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瞟的風情……

就是這一瞟。

沈佳琪瞟了一眼之後又瞟了一眼。

蹲在地上把手機撿了起來。

還是微博頁麵,他看到了阿曼達微博上發了張照片。

點開,放大。

是幾個人影,之所以說是人影。餐桌上圍坐了幾個人,人像被摳走了,取而代之的是烏漆漆的黑。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怎麽會是八個人?

那個兩肘明顯外擴的肯定是保姆沒錯,那個小小的人影也一定是楚天騏;然後,阿曼達,盧如鬆,喵喵,可比克,令狐小丫……還有一個是誰?

仔細看,多出來的那個人影,不是司徒翎是誰?!

她沒走?

她怎麽會跟他們在一起吃晚飯,他們怎麽都沒有叫他?他們在合夥玩什麽陰謀陽謀?

沈佳琪出離憤怒了。

這些人太不像話了!

打電話給令狐小丫,卻聽見鈴聲在附近響起,翻找了一遍,在茶幾抽屜了找到了。

打給阿曼達,被掛掉。

沈佳琪直接在微博裏回複,編輯好咆哮體一百餘字,按發送的時候,係統提示“您沒有評論權限”。

……

他們是在搞什麽飛機?!

再刷新微博,盧如鬆那邊也更新了一張照片,也是人影被黑漆漆了。

可比克的微博也發了照片,不過他很仁慈地隻發了飯菜上去,沒有拍到人。

至於令狐小丫……手機都沒帶,自然是沒動靜了。

沈佳琪發微博,發了個大哭的表情,表示很傷心,還寫了一句話“被最親最愛的人們拋棄了,感覺不會再愛了。”

發布完,他也改了設置,不允許任何人回複。

他以為,他會接到電話,即便不是慰問是嘲笑也好,最起碼說明他們還在注意著他。

但是,所有人都讓他失望了,沒有電話,沒有短信,一直到十一點半,令狐小丫都沒有回來。

沈佳琪困了。

給令狐小丫留了門,洗澡睡覺。

躺在床上卻輾轉反側困意全無。

司徒翎為什麽跟他生氣?就是因為他屢次提出領證兒結婚?還是她還在因為他討了她爹媽的歡心在吃醋?還是說,真的是自己太大男子主義,忽略她的需求和感受?

如果是因為領證兒或是她父母,大可不必,他們領證兒結婚是遲早的事,而討她父母歡心也是很必要的。但如果是因為他太大男子主義……唔,她就那麽想獨自繼續環球旅行嗎?她就那麽不願意留在他身邊嗎?

為了夢想?

為什麽不可以把一個人的夢想變成兩個人的?

第一次離開之前,她說,環球旅行是她一個人的夢想,不該讓他陪著一起背負。

她怎麽就那麽篤定,他不喜歡環球旅行不喜歡每天睜開眼都是一個新的國家或是新的城市?她怎麽就認定,他要陪她一起去就是為了陪她?

哼,說他大男子主義,她還大女人主義呢。

順完氣,困意再次來襲,沈佳琪拍拍枕頭,打個哈欠,夢裏會周公去了。

第二天,鬧鍾響起之前沈佳琪就醒了。

往常這個時間,楚天煬已經醒了,保姆應該正在給他放歌或者講故事,今天怎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嬰兒室在沈佳琪房間隔壁。

滿腹的好奇,促使沈佳琪起床查看。

敲門沒有應答,說聲“抱歉”,轉動把手開了門,沒人?

沒人。

他們是起床太早,還是壓根兒就沒回來?

找了一圈才確定,他們是昨晚沒回來。

於是,沈佳琪更加篤定,他們幾個在醞釀著什麽。

會是什麽?

自己做了早餐,早早去了公司。

一出電梯,就碰上幾個聚在一起說笑的員工,見他過來,都同時閉了嘴。

沈佳琪不以為意,點頭打招呼,繼續往裏走。

然後,每個人在看見他之後,都閉了嘴,臉上漾著很有深意的笑,眼睛一直盯著他,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

……他臉沒洗幹淨?還是穿錯衣服了?

手在臉上摸了一圈,沒有痘痘,眼睛裏也沒有眼屎;低頭檢查衣服,很正常,沒有哪裏有問題。

那這些人是在看什麽笑什麽?

如果是一兩個人或者是一兩夥人看著他笑,可能是他們自己的問題,也可能是恰好聊到了有關他的話題。但如果是所有人都如此……那就一定是他有問題了。

可是,除卻外貌衣著,還有什麽事是一眼讓他們就能看出來的?難道自己臉上寫了字?還是身後飄了旗?

邊走邊來回看,索性進了辦公室就去洗手間,照鏡子看看自己到底哪裏不對勁。

……哪裏都很好啊……還是那麽帥,笑容還是那麽迷人……衣服搭配還是一樣很有型……

到底,怎麽了?

坐在辦公桌前,沈佳琪百思不得其解,打電話叫了秘書辦的人過來。

姑娘進來之後,一直低著頭,不住顫動地肩膀出賣了她。

“你,在笑什麽?”

“剛才聽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不好意思沈總,我不笑了。”

說罷,姑娘閉了嘴,繃著臉抬頭看沈佳琪。

姑娘是沒笑,可是臉上肌肉不住顫動,眼睛彎彎的,眼角……

沈佳琪無奈揮手,“笑吧,別給憋壞了。”

姑娘咳嗽幾下,“沈總,我真沒笑。”

“……”

沈佳琪忽然想起一部電影,《楚門的世界》,電影裏,楚門所生活的城市,實際上是人造城市,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人為製造,包括那片蔚藍無垠的海,包括每天東升西落的太陽,包括漫天星星和每天都不同的月亮,一切都是假的。

此時的沈佳琪,就像電影裏發覺到不對勁的楚門一樣,答案近在眼前,卻仍舊需要契機去揭穿一切。

沈佳琪手指敲著桌子,眯著眼睛看著姑娘,昂著下巴,一直沒說話。

剛進來的時候姑娘偷笑,後來繃著臉憋著笑,再後來……是真的笑不出來了。

姑娘不敢看沈佳琪了,低著頭,縮著肩膀,生怕被責罵似的。

沈佳琪還是不說話。

“沈總……您有什麽事嗎?”

“告訴我,你在笑什麽。”

“我……我沒笑,真沒笑。”

“剛才你在笑什麽。”

“我……真的是一個笑話。”

“笑話?”

沈佳琪挑眉,忽的握緊拳頭趴在辦公桌上,“那你講給我聽,讓我跟著一起笑。”

“這……”

“怎麽,不能講?”

“不是……”

“那就講。”

“……不好意思沈總,我不會講,我……忘了……”

“忘了?”

沈佳琪冷笑,姑娘很認真地點頭,重複著:“真的,真的忘了。”

沈佳琪揮手,“出去吧,沒事了。”

忘了?哼,當他是傻子麽?明明就是所有人聯合起來對付他一個。

當然,沈佳琪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如同楚門一樣,是某個世界的核心,是所有人的焦點。

但是,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什麽問題?

哼,肯定跟司徒翎有關。

阿曼達和喵喵如沈佳琪所料,沒來上班,問她們秘書,都說沒交代。

“沒交代?這可不像是阿曼達的作風。”

沈佳琪冷笑,阿曼達的秘書臉紅低頭,重複:“真的沒有說。”

也犯不著跟她們這些不完全知情的同犯計較,沈佳琪大方地揮手讓她們走,自己也收拾了下回家去了。

確定他進了電梯,公司裏一陣雞飛狗跳,有人給阿曼達打電話通風報信,有人火速滿世界來回跑,手裏抱著一摞不知道是什麽內容的文件。

沈佳琪開車圍著公司繞了幾個圈,確定阿曼達和喵喵沒有去公司才開始思考自己要去哪兒。

在藍山,其實哪兒都一樣,他沒什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