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可能再繼續,就相忘於江湖吧……

沈佳琪手一揚,像是放開了什麽似的,心情也好得不得了,好像真的把一切都放飛了似的輕鬆。

司徒翎走了,他也沒理由再不回去了。

不過,那是楚朝陽的房子,也不能說是他的家吧?

可是一個人住在司徒翎租來的房子裏,豈不是更難受,觸景生情,伊人卻遠在天涯。

可是回去做電燈泡……

好懷念兩個孩子放暑假的時候,三個人可以一起玩,就算做了電燈泡也不會覺得礙眼,反倒是秀恩愛的兩個人才需要回避。

說起來,楚朝陽回來五天,沈佳琪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給他,現在想,好像的確有點兒過分。即便是王子有了王妃,騎士也有了愛人,騎士也還是騎士不是嗎?他似乎真的很不盡責。

跟楚朝陽認識多少年了?有十年了吧,從第一次打球賽到現在……十一年了居然。

除卻之前的三年,他們兩個從來都是形影不離,即便有阿曼達之後也是,而現在……先是有了小丫妹妹,之後又有了司徒,以後……會多個小朝陽,不久之後也會多個小佳琪或者小司徒吧?

不知不覺,車開回了楚家,看著樓上臥房裏隱約的燈光,沈佳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進去了。

楚天騏不在家,他們小兩口又是久別重逢……不,是又要麵臨分別,還是不要去做電燈泡的好吧?

原本楚朝陽隻需要去三兩個月就可以,得到的信息反饋卻是諸多不順,不要說三兩個月,再待上三兩個月能夠發展如預期般順利就不錯了。

按時間算,等朝陽大功告成歸來的時候,剛好是小丫妹妹生產的日子吧?

仿佛就看到了那天似的,他的司徒也特意中斷她的旅程回來和大家團聚,一起慶賀新生命的降臨;如果真的是那樣,沈佳琪想,他一定會趁機像司徒求婚,三喜臨門,不,如果可比克和喵喵發展順利,四喜臨門也未嚐不可。

說起來,比起楚朝陽,似乎更應該關心一下可比克。

這個時間,可比克應該沒跟喵喵在一起了吧?喵喵家教說不上嚴格,未婚也不是工作的話,也是不會允許她在外過夜。

一個電話過去,響了很久,終於聽到了可比克疲憊的聲音。

“怎麽了這是,才幾天不見就蔫吧成長這樣了?”沈佳琪停頓下,猥瑣地幹笑幾聲,“難道是喵喵太生猛,把你榨幹了?”

“不是……”

可比克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連辯解都懶得。

沈佳琪不知道他是生病沒好,還是別的什麽,可比克聲音虛弱得沒道理,就算是生病,有美人在側也該……咦,難道是喵喵不愛他?

“我不知道啊,哥,你饒了我吧,我失眠幾天好不容易眯了下眼,你就別跟我扯那麽遠了……”

“別啊,怎麽回事兒,跟哥說說,說不定……”

“哎呀你就別刺激我了,你跟你家司徒卿卿我我甜甜蜜蜜去吧。”

“啪——”可比克掛了電話。

倒像是沈佳琪是倆炫耀似的,愣頭和尚一臉無辜,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比克居然這麽沒風度。不過,跟喵喵不熟,也不好貿然打電話過去問。

得咧,八公——男性八婆可不就是八公麽——八公要找個地方睡覺去咧。

倒車走的時候忽然熄火了,再打,就打不著了。天意似的,沈佳琪隻能進去了。

開門就聽見小丫妹妹跟朝陽吵架,在門房聽了好一會兒也沒聽明白倆人在吵什麽,倒是聽懂了結果:

“今晚你愛睡哪兒睡哪兒吧,別來打擾我。”

“砰——”

楚朝陽再一次被令狐小丫關在了門外。

狼狽地下樓,就看到了一臉驚訝的沈佳琪。

“佳琪?”

楚朝陽幾乎要忘了還有沈佳琪的存在,他回來這呢幾天居然都沒碰過麵,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麽,公司有那麽多事要忙?阿曼達呢,也沒見她來,跟令狐關係出現裂痕了?

像是剛想起來似的,發現好多人好多事他都給忽略了,跟沈佳琪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半天,終於再次開口,“喝點兒?”

沈佳琪撓頭,“好。”

本來,沈佳琪還在想要怎麽跟他解釋,為自己的重色輕友辯護一下,但是看到朝陽這模樣,即便他想解釋,朝陽也沒心思聽吧?

話不多說,一切都在酒裏。

兩兄弟就地坐在書房書架前,半瓶紅酒下肚,楚朝陽睨了眼沈佳琪,忽然覺得紅酒入口不夠爽快了,提議喝白酒。

“白酒?你該去找可比克。”

楚朝陽皺眉,“關他什麽事?”

沈佳琪簡單說了下前幾天的事,也把喵喵跟可比克的事講給他聽,唯獨略過了他跟司徒翎。

“唔,竟然發生了這麽多我不知道的事。”

楚朝陽沉吟,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問:“白南瑾到底什麽來頭?”

沈佳琪也搖頭說不知。

“這些事,令狐也知道吧?”

“……可能知道吧,她跟喵喵跟親姐妹似的,跟可比克也跟親兄妹差不多,應……”

楚朝陽怒了:

“她怎麽什麽都沒跟我說?”

“……”

沈佳琪不知道他怒氣來自何處,思索著,難道跟他們吵架的內容有關係?

酒瓶見底,楚朝陽眼睛迷離了,卷著舌頭吐了幾口氣,叫了聲“佳琪”,沈佳琪應了一聲,等他後話。

“佳琪,你說,我娶令狐是不是娶錯了?”

“這……這麽嚴重?”

“她不知道從哪兒聽說,聽說我以前有過別的女人,跟我吵架,跟我鬧,你說她……開酒,再開一瓶,咱接著喝。”

“……”

沈佳琪心虛了,那些話都是從他嘴裏蹦出來的,肯定是司徒翎告訴小丫妹妹的,可他不能說,不僅不能說,還得勸倆人趕緊和好。

忽然醒悟,這是司徒臨走之前故意給他留下的難題,嘴角漾著笑,心裏說司徒調皮,以為這就能難倒他?

“朝陽,小丫妹妹跟你鬧說明她在乎你,明顯她是在吃醋,你有什麽好憂心的?”

“我……我也知道她吃醋是在乎我,但是……但是她不能老威脅我,威脅我說……”

楚朝陽臉更紅了,支支吾吾好一會兒,話也沒說出來,沈佳琪腦補個八九不離十,大概知道小丫妹妹能說什麽話了。

“你說,我是不是娶錯了?”

“沒錯,肯定沒錯,小丫妹妹跟你最合適了,你們一個……一個……最般配了。”

那些形容詞說出來,朝陽肯定不樂意聽,還是省了吧。可楚朝陽要聽,非要他說出來不可。

“你……”沈佳琪斟酌半天,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詞來說:“你太隨性,做事沒譜,小丫妹妹不一樣,懂的沒你多,但是她務實,能……”

“你的意思是,我不靠譜,得找個靠譜的女人來管住我?”

“啊……可以這麽說。”

“所以,我娶她娶對了?”

“對,很對。”

“……這樣啊……”

楚朝陽似懂非懂地點頭,眼睛迷蒙,按著沈佳琪的肩踉蹌站了起來,“那我……我要告訴她去,我要跟她、跟她再表一次白,讓她、讓她不能鬧、鬧了……”

“嗯,你慢點兒,別凶小丫妹妹,她……”

沈佳琪話音沒落,剛站起來的楚朝陽就倒地不起了,叫了幾聲沒動靜,翻開一看,睡著了。

把他扶到客房,幫他脫了衣服擦了臉,坐在床邊絮絮叨叨又跟他說了幾句話才走。

意料中的,第二天淩晨,楚朝陽就自己拎著行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