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晨到的時候,林穎自己在病房裏,已經睡著了。

他輕輕推開病房的門,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小夜燈微弱的燈光打在歐陽晨的臉上,便能看見他的淚水。

這麽多年,雖然養父母對他很好,但卻每天都活在怨恨之中,什麽事情都要做到最好,為的就是有一天抬頭挺胸的回來,可是每每到了深夜,他便無法入睡,他甚至不知道解決完仇恨之後,他要怎麽辦,一生為仇恨而生,是不是仇恨結束了就要死去呢?

“滴答滴答滴~”短信的聲音不僅把歐陽晨的遊神拽了回來,把林穎也叫醒了。

“什麽時候來的?”林穎睜開朦朧的睡眼,有些驚訝,有幾天沒有看到歐陽晨,而且此時他還帶著淚痕。

“剛來不久,”歐陽晨趕忙轉過頭將眼淚拭去,“這兩天恢複的怎麽樣?”

“很好,醫生說,再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你沒事吧?”看到歐陽晨這個樣子,她還真的有些擔心。

“沒事,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歐陽晨的狀態不好,也不想在醫院多待,這兩天醫院跑的夠多了。

“歐陽晨……”林穎叫住他,雖然不知道歐陽晨是怎麽了,但是心裏還是有些小小的擔心。

“放心吧!我沒事,快睡覺吧!我也回去睡了。”

歐陽晨走出病房,拿出手機看了一下屏幕,臉上驟變。

“這起事故,隻是一個警告,以後放聰明點。”歐陽晨再打過去已經是關機了。

這個人到底是誰,連他手機號都可以查得到,他並不稀奇,到哪裏都可能留電話,可是自己晚上剛找完陳隊長,這會兒就收到這樣的信息,速度也太快了,而且當時隻有自己和陳隊長兩個人吃飯,飯店是臨時決定的,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才對,如果懷疑是陳隊長泄密的,可是這無疑不是給陳隊長自己添麻煩麽!

以現在的狀況來看,自己是遇到強勁的對手了,以後做事更要小心謹慎才好,可是小白,卻是為了自己才死,這個賬,現在沒法算,隻能從長計議,但仇是絕對忘不了的,到時候舊賬新賬一起算。

歐陽晨捏響了手指,發出骨頭咯咯的聲音。

這個號碼已經不安全,歐陽晨在醫院門口的超市裏買了一張新的手機卡,打電話給路易,也就是鴨舌帽男。

“誰啊?這大晚上的?”路易一接電話聲音裏就透漏著不滿,如果是陌生人打錯電話,他一定會使用不標準的普通話破口大罵。

“路易,我是歐陽,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看來歐陽晨現在隻能提前行動。

“開什麽玩笑?我現在這是春宵一刻,好不好?有事,我們明天再說吧!”作為一個典型的美國人,他對自己的夜生活非常重視,連朋友都不能打擾。

“不行,就現在,要不一百萬一分都沒有。”歐陽晨一邊在人行道上走,一邊四下注視著,看有沒有跟蹤自己的人。

“你夠狠,我在七號公館呢!十二樓,1204,到了給我打個電話,省的我衣裝不整。”人為財死,路易典型這樣的人,而且以他的花錢方式,如果沒有這份酬勞,他的信用卡就都得停用不可。

“知道了,今天晚上你都會跟我在一起,把你的美女給遣送了吧!”歐陽晨知道路易肯定要發飆,但他在路易沒發飆之前掛了電話,並沒有看到有人跟蹤他,他立刻打了個車,讓司機繞了幾圈確定沒有跟蹤後,才停在了七號公館的門口。

司機非常高興,本來10塊錢的道,楞讓這人繞了50大洋進去,這大半夜的也沒有人,司機就喜歡碰上這樣的主。

到了屋裏,路易依舊隻圍了一條白色浴巾在關鍵部位。

“人走了嗎?”歐陽晨極其敏感的觀察整個屋子,唯恐落下針孔攝像頭什麽的。

“……走了。”路易滿臉都是憤怒,一個美好的晚上倒是讓歐陽晨給破壞的幹幹淨淨。

“齊氏股票收購的怎麽樣了?”歐陽晨想了很久,他必須排查每個可能會跟人結梁子的環節。

“正在進行中,怎麽了?”平時一向冷靜的歐陽晨,今天的反常舉動讓路易有些疑心。

“沒什麽,明天我幫你安排一個住處,美女什麽的,我不反對你交往,但一定不要讓別人套去什麽話。”

“你覺得我連最起碼的職業道德都沒有嗎?”路易最討厭別人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完全是藐視自己。

“路易,我一直拿他當弟弟的人,前兩天出車禍已經去世了,我一直以為隻是交通意外,可現在卻得知是一起故意肇事,你知道我的心情嗎?我不能讓我的身邊再失去什麽人了。”歐陽晨本來就有火,現在被路易的不滿一激發,也控製不住脾氣了。

“好,我知道了,我會一切小心的。”路易踱了兩步坐在沙發上,“你知道是什麽人嗎?”

“不知道,我在明,他在暗,好像我做的每一件事情他都知道,這是讓我心裏最沒底的。”歐陽晨的雙手用力的抓著自己的頭發,頭又痛了起來,可是無論他現在怎麽絞盡腦汁,這個人的身份在他這裏都是個謎。

“會不會和齊氏的股票有關?剛開始,市麵上有的我就會收購,可是慢慢的,市麵上的股票越來越少,而且有別人開始跟我們競爭,拋得部分,他會買進2/3,而留下大約1/3,我當時想,可能是惡性競爭,所以就把步調放緩了,然後那邊便沒了動靜,可是按道理來說,對方應該是不會知道是你在收購的才對。”

雖然可以根據網域查到都是同一地址操作,但一直都是路易自己操作,沒必要會聯想到歐陽晨吧!

“我不知道……”歐陽晨對路易很信任,“之前我幾乎每個門店都收到了空白的包裹,發貨地址也是同一個,我之後去過那裏,隻是廢棄的工廠。”歐陽晨在之後特意有去過那個地址,可是隻是一個廢置了很久的破廠房,連看門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