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女郎(下)

老實說,咱雖然是業餘的,但骨子裏也有那麽點兒專業精神。反觀下麵三位,一個打球跟走秀似的,優雅是優雅,怎麽看怎麽不像打球的。另一位保持著標準的低位蹲式,胸部略微向前,兩眼直視前方,似乎隨時都可能撲上去的樣子,就是對象不是那枚小綠球,死色性也,美女也瘋狂!我看了看可觀性良好的丁博弈,真替他捏把汗。最後一位就更不成樣子了,一雙眼睛冒著仇恨的火花,估計心裏算計著怎麽把丁博弈的位置取而代之。

丁博弈輕輕鬆鬆的接住劉淩一個蠻力十足的球,手臂擺動出優美的弧線,球拍和球在一陣輕鬆而和諧的接觸後從下往上斜推過網。

劉淩應戰姿勢十足,跳著腳,看好球來的方向,呼啦跑上去,嘭的一聲把球打飛。

我站在一邊兒,把球拍扛到肩上,悠哉樂哉的欣賞這場龍虎鬥,這個算是從混雙變成了單打?嗯,對麵兒的美女似乎也挺悠閑,除了眼睛有點忙,其他休閑狀態十足。

我玩玩手指頭,跺跺腳腕,考慮要不要去邊上喝水。我剛朝邊上走了兩步,一顆球突然朝我竄過來,我趕忙刹住腿,差點兒就砸到我身上。我回頭看事故的始作俑者,什麽意思嘛,咱好好站在場地打球,球一個不讓碰,現在咱剛想到邊兒吹下風,他倒把球往我這邊打了。那個搶球跟搶寶似的家夥也扛著球拍挑著眉頭看我。那意思是讓我撿球過去?咱有點兒憤懣了。

忍著一腔悲憤,咱把球撿起來,還親自送到“少爺”手上,任勞又任怨!

“妹啊,去給我拿水來,我要喝水。”

咱……呼呼,忍!

“周瑾,我也渴了。”

呃……什麽意思?老虎不發威把我當病貓?!咱沒法淡定了,正準備揭竿而起,對麵一個溫柔無比的女音響起,“博弈,我去給你拿。”

呃,為什麽除了當事人,剩下三個全黑麵了?

咱迅速轉身,動作麻利服務周到的把水送到劉少跟前,意料之內的看到劉少爺一張馬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的那種。

把瓶子裏的水當仇人的劉少爺咕嚕咕嚕兩口就把水喝光了。嗯,還好是水,不是油,多喝點指不定就熄了。咱再次周到的拿了瓶水奉上,劉少爺把臉往我這邊轉了三十度角,隻可惜眼珠沒能跟上,讓咱白白的觀賞了下劉少爺帶了那麽點兒血絲兒的白目,心中忍不住哀歎:陷入愛情的人果然是盲目的,比如劉少爺這樣的,為什麽咱就愣是沒看出對麵那個美女有啥好的?

嗯,好吧,咱承認那張臉蛋兒是挺不錯的,嗯,身材也挺火辣的,人也挺有個性的。但是,但是吧,咱談戀愛不久為了娶媳婦兒,娶個媳婦兒不是該宜室宜家?嗯,估計這女孩兒被劉少爺領回家,老太太不知道要怎麽磨牙了。

算了,反正也不幹咱的事兒,隨便哄哄小孩兒就成了,咱隻求安心回家。

隻是場上的情形似乎沒法低調了,劉淩把剛喝光的空瓶子握在手裏使勁一擰,直接扁平了,啪的一下扔到邊兒上。然後兩人又開始了轟轟烈烈的“運動戰”。

喝了水後的兩人似乎“熱情”高漲,連丁博弈都有了發狠的味道,兩個人就跟掐架似的,你一“巴掌”我一“巴掌”,砰砰啪啪,不亦樂乎啊!

我閉了閉眼,怎麽有種兄弟相殘的血腥味?似乎太狠了點兒。咱慢慢踱到場外,既然不得不看這麽血腥的場麵,咱還是選擇坐到傘下悠閑的隔岸觀火。

我剛坐下韋美女也扭著小蠻腰過來,二郎腿一翹,優雅的扶著吸管喝冷飲。

我轉頭看場上已經揮汗如雨的兩人,想問他們這是在賽體能呢還是比魅力?從邊上路過的人紛紛被這如火如荼的廝殺場麵吸引,慢慢的邊上竟圍了一圈人,一會兒一個喝彩,一會兒一個口哨的。咱更迷茫了,兄弟相殘啊,大哥大姐,不要推波助瀾了,話說真沒表麵看到的那麽“精彩紛呈”。

“你叫什麽名字,嗯?”我邊兒的美女突然開口問我,咱有點兒“受寵若驚”,上次給她送禮物的時候也沒問來著。

“周瑾。”

“周瑾?你姓周?”

“啊。”咱姓了十多年了,加上上輩子的二十多年,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那你是劉家的什麽親戚?”

“哦,”這個怎麽解釋呢,似乎我沒有義務把自家的私事兒告訴她吧?猶豫了下,我還是微微皺著眉說:“我是劉淩繼母的女兒。”

果然美女的眼神兒變了,帶了點兒高高在上的味道:“嗬,原來是這樣啊。”

這是整個下午韋美女跟咱說的最後一句話。唉,嬌貴的富二代呀,就是這麽容易滋長傲慢……

場上兩個人終於在到點的時候打下最後一個球,兩個人脫力的坐到地上,全身上下跟在水裏泡了似的,臉上脖子上頭發上汗水唰唰的往下淌。

韋美女立刻殷勤的拿了毛巾朝丁博弈跑過去,我看了看被佳人冷落一旁的劉淩,心裏歎口氣,希望他能早點兒認清現實。咱起身,還是好心的把毛巾給他拿過去。

劉淩皺著眉看了看正好擋住他視線的毛巾,然後突然站起來,從我手裏奪過毛巾狠狠的摔到地上。

我愣了下,這個少爺,脾氣忒大了點兒,白白浪費了咱的同情心!

劉淩直接去了淋浴室,丁博弈抓著韋美女送的毛巾也隨後跟過去。我其實很勸他等會兒再去的,看劉淩那架勢,他這會兒湊上去不是找揍麽?想想要是兩個裸男在淋浴室裏掐起架來……嗯,咱沒有邪惡的想法,隻是覺得影響不好嗬。

丁博弈拍拍的我胳膊,“放心,沒事兒。”

呃,能放心才怪!

事實證明咱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在經過近一個小時的等待後,兩位姍姍來遲的貴公子還是貴公子,就是臉上多了那麽點兒小色彩,一個嘴角破了一個眼角破了,一個左臉腫了一個右臉腫了,要不說怎麽是兄弟呢?看這傷都有點兒孿生的味道。

不過咱還是暗暗鬆口氣,隻要沒頭破血流,這樣的小彩色也無傷大雅。

我本來以為多事之日可以就此謝幕,哪知道韋美女說餓了,要去吃飯。咱又身不由己的跟著三個小破孩兒呼啦啦的去吃飯。這樣的生活,烏雲密布哇烏雲密布!

韋敏選的餐廳挺高檔的,環境不錯,我跟著他們拐來拐去的進了一個裝潢雅致的包廂。咱一心沉浸在別致的裝潢中久久不願轉頭,因為啊,已經落座的三人已經開始明搶暗戰了,咱第一次發現所謂燈泡也可以出現在如此情形之下!飆汗~~

韋美女十分貼心的把丁博弈的碗碟擺好,連帶的把劉淩的也給擺。劉少似乎是因為今天受的刺激過多,這會兒麵對美女的殷勤竟沒啥反應。嗯,我想也有可能是受寵若驚忘了反應嘿。

咱隻能說現在的餐桌出奇的安靜,比劉老太太在的餐桌還安靜!韋美女剛開始還樂嗬嗬的貼著丁博弈有說有笑,漸漸的笑話講完,就隻剩下冷場了。唉,除了桌上冒著絲絲兒熱氣的大棒骨……

咱是無所謂啦,本就是來當電燈泡的,燈下的人是冷是熱不是咱考慮範圍,隻是底下三位怎麽吃得下這滿桌美食啊?估計吃了也沒法消化,真浪費!還好咱中午也沒怎麽吃,現在正好空了大片肚子。

咱埋頭吃吃吃,好不歡快!要是吳大少在就好了,這麽多美味他肯定歡喜,嗯,還不會浪費保管全部掃光光。也不知道他現在訓練有沒有這麽好的肉吃?

我一時出神,拿著骨頭的手往邊上蹭了下,正好蹭到我邊上的丁博弈。我把還沒吸完骨髓的大棒骨放進碗裏,頂著滿嘴油光,笑嗬嗬的道歉:“不好意思嗬。”

丁博弈看了看我,還沒說話,我對麵兒的劉淩卻搶了先:“嘿!看你這狼的,幾百年沒吃過飯還是餓死鬼投胎啊?來來來,把這個也吃啃了。”說著夾了一個更大的棒骨放我碗裏。

我白了他一眼,看在有肉吃的份上,咱決定暫時保持沉默。

丁博弈瞟了眼咱碗裏的棒骨,“吃點蔬菜吧,光吃肉也不好。”然後咱的小碗裏多了朵黃花菜。

斜對麵的某女郎的目光涼颼颼的順著那筷子黃花菜移到在咱身上,我抖了抖手,這怎麽戰場轉移到咱身上了?說了咱就是燈泡,不帶這麽折騰的呀。忽然咱眼角的餘光掃到丁博弈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麽看怎麽居心叵測,果然有陰謀!呃,雖然咱暫時沒看出來有什麽陰謀,但是,他那個笑絕對有問題!

“博弈,嚐嚐這個蝦,這可是是這兒的招牌菜,味道還不錯。”韋敏給丁博弈夾了一隻龍蝦。

丁博弈伸手擋住:“我不吃蝦。”

韋敏愣了下,表情有點委屈,嬌滴滴的惹人憐愛。

劉淩頓時樂了,抬眼看了丁博弈一眼:“他對蝦過敏。”

韋敏這才收了委屈,轉頭問丁博弈:“真的嗎?”

丁博弈點了頭。

“好可憐!”韋美女風情萬種無比有愛的說。

聽了這句,丁博弈立刻皺眉,而劉淩的嘴角跟之前的丁博弈一樣上揚到一個邪惡的角度。了解丁博弈的人就會知道他敏感多疑,自尊心超強,最恨的事就是別人的同情和不屑。

韋美女對此自然是一無所知,自以為一句“可憐”充分展現了自己善解人意的特質,哪知道卻適得其反,怪不得韋美女投懷送抱這麽長時間也沒見丁博弈稀罕一下。韋美女夾著龍蝦的手伸到劉淩的盤子裏,“那劉淩,你吃吧。”

呃……敢情當年這個美女就是這麽和劉丁兩兄弟情意兩斷的啊。

凡是富二代都有那麽點兒矯情,你矯情我矯情才叫矯情,偏偏韋美女自己矯情去了,忘了別人劉丁也是二代,也是矯情的主。別人恨的你要說,別人不喜歡的你要做,還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卻不知道人早被他矯情跑了。

從劉淩拉長的臉看來,雖然是他心儀的對象給他夾的菜,可再怎麽也是人丁博弈不要的菜,鬱悶啊鬱悶。不過咱也竊喜,劉少似乎有了走出樊籠的苗頭,這也算皆大歡喜。

咱繼續裝無知,似乎從眼下的俗事中飛身出來,對周圍的一切沒看到,沒聽到,沒感覺到……咱拿著吸管認認真真的埋頭吸骨髓,嗯,果然美味啊!

劉淩幾不可聞的哼了一聲,那個大龍蝦根本沒動過,真是浪費。我帶著那麽點兒憐憫意味的眼神從黃橙橙的龍蝦身上飄過,然而下一秒那個龍蝦就連著盤子飛到了我麵前。

“呃,我已經吃好了……”實在撐不下——韋美女射過來的高壓。

“我今天運動量過大,沒什麽胃口,你把它吃了,不許浪費!”劉少說得理所當然的樣子。但是啊但是,難道他沒有看到桌上還有一大堆東西麽?一個龍蝦不吃就是浪費,那那麽多東西是不是叫奢侈?這些小破孩果然不乖,咱忍不住又幻想吳大少在的情景了,這個大龍蝦他一定喜歡的。

“可是我已經撐不下了……”韋美女的臉黑下來就不那麽美了,咱可不想還沒出這門兒就被鐳射身亡。明明是大江大河裏的戰爭,殃及咱這些池裏的小魚有意思麽?好吧,在他們看來可能有那麽點兒意思,但咱是不是死的太冤了?不幹!堅決不幹!

我旁邊兒的丁博弈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吃不下就算了,她胃疼了還不是我們遭罪。”這句話是對劉淩說的。

劉淩的眼睛閃爍一下,臉上終於露出了那麽點兒笑意,“可不是。妹,吃不下就不吃了,咱不差錢。要是喜歡的話,哥哥下次再帶你來。”

我愣了一下,仔細辨認這兩兄弟的麵部表情,敢情就這麽和好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韋美女眨巴著大眼睛,臉色越發不好,“嗬,不吃就不吃好了。”然後很有個性的起身往外走。

劉淩聳聳肩,“這大小姐脾氣也太橫了點兒,丁博弈,還好她看上的是你,要不載她手上,我還真就倒大黴了!”

咱傻眼,之前不知道是誰把熱臉一個勁兒的往別人冷屁股上貼,現在倒說起風涼話了。難道這就是所謂情場高手的修為?太強悍了點兒吧?咱疑惑中。

丁博弈也聳聳肩,“你不去紳士一下?被女人請客可不是劉少的風格。”

“偶爾被美女請一次也蠻不錯。”然後劉淩抬高下巴問我,“妹啊,要不要打包?全場免費哦。”

呃~~這整桌菜就這麽扔了是太浪費了……如果吳大少在就好了……

小媳婦兒夢話版:

啃著大饅頭,就著蘿卜絲兒的吳大少:嗚,多麽懷念媳婦兒做的紅燒肉哇!

遠在千裏外的周瑾,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誰……啊切……誰想我來著?

千裏外的吳大少,一扔饅頭,趴在玻璃窗上:哇嘎嘎,媳婦兒,是我,是我!

看著冰箱裏打包回來的美食,周瑾:今天吃什麽好呢?

四肢並用,整個扒拉到玻璃上的吳大少:媳婦兒,等我回來——

一旁把軍靴跺得嗑嗑響的杜澤偉:吳大少啊,不帶這麽**的啊,注意軍人的矜持,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