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吃醋

“住手!”許元啟看著麻袋裏扭來扭去的人,眼前不禁浮現出林雪漫的音容笑貌,突然變了臉色,大聲道,“你們都住手,放開她,我這就把你們的人放出來!”

眾人不禁一愣。

局勢扭轉的太快,令人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哈,許大人果然是性情中人!”趙子良拍著手,走了過來,故意看了看蕭成宇,笑道,“也難怪許大人心急,想那蕭娘子不但相貌端莊,而且還多才多藝,不僅會做各種美味佳肴,放在飯館裏賺銀子,什麽草滿池塘水滿陂,什麽山銜落日浸寒漪,什麽牧童歸去橫牛背,嘖嘖,這些菜名連我姐夫都自愧不如,後來才知道原來是一首詩,至於是不是情詩,在下學疏才淺,就不知道了!哈哈!”

“趙子良,你說什麽?你給我再說一遍!”蕭成宇聞言,早已怒火衝天,他猛地上前采住趙子良的衣襟,怒吼道。

“我說什麽?難道你還不知道?我什麽也沒有說。”趙子良一把推開他的手,故作神秘地冷笑道,“自己的媳婦都看不住,還有臉在這裏跟我橫!”

“你這個混蛋,敢在這裏血口噴人,看我不打死你!”蕭成宇鐵青著臉,一拳打了過去,接著又飛起一腳把他踢在了地上。

隨後,趙子良身邊的人又一擁而上,人群又亂成一片!

這時,街上遠遠傳來一陣馬蹄聲。

“官兵來了!”有人大喊了一聲!

人群紛紛四下逃散。

“你們這幫刁民,敢圍攻縣衙,脅迫知府大人,給我統統拿下。”為首的一個人一聲令下,“保護好知府大人!”

身後的人應聲湧上前來,護住了許元啟。

郝老大見瞬間來了這麽多的官兵。大喊一聲:“兄弟們撤!”

他顧不得許元啟了,趁亂溜到他媳婦身邊,拉著她,跑出了人群,轉眼不見了蹤跡。

剩下的人,連同趙子良被紛紛圍住,全都抓進了縣衙裏。

慌亂中,蕭成宇迅速地飛奔到那個黑色的麻袋跟前,急急地打開麻袋,喊道:“雪漫。你沒事吧!”

一看,愣了,哪裏是他媳婦。分明是個陌生的女人!

那女人嘴裏被塞了布子,眼含著淚,可憐兮兮地看著蕭成宇。

“你是誰?”蕭成宇一把把那女人嘴裏的布子扯下來。

“天,什麽世道,我走著走著路。就被人裝麻袋裏了,天呐!”那女人捶胸跺足地哭起來。

上當了!

蕭成宇站起身來,不禁眉頭緊鎖!

援兵一到,那些鬧事的人迅速被製服!

許元啟快刀斬亂麻,立即升堂審理了此案。

按情節輕重,有的打了板子。有的被關進了牢裏,哭聲,喊聲。在縣衙裏此起彼伏……。

審案過程中,蕭成宇和吳師爺都陪在許元啟身邊幫忙。

三人各忙各的,一絲不亂!

自始至終,蕭成宇和許元啟沒有說過一句話,偶爾目光相撞。彼此都不動聲色地移開,似乎趙子良的話。誰都沒有在意!

許元啟心裏卻是百味紛雜,他失控了!

茶館老板到衙門裏去探了一下消息,回來喜滋滋地跟姑嫂兩人說:“聽說是從半路上搬來的援兵,許大人把那些鬧事的人全都抓到縣衙裏去了!目前,他們都在忙著審案,估計得忙大半天!”

“多謝老板相助!”林雪漫和蕭雲紛紛起身謝道。

“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茶館老板笑道,“兩位放心回家去吧!”

林雪漫和蕭雲一聽,才鬆了口氣!

蕭成宇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後半晌了,一進門,聽見東間炕上傳來幾個女人的說笑聲,便沒有進屋,徑直去了老屋,

見他沉著臉進來,楊氏關心地問道:“成宇,聽說今天衙門裏鬧得厲害,你沒事吧?你爹去衙門看了一趟,說你跟許大人正在裏麵審案,便沒有進去打擾你們!”

“我沒事,一點皮外小傷,無礙!”蕭成宇看了楊氏一眼,臉色一沉。

“你吃飯了嗎?”楊氏見他臉色不好看,忙放下手裏的活,穿鞋下了炕,說道,“娘給你做飯去!”

“不用了,等晚上一塊吃吧!我累了,想睡一會兒!”他不動聲色地應道,取了個枕頭,在炕上躺了下來。

“那你睡會兒吧,我準備晚飯,你就在這裏吃,一會兒我把你媳婦也叫過來!”楊氏走到灶間,開始準備晚飯。

“我三哥在炕上睡覺?”蕭雲也走了進來,有些納悶,“娘,你不覺得我三哥今兒有些反常?”

“哪個地方反常?”楊氏問道。

“最近,他都是一直呆在自己家裏的,就是來老屋,也是坐坐就走,更不用說在這裏睡覺了!”蕭雲小聲道。

“你三嫂那邊不是有人在聊天嘛!再說,他今天累了,睡一小會兒也就回去了,快跟我一起做飯,等一會兒,去把你三嫂喊來,讓她過來一起吃!”楊氏挽挽袖子,開始和麵,準備包包子給兒子吃!

這個兒子好長時間沒有吃她這個當娘的做的飯了!

“好。”蕭雲爽快地應道。

過了一會兒,蕭晴也跑過來幫忙。

姐妹倆說說笑笑地擇著菜,看上去很是和睦!

楊氏一邊和著麵,一邊看著兩個女兒,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青魚娘子和二栓媳婦在炕上坐了一會兒,說笑了一番,見天黑了下來,才匆匆告辭。

她們是來送小黃魚的,順便來家裏坐了坐。

林雪漫知道蕭成宇在老屋,便也跟著進了老屋。

見蕭成宇還躺在炕上睡覺,也就不忍心叫醒他。

挽挽袖子去灶間幫忙做飯!

等包子蒸好了,楊氏才把他喊起來。

蕭景之也從私塾回來了!

一家人上炕吃飯。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林雪漫一眼,而且臉上的表情也很是冷淡!

“今天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一把火,燒得真懸!差點釀成大禍。”蕭景之坐在炕上道。

“嗯,要不是援兵及時趕到,今天還真不好收場!”蕭成宇皺了皺眉,輕聲應道。

“那些人也太張狂了,竟然絲毫不把衙門放在眼裏,到頭來,吃虧的還不是他們自己?”蕭雲有些激動地說。“我聽說那個郝老大也被抓起來了,活該!”

“大妹,你是有婆家的人了。不能再去鎮上瞎跑了!”楊氏很是嚴肅地看著她,她知道這個女兒又去了鎮上。

“知道了!”蕭雲低聲應道,“我去鎮上是跟我三嫂一起送紫菜去了!”

“對了,媳婦,你那些紫菜都賣了?”說到紫菜。楊氏又看了看林雪漫,“多少錢一斤?”

不等林雪漫開口,蕭雲笑道:“看看,你們一賣什麽東西就想起多少錢一斤,我告訴你們,我三嫂的那些紫菜。可是按兩賣的,沒聽說過吧?”

“按兩賣的?”眾人抬眼看著林雪漫,有些驚訝。

“嗯。因為那些紫菜市麵上沒有,沒有可以參照的價格,所以我就按飯館裏做出的紫菜湯的價格,估算了一下,按兩賣了出去。十文錢一兩,一百文一斤。”林雪漫輕聲道。

蕭成宇聽了。沒有吱聲,依然不看她,隻是默默地吃著手裏的包子。

“嗯,這個主意不錯,而且價格也高,不錯!”蕭景之讚道,“等天涼的時候,咱們家的人一起上陣,多曬點紫菜。”

“想不到,這海頭發還能賣這麽多錢,這下好了,你那些海頭發賣了個好價錢,以後就不愁手裏沒銀子了!”楊氏看了看一聲不吭地蕭成宇,心裏很是納悶!

媳婦好歹也是掙了錢了,怎麽還悶悶不樂的樣子?

這兒子怎麽了?

吃完飯,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家裏!

“成宇,你有沒有受傷?”林雪漫關切地問道,適才在老屋,她一直想問的,但是見他心情不爽,也就沒有問,她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變得這樣!

“沒有!”雖然聲音很冷,但總算是開口說了一句話。

“那你累了吧?洗洗早點睡吧!”林雪漫不動聲色地往鍋裏添了點水,開始燒水。

“林雪漫,我問你,在我不在家的這段日子裏,你跟許元啟一共見了幾次麵?”他突然開口問道。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林雪漫一頭霧水。

“什麽意思?”他上前拽過她的手,一把把她拽到了寢室,咬牙切齒地說道,“草滿池塘水滿陂,山銜落日浸寒漪,牧童歸去橫牛背,你說什麽意思?”

屋裏沒有點燈,幽暗一片。

他的聲音也顯得格外的冷!

她不知道蕭成宇到底是在哪裏聽說的這件事情,心裏不禁一顫,這件事情,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覺得哪個地方不妥,所以一直沒有跟蕭成宇說起過,因為她覺得沒有必要。

但是眼下,若是拿這件事情來說事,那麽就有些解釋不清楚了。

“去年冬天,我去山上撿柴,正好碰到許夫子,他說他喜歡這種農家生活,就隨口提起了這幾句詩。”林雪漫心裏一沉,如實答道。

“什麽?你跟許夫子在山上碰到的?”蕭成宇不禁勃然大怒,他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頸,大聲吼道,“林雪漫,你是有相公的人,竟然敢跟別的男人在山間頌風吟月?”

他心裏頓時翻滾著一種濃濃的醋意,幾乎讓他發狂!

他從來都不知道她也會吟詩,從來都不知道她竟然也會跟別的男人談笑自如,因為在他眼裏,這個女人一直是羞澀的,連和他之間的床事也不願意點燈……。

可是,她竟然敢跟一個陌生的男人在山間吟詩,好一個灑脫的女人!

“什麽頌風吟月啊?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林雪漫被他猛然掐住脖頸,不禁後退了幾步,跌倒在床上。

“你說趙子良為什麽知道這件事情?”他鬆了鬆手,上前俯視著他曾經吻過無數次柔美的臉,咬牙切齒地說道,“那是因為你在德順樓用這首詩跟許元啟私會過,林雪漫,你看上去很是單純善良,其實你的城府比誰都要深,我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本事!”

“蕭成宇,你混蛋,我沒有跟他私會過,我是跟大妹一起的!”林雪漫眼裏頓時有了淚,“那時爹和兩個哥哥被抓進縣衙,你又不在家,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不得已才找了許元啟幫忙,可是當時我爹和盧知縣也在,我怕驚動我爹,反而壞事,所以,才想出了把許元啟單獨叫下來的辦法,你相信我!”

淚,滴在了他的手上。

他的心裏猛然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