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仙山 第二百七十九章 易眉赤
三天之後，古升和懷仁堂的七位丹道一起，來到了那一座小院子。剛剛進入第二道垂花花門，就聽見正廳內傳來一陣陣爽朗的笑聲，這聲音不是別人的，正是玉品修。古升大喜，看來不管這紅衣老人，是不是來曆神秘，總算是把玉品修給治好了。他連忙快步來到正廳：“玉老，您沒事了？”袁祖和南勇一起撲上去：“幹爹！”玉品修見到古升，也忙不遲跌的問好：“陛下，這次老夫罪過可是大了，還勞動您親自跑這麽遠……”古升看看一旁的紅衣老人，玉品修一笑：“沒關係陛下，易老乃是當世奇人，您不必擔心。”古升還是有些不放心，玉品修說道：“這幾天我在玉老這裏，跟他幾番暢談，深感獲益匪淺，丹道上麵也有了長足的進展，易老不僅精通丹道，對於修煉和治世，都有自己獨到的看法，陛下不妨多向他請教一下。”古升一愣，心說玉品修不會是被這個紅衣老頭子洗腦了吧，怎麽今天說起話來稀奇古怪，還要我向他請教！
紅衣老人笑嗬嗬的看著古升身後的七人：“怎麽樣，幾位，什麽時候可以辦理交接呀？”七人相互看了一眼，大師兄說道：“你這便和我們回去，辦理交接的事務。”紅衣老人說道：“我就不用去了，小玉，你和他們一起去吧，這件事情，我全權交給你了。”玉品修恭敬的應道：“遵命。易老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他看了看呆若木雞地眾人。揮了揮手：“發生麽愣，走呀。”古升轉頭看了紅衣老人一眼，心中充滿了不解。在玉品修的催促下，眾人一同返回了懷仁堂。一到懷仁堂，玉品修便催促七人，將懷仁堂藥材收購部分的產權轉交，十分急促。七人十分不解。支支吾吾的不好開口，最後還是古升問道：“玉老。你這是怎麽了？那紅衣老人來曆不明，就算是治好了你，也索要了大量的報酬，你為什麽對他還這麽恭敬？你是不是傷了腦子了？”玉品修一愣，旋即一笑：“噢，你說的紅衣老人，是指易老吧？”古升問道：“什麽易老？他叫什麽名字？”玉品修說道：“易老名易眉赤。我對他這麽尊敬，不是因為他救了我對我有恩，而是因為我真的覺得，體是一個值得尊敬地人。”
玉品修侃侃而談：“其實在你們把我送去的第一天，我就醒過來了——你們別誤會，易老雖然救醒了我，可是因為我傷勢過重，還不能動彈。隻能躺在床上，不過是恢複了神識罷了。易老怕我寂寞，就和我談談丹道，他對丹道地造詣，真是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相比而言。我這淺薄的丹道造詣，真是讓人汗顏，枉我這麽多年自認仙界丹道第一，唉，真是慚愧呀。接下來的兩天，我也能夠開口說話了，於是我們便暢談了起來，這一下子，我更發現，易老絕對是個奇人。不光是丹道。他本身的仙功也十分了得，據我看。隻怕比陛下也不差多少……”古升插口說道：“隻怕還在我之上——正因如此，我才更加覺得這個人是個危險！”玉品修說道：“陛下莫急，聽我說完。易老還很精通治國知道，他隻和我簡單說了幾句，就讓我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不過這些我不在行，到時候還是陛下自己去請教吧。”
“你們可能都看出來了，易老十分富有，不錯，他的商路遍通仙界，商鋪遍及整個仙界，然而最令我感到佩服的，卻不是這些。”玉品修頓了一下，袁祖問道：“幹爹，那他什麽地方最讓您佩服？”玉品修說道：“修心！他最讓我佩服地，就是他所謂的修心。”古升眉頭一皺：“什麽意思？”玉品修嗬嗬一笑：“陛下也沒有聽說過？”古升惱火：“你知道我來仙界的時間不長，還買什麽關子？”玉品修忙說道：“陛下莫惱，老夫這就細說。易老所謂的修心，其實說白了，就是我們平常說的最多的：積德。”眾人恍然：“原來如此。”“……不過，易老的修心，卻又比我們平常所說的積德，大氣了很多。比方說吧，他地商路遍及仙界，南通北往，幫助仙界互通有無，將玉晶運到需要玉晶的地方，幫助那裏的先人修煉，這也算是積德，他隻收取很少的費用，賺得微薄的利潤，這樣卻不是為了盈利，而是為了更好的擴大自己地商業網絡，更方便的進行修心。再比如說，今天他要的懷仁堂的藥材收購渠道，你們以為他要做什麽？”大師兄說道：“還能做什麽，商人唄，不就是為了賺錢。”玉品修搖搖頭：“你錯了，若是如此，你覺得我會這麽上心，為他奔波？”“那是為什麽？幹爹。”袁祖問道。
玉品修答：“易老對我說了，似懷仁堂這般，在一座小樓之中行善積德，那隻是小善——因為能夠來到仁厚星、能夠進入懷仁堂的人，必竟有限，你們就算是開上百年，也救治不了多少人。不過如果換一種方式，用他的商路將這些藥材煉成的丹藥送往整個仙界，在仙界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能用便宜的價格買到這些藥材，那能夠救治的人就多了——這才是大善！”古升聽得心裏一動，很受啟發。懷仁堂地大師兄說道:“一派胡言，醫者要對症下藥，怎能將藥材不分青紅皂白，送到病人手中就算了事？”玉品修嗬嗬一笑：“你還不明白？有些病症，比方說仙元淤滯、靈氣渙散之類地症狀，仙人們多半自己就知道毛病出在那裏，隻不過沒有丹藥罷了，你將這些丹藥賣給他們，或者賣給尋常丹道，他們自己就能服用，有什麽不可以？”
古升有別的擔憂：“可是這樣做地話，需要大量的丹藥。仙丹煉製不易，哪裏有這麽多的丹藥呢？”玉品修說道：“易老說了，像氣還丹這樣的丹藥，煉製起來十分簡單，一般的丹道一個人都能照顧幾十口丹爐，這樣幾十口丹爐一起煉藥，隻需多一些的丹爐、多一些的原料和少許幾名丹道。就能煉製大批普通丹藥，怎麽不能實現呢？”古升點點頭。心中對紅衣老人易眉赤地看法已經有所改變了：“他說的，也不無道理……”懷仁堂地七人卻還是有些像不通，玉品修卻不管那許多，不住的崔促他們快些交接。
一應事情交接完畢，玉品修很是著急，就要回去向易眉赤複命，古升道：“何必急在這一時呢。且先歇歇。”玉品修說道：“非也，陛下，早一刻件這件事情做成，就有無數人早一刻受益，不能不急。”他又問古升：“陛下是否隨我一起去？”古升考慮了一下，點頭道：“好。”兩人一起去找易眉赤，古升還是有些不放心，命衛士隨自己一同前往。玉品修也沒想那麽多。
來到那座小院子裏，玉品修一進門就喊道：“易老，我回來了。”所有的文書證明都裝在一隻小小的玉匣內，他進入正廳，雙手舉著玉匣交給了易眉赤。易眉赤嗬嗬一笑：“果然神速，好、好。”他拿過玉匣。轉身投進了桌子旁邊的一個暗格裏麵。玉品修有些不放心：“易老，這就行了？”古升已經看出來一些門道了，拍拍玉品修的肩膀說道：“玉老，那暗格裏乃是一個傳送陣法，他從這邊投進去，那邊的人就能夠拿到，想必此刻傳送陣地那一頭，已經有人接到了玉匣，展開工作了。”易眉赤嗬嗬一笑，讚道：“果然不愧是一方仙帝。眼光過人。”古升看了他一眼。謙虛一下：“哪裏哪裏，古某這點道行。和眉赤老先生比起來，還差得遠呢。”易眉赤淡淡一笑：“你知我來仙界多少年了？你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修為，便是我當年這個時候，也遠遠不及你——我無意奉承你，說的乃是實話。”他這般不遮遮掩掩，直截了當，到讓古升心中對他好感大升，看來這位易老先生，還真是性情中人。
古升問道：“不知易老先生對現在仙界的時局，有何看法呢？”聽到古升這麽問，易眉赤看著玉品修笑道：“小玉，又是你在陛下麵前為我吹噓了吧？”玉品修聽到他叫自己小玉，竟也欣然接受，笑嗬嗬的說道：“易老的學識眼光，就是不吹噓，陛下也能自己發現，玉某隻不過適當的在陛下麵前推薦了一下罷了。”易眉赤笑著搖搖頭：“你這一‘適當’的推薦，不知道又將我這點淺薄的本事誇大了多少倍了……”他看了看古升，淡淡說道：“其實也沒什麽，看似亂成一團，其實究其根源，隻在一個字。”古升問道：“什麽？”“利。”
易眉赤說道：“不要小看這一個字，也不要簡單地看這一個字。利，並非單指金錢玉晶那麽簡單，對於不同的人，利的含義不同。對於陛下來說，神品玉晶三萬斤，隻怕也算不上‘有利’。”古升點點頭：“這話道是不錯。”“所以我說對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利。叛亂的這些人，不外乎都是為了自己地利，所以隻要對症下藥，就能讓叛亂平息。”古升說道：“願聞高見！”易眉赤接著說道：“老朽所說的對症下藥，決不是他們需要什麽‘利’就滿足他們什麽，而是說按照自己製定的規則，來滿足他們。先前仙界的條條戒律，就似仙主自己製定的規則，在這樣的規則內，體能夠輕鬆的滿足所有仙界的人的索求——如果你的索求沒有實現，那就是你自己地努力不夠。因此在那樣地狀況下，仙界一片太平。然而，現在這個規則被打破了，因為鐵柵獄被人攻破，這個規則也隨之被打破了，每個人都想在自己製定的規則內實現自己地‘利’，所以仙界才會大亂，陛下若想平息這場動亂，必須重新樹立自己的規則。”古升眼睛一亮：“我好像有些明白了……”易眉赤嗬嗬一笑：“陛下聰明絕頂，這些淺顯的道理，老朽不說，陛下過上幾日，自己也能想明白的。”
現在古升再看紅衣老人易眉赤，完全是另外一種眼光了，之前的戒備之心一掃而空，心中對這位老人也是十分的佩服。“易老，古某有個不情之請，希望易老不要推辭。”易眉赤問道：“有什麽事情，陛下盡管說，不必客氣。”“古某想請易老做我的軍師……不，是顧問，不知道易老願不願意屈就？”易眉赤哈哈一笑：“陛下真是開玩笑了，陛下看得起老朽那是老朽的福氣，怎麽是屈就？”他考慮了一下又說道：“本來不應該拒絕，可是老朽平時如浮雲野鶴，居無定所習慣了，若是留在陛下的仙帝府內，隻怕還真有些不習慣。再說了，我這山野村夫的習性，隻怕不出幾日，就會衝撞了陛下，到時候不歡而散，還不如保持現在的狀況，咱們作個忘年之交，豈不是好？”
“可是易老雄心壯誌，要將丹藥運至仙界的各個角落，必然需要一個和平的環境，現在仙界大亂，惟有古某的境內，還算安定，在古某境內易老才能施展自己的抱負呀。”易眉赤嗬嗬一笑，看了看玉品修：“這件事情，我決定交給玉品修來做了，他正好是你的人，不用我再操心了。”
古升看他態度堅決，也不好再說，隻好點點頭不再提這件事情。他在易眉赤的小院之中，又盤恒了幾天，玉品修每日向易眉赤請教丹道之術，古升也時常和他討論一下時局，心中更加覺得應該將他請出山，來做自己的丞相。他又誠意邀請了幾次，易眉赤都婉言謝絕了，古升也沒有辦法。到了第三天，懷仁堂的人突然領著一個人來見古升，一進門，古升一驚：“劉奧是你，怎麽，是不是欒金鳳他們出事了？”劉奧看了看周圍，易眉赤也在，一時間沒有說話。易眉赤淡淡說道：“老朽還有事情，你們慢慢聊。”他一走，劉奧臉上一陣紅潮，一口紫血吐了出來，身體一陣搖晃，倒了下去。古升趕緊上前扶住他，劉奧抓著古升的手：“陛、陛下，快去救……”不用他再說，古升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他就劉奧交給玉品修：“玉老，他就交給你了，事情緊急，我馬上就走，你帶我向易老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