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公開亭群山之間響起一連竄歡快狗吠,幽冥後蹄一蹬,化作一道虹光衝霄而上,風寒水笑顏逐開,低聲罵了一句:“居然學本俠女出場念詩了,長進了呀。”
其身後一眾武林子弟盡皆歡呼雀躍,神色激動,他們的先生終於來到了,那個獨自闖出無盡七派重重包圍的少年,終於脫離魑澧船再踏塵寰了。
許鍾豪神色微動,站立而起,白忘世目露奇光,急切想要一瞧百裏傳人,那個在風寒水和秋代雙口中不為畢生死敵即為知己好友的人。
這一刻,群山上的所有人都翹首以待,或者恩罪懺開始之前,眾人對風蕭蕭三字尚且沒有太多感想,但親眼目睹這一場盛會之後,暗地裏策劃了這一場江湖盛會的人早已被牢牢記在心底。
拓跋蘭元冷哼,心思莫名,段羽華目光陰冷……
但就在這一瞬間,變故突起,秋代雙一聲大喝:“狗賊——”
但見一點冷芒自空間之內穿梭而出,就出現在許鍾豪身後七尺,一閃而沒,肉眼已經無法捕捉了。
感應到這一變化的人包括風寒水,淩霄仙子,拓跋蘭元,白忘世……但沒有任何人能夠對這一變故做出反應,包括許鍾豪自己,心髒瞬間抽緊。
隻是一個念頭的刹那,但聽“叮”的一聲脆響,古老石亭前已經出現了驚人一幕。
多了兩個身影,兩柄劍,無論是劍還是人都寂然不動,仿佛亙古存在一般。
一個是頭發半白的老者,相貌平平,臉上顎骨微微突起,頗是清瘦,眉目上揚,似乎在風中輕輕顫動。執劍的手關節泛著青光,一柄寒光神劍斜斜指著許鍾豪的後心,劍尖距離其後心隻有半寸之遙。
另一人是個臉色微微發白的英俊少年,背對著老者似乎比風寒水都還要稚嫩幾歲的樣子,身穿,身穿黑衣,袖口處繡有紅線,雙手也帶著黑色手套,手執一柄奇形弧劍,一點神光在劍刃上流竄,極為奪目。
黑衣少年維持著拔劍一刻的姿勢,此時,手腕一轉,弧劍輕顫,竟然化作一條金絲邊的黑帶蒙住了雙眼,然後一步踏出,雙手背負之間帶出一股微風。
黑衣少年衣袂飄飄,身後老者的劍卻是砰然一聲斷為兩節,一道細小的綠光自其脖子處並射而出。
霎那間,老者身上再也沒有了半分生氣,屍身慢慢跌落塵埃。
“武林,天草半月,領教!”黑衣少年淡淡的一句說話宣示了身份,武林,天草半月,一個以後令無數人顫抖的名字。
“孤影夜闌的大成殺手!”山穀口處似乎有人認出了老者的身份,令人膽寒,孤影夜闌的殺手傳承曆來神秘無比,培訓不易,每一名都是踩著各方天驕的屍骸成長起來的。
眼前這人,自他出現的那一刻所泄露的氣息判斷,大成境界的宗師,這樣一尊殺手,若是凝神偷襲,傳奇都要忌憚三分,竟被眼前看似十六七歲的黑衣蒙眼少年一劍絕殺了。
這是什麽概念,難道這少年比許鍾豪更加強大不成。
“有半月在此,孤影夜闌不足為慮也。”高空上,風蕭蕭與淩建文終於現出身影,淩建文溫潤如玉,風蕭蕭滿麵春風,一樣的美男子,不一樣氣質與滄桑,對比很是鮮明。
“這是有預謀的!”這一刻,所有人都閃過這樣的念頭,風蕭蕭是故意吸引注意力給那殺手出手的機會的,他動,天草半月卻是後發先至,一劍絕殺。
這是何等的信任與膽魄,賭上了許鍾豪的性命,甚至更多。
這些年輕人,真是可怕。思及此處,不得不令人深深感慨。
“學生恭迎先生!”一眾武林子弟全都深深鞠躬,語氣透出無比的興奮,就連從未見過風蕭蕭的雪莉爾都激動的臉蛋潮紅。
在這些少年眼裏,風蕭蕭即便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也是能夠不斷創造奇跡的無上人傑,可與天爭矯。
“淩建文毫發無損的回來了,那通天劍宗與祿神峰主呢?”許多人回過神來,立刻感覺到了不對勁,掃視而過,竟不見了林景坤的身影。
敗了,通天劍宗與祿神峰主竟然敗了,敗給了一個後起之秀,浩淼傳奇。
許多人都感覺喉嚨發光,紫荊衣與無極天皇都目露神光,緊緊的盯著淩建文,似乎要將他看個通透一樣。
“變態!”風寒水低聲嘀咕,也不知道是在說誰。
“你們且坐好,待會少不得你們出力的地方。”風蕭蕭向一眾武林少年擺了擺手,眾人依言坐下,正襟危坐,卻是笑得合不攏嘴。黑衣少年天草半月卻是輕輕倚在亭子石柱上,黑帶蒙著眼,臉色頗是冷漠。
“許少受驚了,蕭蕭有愧。”風蕭蕭一步踏出,人已出現在許鍾豪身前,微微抱拳鞠了一躬。
“無礙。”大石頭無跡神武竟然露出一縷微笑來,如夏花燦爛,比天邊的驕陽更加奪目。
風蕭蕭轉向淩霄仙子,抱拳說道:“風蕭蕭謝過淩霄仙子。”隨即又轉向拓跋蘭元,深深的與其對視了一眼,說道:“謝過麒麟神子,今日過後,我與她恩怨兩消,再無瓜葛。”
殊不知,風蕭蕭此話剛落,群山上,一個淹沒在人群內的白衣背影輕輕顫抖數息。
“先生客氣了。”到了這一刻,淩霄仙子竟也尊稱風蕭蕭一聲先生了,不再是以往的殿下或者“小先生”。
拓跋蘭元卻是蹙眉,不屑的說道:“也不過是一個獨言專斷之人罷了,她該對你失望。”
風蕭蕭心中苦笑,臉上卻是嚴肅的說道:“她本該對我失望,不是嗎?”
拓跋蘭元冷哼,說道:“要還的,我一分也不會少了你。”
“排隊也該輪到本少了吧。”秋代雙已經開始不滿的嚷嚷了,眾人循聲望去,這貨竟然在山穀中搗鼓茶具,當真令人無語。
風蕭蕭卻是不理他,轉身向兩位主持大局的傳奇人物深深鞠躬,說道:“風蕭蕭見過兩位前輩。”
此時,淩建文也上前抱拳,微笑致意。
紫荊衣滿臉的讚賞之色,看了看淩建文,又看了看風蕭蕭,淡淡的說道:“長江後浪推前浪,這才是該有的現象啊。”
現場站了好幾個儒門盛名之人,紫荊衣,淩建文,白忘世。藍思賢,薑楓穎,風蕭蕭,全都是以智慧學問享譽之人,彼此對視之間都感覺到了絲絲異樣的氣氛,心中都是豪氣大發,有一種想要馬上就一較高下的衝動。
“風蕭蕭,來的正好。”一個蒼老聲音傳來,風蕭蕭與淩建文相視一眼,等待的人終於現身了。
“淨世天道火雲公、青竹公代天製裁,今日誓殺鬼獄同黨。”一紅一青兩個老人自空間之內顯化身影,雖然須發皆白,但神采奕奕,目光炯炯。身軀挺直,身上流露出淡淡的法則威壓,玄奧難測。
“段羽華見過兩位長老!”段羽華鞠躬行禮。
“好大的口氣。”風蕭蕭轉身,冷言以對:“你們忘記自己腳下的土地了嗎,在這裏說代天製裁,你們將諸多儒門先賢聖者置於何地了?”
風蕭蕭話鋒犀利,一言令得數人變色,兩個淨世天道的老者自是意外,他們“代天製裁”慣了,隨口一說,不意竟落下這般口實來。
此地著實不凡,不說那個守護老人,就是將眼前的紫荊衣扯進來,他們今日也要鏹羽而歸。
紫荊衣自然明白風蕭蕭的意思,非常配合的現出一縷怒氣來,令得兩個老者都是心中咯噔。
淩建文安然無恙回來,已經狠狠的震懾了一把,萬不能讓紫荊衣也插手進來了。
“風蕭蕭你自詡儒門中人,卻勾結鬼獄這等天下公敵,為虎作倀,又有何資格在這裏自審恩罪?笑話而已。”段羽華強勢回敬,盯著風蕭蕭的眸子,像是一頭擇人而噬的凶獸。
“請問你是如何判定我勾結鬼獄的?”風蕭蕭好整以暇的問道,心中是打定主意賴賬了。
“你上了魑澧船還能出現在這裏就是最好的證明,加上風家的瘋狂舉動,簡直鐵證如山。”段羽華冷哼。
“風蕭蕭!”一聲嬌喝傳來,早已等待多時的絕仙閣玉葵宗師終於步步踏前,冷冷的說道:“其他事情我不想管,但你殺了我師妹,這筆賬你是認還是不認。”
段羽華皺眉,似乎很是不喜玉葵宗師打斷了他的質問,但風蕭蕭已經答道:“此事確實是我風蕭蕭所為,此中恩仇便在今日了結。”
“很好,你現在可以上前受死了。”玉葵宗師單掌輕擺,做了個請的手勢。
“慢著!”段羽華忽然曆喝道:“且不論其他,百裏浩鴻排設的戰陣在大周皇朝擋住了我淨世天道的殘缺之陣是事實,今日,我淨世天道就要在陣法上取回尊嚴,既然要鬥,不妨多這一陣。”
段羽華話音剛落,後方三十二名一身白衣的淨世天道弟子齊齊邁步,迅速掩上,莫說是動作,就連飄起的衣角都一般無二,令人驚歎。
風蕭蕭似乎早有預料的樣子,說道:“你與秋少有怨,無論是何陣仗,我武林自然一並接下。”
他這話說得巧妙,絕然不提自己與百裏浩鴻的關係以免再次被拉入鬼獄的漩渦之內。百裏浩鴻勾結鬼獄可是眾所周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