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半日光陰,顏欣一直坐在小亭中發愣。直至夕陽西斜,天色漸晚之際,她依舊靜默望著簇簇繁花。蘇靜寒一席話點出她一直逃避的問題,她真真不知曉該如何。
相思、相思,何時她忘記自己本是神界之仙,抑或她一直不知曉自己是神界之仙?然不論如何,神魔禁戀,她都不該逾越。暫不論神界將如何處置,即便那莫離亦是居心不良。然為何明明知曉還是生了情愫?
思慮中一陣清風襲來,顏欣方察覺臉頰有些冰涼。拭去淚痕,她望著繁花之景,依舊覺得心中空空。深深歎一口氣,顏欣起身欲回至寢室。夜幕中,見殘月稀星,冥冥間她漫步於花園之中。
所行不久,堪堪走過假山之地,望見不遠處的道道身影,顏欣瞬間睜大眼眸。詫異中她急忙藏身於假山之後,用靈識相通告知小烏務必保護好韋俊傑。許是此處僻靜,遠處那些身影並未察覺,便匆匆離去。
待他們離去之後,顏欣方走出假山之地。望著那遠去的背景,顏欣黛眉微皺。為何此時會出現冥界之魂?是韋俊傑身份被識破,抑或?苦思中,她默聲相問:“小烏,那裏可安好?”
聞言,小烏道:“無礙,那些冥魂早已離去。”隨後又道:“欣姐,回寢室,一會有事相商。”如此,顏欣匆匆回至寢室。望著紅燭之光,她總覺心神有些不寧。冥魂的出現,絕非偶然。如此,西苑城怕是難免血雨腥風……
孤月殘殘,守在韋俊傑寢室的小烏,足足待了半個時辰方閃身回到顏欣身畔。一入之後,他便道:“欣姐,如此情況很不樂觀,若再不思對策,怕西苑城……”後麵的話小烏並未說明,然,顏欣亦是知曉的。
語畢小烏低首望不見其表情,片刻之後,顏欣終梗塞道:“神界已有禍亂,是吧。不是損失慘重,便是煙消雲散。”道出這些,顏欣終跌落床榻之上。終究是慢了嗎?
見顏欣甚是悲觀,小烏不得不直言道:“於其如此猜疑,不若尋回昊天塔,我們回神界一觀便知。再者,欣姐,難道你真的不在乎這些無辜的凡人嗎?”若你此時放棄,那神界才是真正的煙消雲散。
小烏的話語讓顏欣稍微回神,不管如何,她亦不能連累眾多凡人。隻是滿月剛過,她亦不能使用上古神遺力。無法護西苑城,那麽隻有將韋俊傑至於明處。縱然有些許冒險,可是也唯有如此。幸在凡塵還留有約束,來至凡塵的冥魂亦無法術。設局全部誅殺,亦非難事。
望著思慮中的顏欣,小烏隻覺心中有些愧疚。起初,他便強行將這種種加在她身上,如今又因為種種,複令她陷入危險之中。然,欣姐,吾會用吾之性命,護你無憂……
商榷好一切之後,小烏又回至韋俊傑寢室之外,畢竟如此唯有他可護住韋俊傑。藏身於枝葉之中,小烏又回憶霸天那痛恨的眼神。當初之錯,為何她不肯給予機會聽他解釋。如此他身負重創,亦為讓其解恨。可是雅兒,千萬不要一錯再錯。他可以待一切平複之後,哪怕交之生命亦在所不惜。
小烏離去之後,顏欣望著蒼穹殘月,卻無有絲毫睡意。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此次之事,不是那般簡單。種種之間好似順理成章,可是依舊有不對之處。究竟一切錯歸何處?也許尋到根源之地,一切便能迎刃而解。
墨染蒼穹,空際殘月稀星。長夜漫漫,無法安眠者又何止顏欣一人。西苑城中,某僻靜之地,院落中的玄衣男子望著離去的冥魂,劍眉一挑。冥王真真會選擇時機,於此時一舉拿下神界。再尋出昊天塔,可謂是一石二鳥。
然冥王,可知棋差一步,便是滿盤皆輸。他倒要瞧瞧,究竟誰才是最後贏家。還有顏欣,你是否等待有些不耐。並非吾不知所得寶塔之人便是韋俊傑,隻是如此才更加有趣。
微微抿唇,他對霸天所述蛛絲馬跡甚有興趣。魔尊,你再厲害,可以高過上古靈獸?如今便讓你逍遙,待時機成熟,他自會完成娘親最終的心願:生同寢死同眠!
漫漫長夜,終至天明。徹夜未眠的顏欣,匆匆洗漱便來至韋俊傑寢室外。欲闖入之際,卻得知他們早已相聚廳堂。聞言顏欣不得不迅速奔向廳堂,生怕有些許遲誤,韋俊傑和韋老爺早已出府。若錯過今日,她又恐夜長夢多滋生事端。
來至廳堂之中,望著空空之地,顏欣知曉她來晚了。正鬱悶之際,管家來此道:“小姐,怎還在此處。少爺和少夫人早已準備妥當。若你再遲些,他們怕是已經離去了。”隨後,管家帶著顏欣來至府外,見一輛寬敞馬車,顏欣略微有些詫異,難道這是要出城嗎?
見顏欣終來,韋俊傑道:“小妹,若你再貪睡,我便留你在家中陪伴父母。”語畢,見顏欣依舊有些呆愣,不得不伸出手。此時顏欣回神,握著韋俊傑的右手,她踏入馬車之中。
落座車廂之中,顏欣不解道:“大哥,我們今日上何處遊玩?”其外的車夫見人員齊全,便大喝一聲駕,隨之馬車慢慢駛在路上。望著街巷中各個商販,韋俊傑道:“你可算沒有錯過。因生意之事要前往天淵城,順便遊山玩水,大抵需一個月左右吧。”聞言顏欣總算放下忐忑之心,本來還想說服他前往外城,如今是免了。
漸漸馬車駛出西苑城,而徹夜未眠的顏欣在顛簸的車廂中終倚著牆壁安眠。望著她熟睡之狀,上官薇笑道:“果真不愧為小孩。”然心中卻有些不快,為何夫君總是如此寵她,不惜為之延誤半個時辰。道什麽她身體欠安,不允管家前去打擾。如此真是兄妹這般簡單?
馬車載著顏欣眾人,穿梭於各個街巷之中。漸漸望不見熱鬧之景,遠遠望去不見道路,好似前途茫茫,不知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