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殘月隱隱一笑,道:“鬼?”

“對啊對啊,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了……”

他沒有管她說的話,問道:“基本上是什麽時間段出現?你說的那個鬼魂?”

“這個……好像是半夜。”

“好的,多謝。對了,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嗎?”

“什麽?您說。”

“麻煩你去流雲軒和裏麵的琉璃說一下,我今晚就不回去了,讓他好好呆在那裏。”

小宮女一驚。

“流雲軒?!你難道您就是流雲軒的雲幽公子?”

“不錯,那就麻煩你了。”

“不……不用客氣。”

她看著蕭殘月離開的背影,癡癡地回神,直接往流雲軒的方向走去。

紫雲閣。

琉璃想走啊!!

但是!

就是偏偏就是有那麽一個不知好歹的人攔在前麵,還把門給堵上。

忍。

“你到底想怎麽樣?”

微笑。

“隻想和你好好的說說話。”

再忍。

“我現在沒有時間。”

微笑。

“我看你很空的樣子。”

再忍一次。

“我很忙、的!”

終於不笑了。

“是嗎?那麽我可以問一下原因嗎?拒絕的原因。”

琉璃沉默。

“不想說嗎?”

“我們出去說。”

慕晨斕遴笑了,道:“好。”

琉璃背對著他站在沿廊處。

“現在可以說了?”

琉璃先來委婉的。

“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知道。”

“我是男的,不合適你知道嗎?”

“你是男的我知道,但是合不合適隻有試過之後才知道。”

琉璃一皺眉。

“要是讓你的大臣、嬪妃知道了,要是讓你的臣民知道了,他們心中最敬愛的皇上居然喜歡上一個男人,他們會怎麽想?”

“你會失去民心的。”

……

琉璃沒有聽見他說話,就以為他是想通了,剛想說自己要走的時候。

“這個不用擔心,我的臣民才不會管他們的帝皇喜歡什麽人,他們隻要自己的生活過得好就足夠了。”

“至於我的大臣,哼~~哪一個不是我培養起來的?他們不敢說。還有後宮的嬪妃?那就更不用說了,她們隻會爭風吃醋,耍一些陰謀詭計,然後得到我的寵愛,她們什麽都不會說的,她們不敢。”

“現在安心了?”

琉璃低沉著嗓音,道:“這就是了。”

慕晨斕遴感覺他的語氣有點不對勁,問:“什麽意思?”

“他們不敢,這就是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帝皇,而我,隻是一個平民而已,這就是距離,不是現實的距離,而是靈魂上的距離。”

“這種距離,不是隨隨便便的一句兩句話就可以縮短的,這是一出生就有,無論是誰都改變不了。”

“我看,皇帝您隻是一時興起,所以琉璃在此,讓你好好的思考幾天,好好的問問自己心裏的想法,到底是不是玩的。”

“到時候真的得出了答案,再來找我看看,還會不會有那樣的感覺。”

“現在不要說如果會有,這隻是假設,等你真的想好了之後,再來找我,我先走了。”

慕晨斕遴抬手,撫上胸口,這是什麽感覺?

“從來都沒有的感覺……這是什麽?好像是空蕩蕩的……”

琉璃幾乎是逃回的流雲軒。

嚇死他了。

剛才的那番話,也是他自己靈機一動,當場想出來的。

但是他有一點沒有注意到,那就是,慕晨斕遴在他的麵前,從來就沒有自稱為“朕”。

就在這時候,他看見一個小宮女,一皺眉,就想走進去,但是她叫住了他。

“琉璃公子。”

琉璃雖然不想理她,但是最基本的招呼還是要打的。

“有事?”

“嗯……剛才,我遇到了雲幽公子。”

“幽少?他怎麽了?”

琉璃終於是認真起來。

“他要我帶幾句話給你。”

“什麽?”

“他說今天晚上不回來了,要你好好的呆在這裏。”

琉璃一愣,道:“是嗎?那你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這個……知道是知道,但是……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哪裏?”

“就是冷西殿,在最裏麵,他問我那個方向走到頭會是什麽地方,我說那裏麵晚上會鬧鬼的,但是他不聽,還說今天晚上不回來了。”

琉璃點頭道:“好,我知道了,謝謝。”

“額……不、不客氣。”

說完,她紅著一張臉晃晃悠悠的離開了。

琉璃知道那句話:好好的呆在這裏。

就是讓他呆在這裏幫忙看好他做的藥,要是兩個人都不在,那麽這裏的東西就有被偷的危險。

但是,他又很擔心蕭殘月,畢竟他不會武功,就算可以很準確的知道有敵人的存在,但是打不過、跑不掉還是很危險的。

“到底要怎麽辦?這時候要是有人來幫幫我就好了!”

就是這麽一想,就想到了慕晨斕遴,這……

“怎麽會這樣……”

他雖然很不解自己為什麽會在第一時間想到他,但是他承認,要是那個人現在在這裏的話,事情的確會好辦很多。

不過……

冷西殿。

蕭殘月信步走在蕭條的路上,感歎古時候的女人還真的是很悲慘,一朝得寵,萬千寵愛於一身。

一旦失寵,那後半生就隻能常伴清月,冷寂無聲。

蕭殘月看著時不時會衝出來亂喊亂叫的女人,心裏沒有一絲的波動,畢竟這不是他的事情。

他,隻是朝著自己的目的前進,去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時候一個瘋了的女人從他的身邊經過,她的頭發蓬亂,身上的衣服也是破了好幾處,但是整體看上去,那布料還是上品,看來是最近才被貶來冷宮的。

她的口中還是喃喃自語著:“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不是臣妾做的……你要相信臣妾啊……”

“你不是說……臣妾是你最愛的人嗎……皇上……臣妾在這裏等你……你一定會來的……”

蕭殘月看著這個,心想:“現在天色還早,而且這一幕,讓琉璃看看也好,要是他看了之後還是會被那個帝皇打動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而且,我總感覺那裏有著什麽不一樣的東西,似乎有種危機感襲來,而且,還混雜著濃重的殺氣,但是這股殺氣不是針對某一個人的而是漫無目的的彌漫在這冷西殿。”

蕭殘月停下腳步,看來還是和琉璃一起來要保險一點。

轉身,回去。

流雲軒。

就在蕭殘月出現在入口的時候,琉璃就看見了,當他想下去的時候,又看見了之前來過的女人——流香。

“雲幽公子。”

琉璃突然出現在他們中間,冰著一張臉,道:“我說過,沒有他的旨意我們是不會去的,還是請回吧。”

蕭殘月好奇的看著他們,道:“琉璃,她是……”

流香沒等琉璃開口就回答道:“您好,我是飛玲閣的婢女流香,娘娘想請你們你她那裏坐坐。”

蕭殘月靜靜的笑了,道:“不好意思,皇上有同意嗎?”

“這……當然。”

“啪!”

蕭殘月手中的扇子一合,道:“既然皇上有同意,那我就過去一趟。琉璃,你留下來看著,裏麵的東西雖然我都布下了有來無回的毒粉,但是要是死太多的人就不好了,要是看見有人的話,就把他們趕回去。”

“是!”

這句話,從蕭殘月的嘴裏說出來是那麽的風輕雲淡,但是流香聽著卻是比地府的死亡倒計時還要恐怖。

“這……這邊請。”

“有勞姑娘帶路。”

“哦……不敢。”

飛玲閣。

墨飛玲現在就坐在湖心亭的石凳上,身上的輕紗被風揚起,頗有一種雲中仙子的感覺,但是那臉上的濃妝卻是徹底的破壞了這樣的感覺。

蕭殘月被帶到這裏之後,流香就走到了墨飛玲的身後。

“雲幽公子,請坐吧,不必拘束。”

蕭殘月一拱手,道:“那草民就冒犯了。”

拂擺而坐。

“不知娘娘可有要事?”

“本宮隻是想問問紫妃的病情罷了,畢竟我們也是一宮之中的姐妹,共同服侍皇上的人,你說對吧?”

“娘娘說的極是。”

“那麽。雲公子也說一下,好讓本宮安心。”

蕭殘月笑道:“其實紫妃的病情已經不是很嚴重,隻不過身體過於虛弱,還是在昏睡當中罷了。”

墨飛玲的眼中精光一閃,道:“是嗎?那我可就安心了,以後又是可以有說有笑的,真是不錯啊。”

“是啊。”

“那……雲公子的醫術很了得了,連宮中所有太醫都是束手無策的病,也是這麽輕輕鬆鬆的,那本宮以後還要仰仗您了。”

“娘娘言重了,什麽小病之類的太醫還是可以的。”

墨飛玲妖媚的眼角一揚,道:“本宮說的不是病,而是被人下毒了怎麽辦?那個時候,那藥仰仗您了。”

蕭殘月假裝吃驚道:“這……還請娘娘贖罪,雲幽隻是會一點醫術,至於解毒之類的也不是很懂。”

墨飛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但是還好剛才的那句話沒有扯到朔風紫苓的身上,不然就糟了。

蕭殘月看她那副有點冷汗的樣子,就知道,她自己也是察覺到了,暗笑一聲,道:“娘娘,草民今日還有皇上吩咐的事情未做完,就先行告退了。”

墨飛玲找到了一個台階,自然也就順勢而下。

“那你便回去吧,今日冒昧的把你叫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蕭殘月躬身,離去。

然後流香就馬上將蕭殘月在流雲軒門口說的話說給墨飛玲聽,真是難為她了,聲音還是顫抖著的。

墨飛玲一聽這個,就知道自己剛才被耍了,要是不會解毒,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毒藥?

雖然有一點生氣,但是自己以後說不定真的會需要他,也就沒什麽多餘的小動作了。

現在的後宮,是玲妃和紫妃的天下。

沒有一個嫌自己活太長的人會去惹這兩個人,而且現在紫妃又是臥病不起,那就隻有玲妃一人一家獨大了。

那麽,來奉承的人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