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計起上 二十
春風樓的下午格外安靜,飄紅的房間內此刻低低的發出陣陣壓抑的低吼聲之後便再度歸於平靜,細細聽來道有幾聲粗重的喘息與低低的呢喃聲。
飄紅從床上坐起來,雪白的酮體嫵媚的從床上坐起,抬眼望著床上渾身大汗雀兒毫無一絲喜色的廖淼,心中大感不悅,可她臉上依然掛著可人的嬌笑:
“怎麽?沒找到你要的?”
從昨夜派人送信給他後,今天蒲柳與秋蟬前腳剛離開,她就讓莆秀找了借口領著離春院裏的下人都出去了。
雖然這廖淼一直不肯說要在蒲柳房中尋什麽東西,但見他一臉陰沉的回到自己房間。二話不說扒了自己的衣服就要雲雨,便知他一無所獲。
廖淼聽到飄紅的問話已經張開了眼,他盯著床頂的帳幔不說話,心裏卻在開始盤算著另一項計劃。
飄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但見到他眼裏的黑色瞳仁陡然變成血色妖瞳來。嚇得渾身顫抖不已,雙手捂住嘴急忙轉了身背對著廖淼。
而此刻歐陽大夫的醫館門口站滿了人,因為白羽新郎的儀仗隊就將走到這邊來。
醫館裏,秋蟬正勸蒲柳出去看上一看。
“小姐,我們出去看看。這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若真是是那白羽公子與青姣小姐大喜,我們豈不是錯怪王二公子了。”秋蟬望著坐在床邊望著秋惠的蒲柳,心中既疼且無奈。
“去看看吧。你與白羽好歹相識一場,朋友情分也該說上幾句祝福話。”說話的卻是方父,自一大清早就不見了秋惠,他四處尋找未果後便來了城裏,卻在半路中遇見歐陽大夫派人來找自己的小廝。
隨同他一道尋找秋惠的還有今日的新郎父親白裏正,此刻他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聽著他們說起白羽二字,一臉淡漠。
“白叔叔,今日是白羽成親,你快去王二老爺府上吧。切勿耽誤了新人拜堂的時辰。”蒲柳抬頭望著白裏正,聲音有些幹澀。
白羽說他這幾日有些忙,原來是要成親。可為什麽都不通知自己一聲?還有彧,為何也不說起……
她深深的望著床上的秋惠娘,雙眸緊閉,呼吸微弱,一點醒轉的跡象都沒有。
“哼,我沒那個兒子。”白裏正氣道,說話間眼睛卻不由自主的望了一眼門外。
蒲柳聞言將目光從秋惠的身上收回,低低的歎了一口氣。心想白羽一向是孝順無比,今日他成婚白裏正卻不去,這裏一定發生了什麽天大的誤會。但白羽隻有他這麽一個父親,怎麽能不去呢。
且,不管他們為何不告訴自己,現在自己知道了,她都該去道上恭喜的話。想來白羽不告訴自己,是怕自己一個青樓女子身份去王府道喜,會惹來眾人的侮辱吧。而且王青姣一向視自己為眼中釘,白羽不說,如今想想也是能理解的。
思及此她站起來走向白裏正,勉力扯下笑容說道:“叔叔,娘一時半會也醒不了。我們去門口透透氣吧。”說完俯身行禮,畢恭畢敬的請白裏正起身與自己一同前往。
白裏正雖然表麵上還氣著,可唯一的兒子今日成婚就算不去那王府受人暗下鄙夷,但也是想看看白羽穿上喜服的高興樣子。所以見蒲柳這番虔誠,他不在推辭,兩人還有秋蟬便往醫館前門走去。
而此時白羽騎的高頭大馬已經到了醫館門前,當二人趕過去時,隻能望見白羽堅挺的後背,與大紅色的衣著,以及打自己眼前喜氣洋洋路過的儀仗隊伍。
蒲柳與白裏正兩人相視一眼,均苦笑了一下,又與伸頭張望著的秋蟬三人轉身回館。
走在前頭的白羽,忽然覺得心酸無比,不知為何他慢慢的轉了頭來,抬眼望了下四周的人群,眼睛掃過百草堂時,稍稍逗留了下,便再度轉身望著前方慢慢前行而去。
這一低頭回門,一轉頭張望,在這鋪著紅毯的鑼鼓喧天中,落下了一抹淡淡的惆悵,終此蒸發在這浮躁的氣息中。
三人往秋惠娘房間走去,路上蒲柳屏退了秋蟬,與白裏正站在走廊下,靜靜的看著院中的風景,整個空氣裏彌漫著草藥味道。
歐陽大夫院裏沒有其他,永遠都是草藥,就算是地上長的,那若一一問起來也是顆顆都是拿來治病的。
“白叔叔,雖然我不清楚你與白羽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可今天是白羽一生中最重要的時日,叔叔如今待在這醫館裏,陪著我們這些毫無關係的人。說出其未免讓人揣度。”蒲柳沉默了下,最終決定還是勸白裏正。
其實剛才見白羽迎親的方向她覺得哪裏不對勁,在門口又聽看熱鬧的人說了幾句後便明白了白裏正不願意去的原因了。
可白羽家中除了白裏正再無親人,大喜之日他又不在,那白羽豈不是會遭人非議。再說了王二老爺可是朝廷中人,白裏正不去,這又多了幾分別的意味。
白裏正一愣,見蒲柳說話那麽生疏,心中一股悶氣不由生了出來。他不悅道:
“若是嫌老夫礙眼,老夫這就走便是。”
說完一甩衣袖,就要離開。
“叔叔,白羽為人如何您是最清楚的。他會是那種阿諛奉承,毫無節氣的人嗎?再說叔叔也是當官的人,白羽今日要娶之人的府上是何背景,叔叔比我清楚。叔叔不去,對方作何感想?他的朝中好友又作何感想?退一萬步說,我在府中為奴為婢之時,曾親眼看到青姣小姐對白羽體貼關懷,嗬護備至。這樣對白羽癡情的女子也是萬中難找其一。我想……”蒲柳說道,卻被白裏正打斷了話:
“你知白羽脾性其一,卻不知其二。我那兒是個死腦筋,此生中意一人,就絕不會再移情他人。這其中定有別的什麽原因……”白裏正說到這裏深深的看了一眼蒲柳,見到她一臉怔愣的神色,不由失望的搖了搖頭,說道:
“罷了,罷了。我那日光顧著生氣也沒問出些什麽,今日無論如何也要跟白羽問出個原因出來。”
說完丟下兀自愕然的春雀,獨自離去。
這時秋惠娘的房間裏突然傳來了驚喜的叫聲:“小姐,小姐,夫人醒了。”
春雀一聽,急忙收攏了五味繁雜的思緒,急急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