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體育測試已進行了兩項,分別是男、女生立定跳遠,男生鉛球和女生仰臥起坐。馬上要測試的項目是男、女生五十米短跑。

提到短跑,這可是誌興的強項。他誌得意滿的在操場上做著準備活動,對同場競技的選手似乎不屑一顧。

場邊,可瑩、陳晗、王玲等女生正注視著這裏,她們看到誌興、周鋒、周軍、許天權等八人已站在了起跑線上,做好了“蹲臥式”起跑姿勢……

隨著體育老師的“跑”字一出口,誌興後退一蹬,如一隻離弦之箭一樣竄了出去,一下子就將其他對手甩在身後。誌興得意極了,隻覺兩腿生風,渾身輕飄飄的,似在雲間穿行。他用眼角的餘光看了場邊一眼,見可瑩正熱切的注視著自己,心中登極升騰出一種說不清的亢奮,不覺大吼一聲,使出全身力氣向終點衝去……

“啊——”隨著可瑩的一聲驚叫,場上的誌興腳下被一塊突起的石頭一絆,橫著飛了出去,一個狗啃泥恰好趴在了終點線上。

誌興一摔倒,後麵的同學都笑差了氣,他們軟綿綿的跑到了終點,將誌興扶起。

誌興隻覺得手掌、膝蓋隱隱發麻,雙眼金星四射,不覺木訥地道:“好多星星……”

眾人大笑……

場邊,陳晗等同學都將目光移到了可瑩身上,可瑩臉一紅,忙低下頭去……

男生測完了,誌興、周鋒、呂良等沒有隨其他男生到前操場打籃球,而是留下來一邊閑聊,一邊注視著場上的女生測試。

“短跑我是沒法跟你比呀!”周鋒對誌興感歎道。

“長跑你可是天下第一”誌興一笑道。

“你倆別謙虛了,要我說還是林誌興猛一些。”一旁的許天權笑著道。

“就是。”周鋒點頭道。

“怎麽這麽說呢?”誌興看著這許天權,等待著他的高論。

“摔都摔得那麽帥,還能看到滿天星星……”說道這,許天權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眾人大笑,誌興的臉漲得通紅,笑著朝許天全的屁股飛起一腳。許天權個子雖然矮小,但身體卻極其靈活,他向前一縱,躲開了……

這時,場上已輪到可瑩、陳晗、高丹這一組了,可瑩將手中的鑰匙串掂了掂,向場邊的誌興等人走來。

“沒摔疼吧?”來帶誌興跟前,可瑩臉一紅,關切地道。

“皮糙肉厚,沒什麽大礙。”誌興傻傻一笑道。

“幫我拿著。”可瑩甜甜一笑,將鑰匙串遞到誌興跟前道。

誌興一怔,愣愣的接過鑰匙串,見上麵拴著一對精致的塑料小花貓,甜甜的笑著,竟有點像可瑩。

“怎麽要我拿著呢?”待可瑩轉身離去,誌興訥訥的拋出一句。

“要不我拿吧。”見誌興似麵有難色,一旁的周鋒忽然道。

“啊?”誌興看了周鋒一眼,猶豫了一下,一笑道:“受人所托,終人之事。還是……”

周鋒臉一熱,連忙把目光移開了。呂良看了看誌興,又看了看周鋒,不覺一笑,也把目光投向了操場上。

操場上,可瑩已奔跑在了五十米跑道上,她的馬尾辮像一隻小黑兔一樣亂蹦亂跳。步伐雖不飛快,但卻輕盈,姿勢雖不雄健,但卻柔美,好像一隻蝴蝶在翩翩起舞……

可瑩身邊的陳晗奮起直追,步伐沉穩中帶著幾分輕柔,然而和可瑩之間卻一直保持著半米左右的距離……

44

最近,班上盛傳周鋒和高丹不睦,至於具體原因,似乎誰也說不清楚。

然而,直至可瑩和高丹換了座位,誌興才真正相信這個傳言。看到周鋒和可瑩坐到了一起,一副得嚐所願,喜行於色的樣子,想到可瑩給自己的“回信”,誌興的心中有一種深深的失落感。

這日第一節課課間,誌興正在思考化學題,“啪”的一聲,誌興的桌子上飛過一袋糖。

誌興一驚,扭頭看了看,見可瑩正笑盈盈地看著自己。可瑩的目光如綿綿春雨,使誌興的心潮湧動了起來,竟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誌興的前桌韓雪一把將糖抓到手裏道,“這是誰買的?給我的嗎?吃嘍?”

“吃吧!我的。”誌興被韓雪連串的問題問呆了,眨了兩下眼睛傻裏傻氣地道。

“誰買給你的?”韓雪一臉的茫然,適才她正在低頭看書,一個東西從眼前飛過,落到了誌興的書桌上。韓雪回頭一看,竟是一袋糖。

誌興臉一熱,竟不知怎樣回答。

“我買給他的!”可瑩想極力像一個女俠一樣鎮定地道,但卻掩飾不了那緋紅的麵容。

“毆!我還以為吳世仁買給我的呢!”韓雪一臉的尷尬,將糖重新放回到誌興的桌子上。

“吃吧!沒事。”誌興木訥地道,然而卻並不將糖推給韓雪。

韓雪搖了搖頭,尷尬的一笑,連忙回過了頭。

可瑩驚魂未定地看著誌興,又好氣又好笑。誌興看了可瑩一眼,心想:“既然她心裏沒我,又為何對我這麽好呢”……

“你把糖……給林誌興嘍?”待可瑩坐下,周鋒小聲道。

“啊!”可瑩臉一紅,點頭道。

“我要你怎麽不給呢?”周鋒一臉的不悅。

“我不給你一袋了嗎?”

“我不是說了嗎,我喜歡吃酸的!”

“那個包裝袋是綠色的……”

“綠色怎麽了?”

“哎呀!大不了下回再買給你!”

“這不是一袋……算了”周鋒生氣的將頭扭向窗外……

45

為了保護學生的視力,班上的座位是每星期換一次的。第一排串到第二排,第二排串到第三排,第三排串到第四排,第四排則串到第一排,如此反複,這也是從小學就延習下來的。

這樣,可瑩和高丹換座後,當誌興從第四排串到第一排,可瑩由第一排串到第二排時,兩人便成了斜對麵。即可瑩的座位鄰著韓雪或王玲。可謂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

這日晌午,誌興坐在靠著窗口的位置上做著英語題,可瑩拿本物理練習冊坐了過來,誌興用眼角的餘光看了可瑩一眼,轉而繼續思考著英語題。

“這道題怎麽做呀?”可瑩將練習冊向誌興麵前一推,用手拂了拂鬢角前的幾絲秀發。

“哪一道哇?”誌興拿過物理練習冊道。

“這一道”可瑩用手一指一道物理題。

“啊——會了。這麽做……對不?”誌興沉吟一會兒,在本子上劃著。

“啊!對”可瑩頭向前一探,看了看道。

“然後這樣,不就做出來了嘛。”誌興繼續在本子上劃著。

“啊!會了。”可瑩如夢方醒。

“孺子可教!”誌興一笑道。

“嘶——打你嘍”可瑩拳頭舉至半空中又慢慢地放了下來。

“對了,你怎麽和高丹換座位了呢?”誌興故作輕描淡寫的道。

“那天晚上我倆回寢,她一定要和我換,沒辦法,就當作是幫她忙了。”

“她的忙是幫了,自己就靠近火坑了……”誌興小聲嘟噥道。

“你說什麽?”

“我說……我說還有一個月就期中考試了。”

“是嗎?”可瑩一臉疑惑。

“啊!”誌興滿臉誠懇的樣子似乎連他自己都相信就是這麽說的。

“你騙我!你剛才說的才不是這句呢!快說是什麽,要不然不理你了。”可瑩一愣,轉而嬌嗔道。

“唉!我能說什麽?和我相處這麽久,我吹過牛嗎?”

可瑩搖了搖頭,轉而又一笑道:“不過挺能說的。”

“我說過別人壞話嗎?”

可瑩又搖了搖頭。

“我誇過自己嗎?”

可瑩還是搖了搖頭。

“那就得了唄!我能說什麽嗎?”誌興長舒了一口氣道。

可瑩本能地搖了搖頭,轉而又機靈地打個寒戰,隨後兩手握著誌興的胳膊晃動著笑道:“不行,不行,你到底說什麽了?”

誌興一時有些神魂顛倒,但還沒有喪失理智,他將頭貼在桌子上小聲道:“告訴你個秘密。”

“說吧!”可瑩果然鬆開了雙手,也將頭貼近桌子道。

“你可千萬不要和別人說,尤其是陳晗。”

“不會的,放心好了”

“最近也不知怎麽了,我和她的關係很生熟。”

“這——你要和她多溝通一下。”

“我也想和她溝通,不過……你說陳晗和誰最好?”

“周鋒”可瑩不加思索地道。

“我也這樣認為,在異性中,她把我當成第二好的朋友,而在我心中,也有個女生比她重要,我們可能隻是將對方當作第二好的異性朋友。”誌興看了一下可瑩苦笑道。

“我想知道你心中的那個女生是誰?”可瑩笑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誌興愣了愣神,轉而臉一熱道。

“那得什麽時候哇?啊!說呀——”可瑩兩手再次握著誌興的胳膊晃動著撒嬌地道。

誌興有些飄飄然了,心理一時湧起無限柔情。連忙岔開話題道:“實不相瞞,在班級中我最關心的人……而我最在意的人就是陳晗了。因為她是我的妹妹,連自己的妹妹都不認可自己的話,別人會怎樣看我呀?”

“有時候,過多在意他人的看法是很累的。”

誌興愣愣地看著可瑩,眼裏充滿了驚歎之色。

“你看我幹啥呀?”可瑩臉一紅道。

“我現在又發現了你一個優點。”誌興不好意思地笑道。

“什麽優點?”

“善解人意”

可瑩一笑不語,心裏似有甘露在流淌。

“你說得很對,過多在意他人的看法是很累的,小學、初中、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做父母眼中的好孩子,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同學眼中的好榜樣……盡管我自認為做的很好,但確實太累了……”誌興長舒了一口氣,內心似有無盡的苦楚。

“你為什麽不試著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呢?”可瑩不無憐惜地道。

“這麽多年來,別人的看法就像一個無形的枷鎖束縛著我,想要衝破太難了。比如接下來這次期中考試吧,我的壓力是非常大的,我要是考不好,別人就會尋思了,一天光琢磨那什麽了……”說到這,誌興看了可瑩一眼,含混其辭道。

“放心吧!即使別人不理解你,我理解你支持你。”可瑩會意,羞紅著臉道。

看著可瑩那羞紅的臉龐,執著的目光,堅定的神情……誌興心頭一蕩,竟有些癡了。

誌興赤熱的眼神洞穿到了可瑩的心底,可瑩連忙將目光移開了,她看到前麵的吳世仁和韓雪正在下五子棋,忽然心血**道:“咱倆下五子棋呀。”

“好哇,你哥都不是我的對手,你還敢來。”誌興有一種莫名的激動。

“別吹牛了,下了就知道了”……

所謂的“五子棋”,就是用油筆和尺子在紙上畫出無數的方格作為棋盤,兩隻鉛筆劃出不同的標記作為棋子,而收拾棋子的方法僅僅是用橡皮一擦即可。

這種創意也夠叫人拍案叫絕的了!

一時之間,班級之中仿佛隻剩下誌興和可瑩兩人,誌興一麵下著“五子棋”,一麵偷偷地抬頭看看可瑩。這是他第一次和可瑩挨的如此之近,近得可以看到可瑩的眉宇發絲,可以看到可瑩細長的眼睫毛,可以看到可瑩朱紅的薄薄的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