉魔尊會何時出現,隻要過了今夜,那一切他還有何懼。魔尊再厲害,難道還能勝過昊天塔嗎?之後這修道界還不是在他掌控之中。
不知為何,上神君望著不遠處的顏欣,明顯可以感知身畔莫離的怪異。那怒意中的擔憂,僅僅是他看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