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掰直我89家
氣氛一瞬間變得詭異無比。
許輝笑著,笑得每個人心裏都沒底,笑得像個混世魔王。
良子抓了抓旁邊大剛的衣袖,呆呆地說:“你說,這人像不像許少?”
大剛像才回過神般低罵一聲,“什麽叫像,那就是!”
小喬拍了拍吳景安,催著他趕緊下去,坐正身體後,自來熟地笑說:“喲,許少,您怎麽來了,別客氣,坐坐。”
小瑞好心提醒一句,“喬哥,你沒聽見人剛才說什麽,‘家裏來客’,你還在這扮什麽主人哪!”
吳景安狠狠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撲上去用虎牙咬死他。廢什麽話呢,就你長耳朵了!
小瑞的這句提醒讓所有人都幡然醒悟,並同時將目光移向貌似無辜的吳景安,期待他的完美解釋。
他能解釋什麽,解釋這沒長腦子沒長心眼的許少走錯門、叫錯人了?
他無話可說,隻能默默垂下頭,一副放棄、等死的狀態。
大剛說:“老吳,這是怎麽個情況。”
小喬說:“老吳,你和許少,這、這----”
小瑞說:“這種情況應該叫同居。”
良子說:“小孩子家別亂說話。”
小瑞指了指自己鼻子,“我小孩?”隨後點點頭,順應氣氛,“我小孩,我小孩……”
許輝笑得像隻偷了腥的貓,還愣是裝出困惑的表情,“難道大家不知道我和景安正在同居嗎?”
吳景安猛地從沙發上蹦起來,臉色鐵青,“姓許的!”
許輝揚起下巴,眼睛裏清清楚楚寫著“你奈我何”四個大字。
小喬倒吸一口氣,大剛摸摸後腦勺,良子瞪大雙眼,小瑞說:“看吧,我就說是同居,你們大驚小怪個什麽勁!”
不怪小喬他們這表現,實在是那許少給了他們太多誤解的信息,在他們眼裏的同居,理所當然是真正意義上的同居!
吳景安胸中一團火快要燒出口來,兩步奔到許輝麵前,揪起他衣領,惡狠狠地說:“你他媽想幹嘛?!”
許輝慢悠悠抓著他家小情的手,“哎喲,景安,這大白天的,別這麽熱情,大夥可都在呢,有什麽,咱回屋裏說。”
吳景安咬牙切齒:“許、輝!”
許輝轉頭看了看呆若木雞的幾人,終於放聲大笑起來。
“行了,不逗你們了,我是住在這兒,不過,是租住,不是你們想的同居。”
小喬幾人還是沒反應過來,租住?許少租老吳的房子?這不扯淡嘛!
許輝悠哉悠哉踱到沙發邊坐下,翹起二郎腿,緩緩說道,“最近惹了點麻煩,我家老頭一個不高興,就把我攆出來了。正好景安這兒有客房,空著也是空,我租哪兒的不是租,和景安又熟,就住這兒了。”
小喬鬆了一口氣,大剛把心放回肚子裏,良子抹了把額上的汗,“許少啊,你可把我們嚇壞了。平時你就對老吳特好,要真有個什麽----”
小喬拿胳膊肘搗了搗他,良子知趣地把話咽回肚子裏。
大剛說:“老吳,你也太不夠意思了,許少住你這兒怎麽也不直說,害我們一通瞎猜。”
吳景安一臉尷尬的笑。
許輝瞥了他一眼,“晚上都別走了,帶你們吃點好的去。”
一般許少爺消費的地方,他們這平頭百姓隻知道門朝哪,至於門後麵藏著的是人是妖天曉得。
一個個進去後,隻知道瞠目結舌,菜上桌後,一碟碟精致的水仙花般擺在其中,讓人不忍下筷。
吳景安對此的評價是:中看不中用。
沒兩下吃光了,肚裏基本上還是空的。
大剛一臉羨慕嫉妒恨,拍拍老吳肩膀,“你現在好了,和許少住一塊,是不是天天有這福利啊!”
許輝搖搖頭,“這些有什麽,還是景安下廚那飯菜味道最佳。我這嘴都快被他養叼了,再高級的佳肴對我來說都不如景安牌的家常飯。”
小喬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老吳,你這賢妻就從了我們許少吧,人外麵多少女的成天要釣金龜婿,你這麵前就擱一金光閃閃的,天大的福氣啊!”
小瑞不以為然,擺擺手,“吳哥這樣的算什麽啊,許少要是喜歡賢妻良母型的,我幫你介紹,我那一女同學才是標準的賢妻型,飯菜做得那叫一絕,現在正打算自己開餐廳呢!家庭算小康,最主要人還漂亮得沒話說,許少,考慮考慮?”
許輝一雙在燈光下顯得迷離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吳景安,輕啟嘴角,帶著那麽點玩世不恭,“景安,是不一樣的。”
一句話在燈光、音樂、氣氛的烘托下顯得極其曖昧,再加上男人那露骨的眼神 ,似真似假,讓人捉摸不透。
一頓飯吃得吳景安盡是窩火,飯後小喬回了市裏的家,許輝把大剛幾人安排在了附近的酒店。
一開始大剛還推托,“住什麽酒店啊,在老吳家客廳擠擠就行了。”
許輝目光瞥向別處,嘴角笑意未減,“我這個人吧,有點怪癖,不太習慣家裏有別人。”
大剛聽著臉上掛不住了,靠,敢情這老吳就不算“別”人!
臨分手時,小喬被許少勾肩搭背哥倆好的拉到一邊說起了悄悄話。
許少笑得那叫一春風蕩漾,“以後別跟景安鬧得太過,我看著別扭。”
小喬的笑僵在嘴角。
許少的笑一成不變,在他眼裏,卻有了那麽點讓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良子在一邊和吳景安拉起了家常,“你和那許少住一塊還習慣不?”
吳景安說:“湊合吧!”
良子不解,“他那種少爺,難道就沒些讓你看不慣的習性?他脾氣不是不好嗎?”
吳景安昧著良心說:“還好,還好。”
良子壓低聲音問:“他,沒往你家帶女的回來?”
吳景安驚出一頭冷汗,“沒有,沒有。”
良子皺起眉頭,“你說你怎麽想的,居然願意讓他搬進來。你們不是鬧騰過好一陣嘛,以後還是防著點吧,那種富二代不好伺候的。就你這脾氣,哪天得罪人了都不知道。”
好容易送走一幫人,回到家裏,許輝癱在沙發裏不想動彈。
坐了半天飛機,趕到家想著摟人上床好好休息休息,沒想到還得應付這些個不速之客,折騰到大半夜。
看他累得那樣,吳景安也不忍指責什麽,進了浴室放好水,催著他先去洗洗再睡。
晚上做了一次,許輝自是沒盡性,但考慮到身體的困乏,也不多求,光溜溜地窩在被窩裏摟著人情話綿綿。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還帶著幾分慵懶,吳景安也知道他累極了,任他不安分的手在身上遊移,配合得回他幾句無關緊要的話。
許輝說:“下次帶你一塊出去玩,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吳景安說:“沒有。”
許輝:“其實你該出去走走,現在休班也多了,請個幾天假,我帶你逛逛。馬爾代夫、普羅旺斯、巴厘島,都不錯。”
吳景安聽著他語速越來越慢,音調也越來越低,知道他是差不多了。
吳景安說:“我,倒不是多想出去旅遊。”
許輝:“嗯……”
吳景安:“其實,這世上最讓人舒服的地方,還是家。”
許輝:“……”
吳景安:“在家裏可以隨心所欲地做任何事,哪怕是被多數人認為不道德、不正常的事,也不用擔心誰會衝出來罵你一通。家,當然不是指一所房子,即使被塞得滿滿的,如果隻有一個人,還是會覺得空蕩。家最重要的意義,就是人吧!”
許輝進入了深度睡眠,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吳景安像在他耳邊唱著催眠曲般,低聲說:“你問我想去的地方是哪裏?想去的地方,就是一起去的地方吧!”
馬爾代夫、普羅旺斯、巴厘島,還有世上任何一個地方都行。
許輝,你能陪我走多遠?
是不是有一天,我們能走進彼此的家庭,能對著世上最親的人勇敢說一句,這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
許輝沒有這勇氣,而他,也沒有。
對母親,對方叔,對啞叔,對張叔。
他連提起許輝這個人的勇氣都沒有。
張叔說,那個人不適合你。而他也能預料到每個人都會說同樣的話。
許輝的身份擺在那,就是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
他那樣的家庭一樣不會接受一個叫吳景安的男人,即使許輝深愛著這個男人。
他們的愛還很脆弱,真正的風雨還沒有來到。
張音說要對許輝多一點信任,他也在努力,可下意識地還是會想退卻。
談談戀愛就好,真是要走下去,困難重重,幾乎無法翻越。
看著麵前熟睡有如孩子的麵孔,吳景安輕輕吐出歎息。
可以相信他嗎,相信他會為了自己努力一把?
拋棄正常的人生,和一個男人相守到老?
估計連張音這個勸他的人都不抱什麽希望。
可吳景安,一向有自知之明的人,這次卻犯了傻。他努力說服自己,到底,還是想賭一把。
和這個他愛到骨子裏的男人一起賭下去。
會粉身碎骨嗎?會撕心裂肺嗎?
這次的痛,估計會比十年前更勝一籌。
前路緲茫,他和許輝得披荊斬棘,並肩作戰才行。
如果有一個人中途放棄,另一個,隻得跌進地獄了。
這些,他都知道。
可就像許輝說的,景安,是不一樣的。
他也對他說一句,許輝,是不一樣的。
他把吻留在他嘴角,把說不出口的愛傳到他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