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隱門,秘字流主事墨雲的密室裏。
墨雲正在和一個隱在黑暗裏的人爭執著。
“根據我得到的消息,郝仁已經前往了雲劍宗。”
“據說此人十分聰明,會不會看破我們計劃中的那件事?”
陰影中的人說道:“你放心,我之前已經推算過,流雲魔尊的傳承,最終會落入你們霧隱門秘字流的手中。”
“這是我們七星宗看家的本事,決計不會出錯!”
墨雲不放心的說道:“我的眼皮今日不停的跳,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
“你們卜卦的,不是最是信奉命理嗎?”
“我這右眼皮一直抖動,可是不好的征兆?”
陰影中那人再次掐動指訣卜算起來,最後緩緩說道:“卦象未改,依然是秘字流獲得了傳承。”
“隻是這秘字流,有叛門之兆。”
“整個秘字流都投靠了其他宗派。”
“當初我們約定好的由你長期蟄伏在霧隱門,借助秘字流主事的身份為七星宗打聽消息。”
“這次你竟然已經存好了帶著整個流派一起反出霧隱門的準備了?”
墨雲笑著點頭道:“陷如今秘字流的人,都是我親自帶出來的精英。”
“他們不聽霧隱門調令,隻聽我一個人安排。”
“我正打算流雲魔尊的傳承到手之後,帶著他們重歸七星宗。”
陰影中的人歎氣道:“按照宗主的意思,是希望你們能夠繼續潛伏下去比較好。”
“現如今自有鍛玄宗與五行宗的人在世間行走、爭鬥。”
“我們七星宗能有多低調,就要有多低調。”
“萬事有鍛玄宗和五行宗的人前去解決,全不幹我們七星宗的事情。”
“你如果帶著弟子們全部從霧隱門撤離,卻是下下之策。”
“這必然會引起有心人的關注,把注意力放到我們七星宗身上。”
墨雲說道:“那不是正好?”
“等到所有人都向七星宗問責,江祁鳴那老東西肯定百口莫辯。”
“宗主正好取而代之。”
“以後他不再隻是暗宗宗主,可以成為七星宗名副其實的宗主!”
陰影處的人說道:“不著急!”
“我們滲透進七星宗已經數百年,有的是耐性。”
“如果可以將七星宗完全蠶食,我們便可以依照此法繼續滲透進入五行宗,甚至龍啟皇族。”
“終有一日,我們的族人、朋友,將不再隻蝸居在那常年風雪的白霜帝國,可以重回神跡大陸的中心。”
墨雲歎氣道:“可惜鍛玄宗內有神器問心鏡作為鎮宗之寶,有那東西在鍛玄宗絕不會出現內亂奸細。”
“如若不然,不必理會什麽七星宗、五行宗,隻要掌控鍛玄宗一家宗門,就足以成就大事。”
陰影處的人說道:“不說這個了,你還是好好想一下如何應對郝仁的刁難吧!”
“你平日裏一向瞧你那小徒弟不起,他肯定心中憋著氣,朝著郝仁告狀呢!”
“郝仁此人我們已經有所了解,出了名的護短和講義氣。”
“此番他肯定要為自己的結拜兄弟出頭。”
墨雲捏了捏鼻梁說道:“我怎麽知道胡阿有那小子有那麽硬的後台?”
“好在平日裏菲兒對那傻小子不錯,關鍵時刻有她從中斡旋,郝仁也不至於對我怎麽樣。”
“最多是奚落嘲諷我兩句而已,隻要流雲魔尊那件事沒有被發現,這些都是小節。”
陰影處的人說道:“如果當真如此,那自然是好!”
“我先回風靈郡向宗主複命了,你萬事小心為上。”
墨雲拱手道:“恭送李師兄!”
過了一會,墨雲便聽到有人在敲門。
墨雲打開門一看,正是自己的女兒墨菲。
墨菲朝著墨雲說道:“爹,阿有回來了,說要見你!”
墨雲假裝糊塗道:“他怎麽回來了?”
“難道是雲劍宗大發善心,不再計較那件事了?”
墨菲回答道:“聽說是阿有的一個朋友與雲劍宗有交情,雲劍宗這才放人。”
“阿有和他那個朋友說有事要拜見你,您看是我帶他們直接來這見你,還是讓他們在會客廳等待?”
墨雲說道:“讓他們在會客廳等著吧!”
“我待會就過去!”
墨雲站在鏡子前整理了一下著裝,歎了一口氣後便走出了房門。
來到會客廳,胡阿有和郝仁兩人已經等在那裏多時。
胡阿有上前行禮道:“弟子胡阿有,見過師父!”
墨雲坐到會客廳的椅子上,不鹹不淡的說道:“回來了就好!”
“這位是?”
不等胡阿有介紹,郝仁搶先說道:“墨長老,戲有點過了,你會不知道我是誰?”
墨雲假裝微怒:“哪來的狂生,每月想要求見本座的晚輩不知凡幾,我憑什麽非要知道你是誰?”
郝仁說道:“嗬嗬。”
“昨日我已經來過長庚城,也見過了霧隱門的錢來也長老。”
“在下郝仁自問這一年多以來在龍啟帝國也闖出了一些名聲,再加上已經與錢長老碰過麵,你會不知道我是誰?”
“霧隱門秘字流以搜集天下修士情報而聞名,你若是至今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又如何做得秘字流的主事之位?”
墨雲內心暗道:“這郝仁果然如傳言中的心細如發,不好哄騙。”
他隨即展開笑容,哈哈大笑:“哎呀,這不是和郝行走使開個玩笑嘛!”
“郝行走使怎麽就當真了呢?”
郝仁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隻是玩笑嗎?”
“讓我來猜猜你最初的想法。”
“你想要裝傻充愣,假裝不認識我,再說上幾句得罪我的話,給我造成一個昏聵無能的印象。”
“讓我覺得你隻是一個眼界狹小,尖酸刻薄的小人物而已。”
“然後順理成章的被我裝逼打臉修理一頓,這件事便算過去了。”
“是也不是?”
墨雲收起笑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死死地盯著郝仁看了好一會。
然後他走到了會客廳的一根柱子旁,揮手朝著柱子拍了三拍。
會客廳頓時景象大變,三人仿佛置身於星空之上,周圍繁星密布。
墨雲冷笑道:“郝仁,你的確很聰明,想必雲劍宗的事情,我沒有瞞過你!”
郝仁回答道:“那是自然,你的目的性太過於明顯,很容易便能推算出來。”
墨雲嗤笑道:“你是聰明,但是你還不夠聰明!”
“因為但凡你更加聰明一些,就絕不會輕易的向我展示你的聰明。”
“難道你不知道過慧易折的道理嗎?”
郝仁說道:“那又怎麽樣?”
“你還想殺我滅口不成?”
墨雲說道:“我知道你是鍛玄宗的行走使,也是鍛玄宗不世出的天才。”
“可是再厲害的天才,還沒有成長起來的時候,都要學會夾起尾巴做人。”
“如果是在霧隱門之外的地方,我還沒有把握將你一擊必殺。”
“可是秘字流可是我辛苦經營了四十七年的地方,這裏早就被我布下了無數機關陣法,就等著你自投羅網。”
郝仁暗道不妙,因為仗著自己是鍛玄宗行走使,所以他根本沒有想過墨雲敢拿他怎麽樣。
而且既然墨雲既然派胡阿有去探查林靜的情況,想必是自身實力除了隱匿之法厲害,真實戰力虛浮,無法快速製服林靜,這才出此下策。
郝仁自信自己的實力遠超一般的金丹境,若是用上五色琴,更是化神境以下無敵。
所以他來霧隱門秘字流的時候,壓根沒有叫上姬長生。
他開口試探道:“墨長老,我可是鍛玄宗行走使,想要殺了我的後果,你能夠承擔的起嗎?”
墨雲笑道:“我何時說過要殺了你?”
“我隻需要以秘法衝刷你的神魂,讓你成為一個短暫聽命於我的傀儡即可。”
“雖然這個方法不是長久之計,不過隻需要兩個月後我取得了雲劍宗的傳承,墨雲這個人就會從神跡大陸徹底消失。”
“到時候即便是鍛玄宗的人發現了,也隻會遷怒霧隱門,卻再也找不到我的蹤跡。”
郝仁笑道:“想讓我成為你的傀儡?”
“那隻怕是比殺了我還要難上千倍萬倍!”
墨雲說道:“難嗎?”
“你可知你已經身處我的周天星辰大陣之中?”
“隻需要我以星辰之力,不停的衝刷你的神魂,你就會變得癡癡呆呆,然後我再以魅魔之道的手段為你灌輸一些莫須有的記憶,你便能短暫為我所控製。”
郝仁驚道:“周天星辰大陣?”
“這不是七星宗的獨門絕學嗎?”
“而且需要一位陣法流宗師布陣,一位星象流高手操控星辰之力,才能發揮這個陣法的威力。”
“你一個霧隱門的人,是如何偷學到七星宗此等高級陣法的?”
墨雲冷笑道:“偷學?”
“你可知這個陣法,本就是我先祖所創?”
“我本就是七星宗的弟子,受命在霧隱門臥底四十七年,你知道我這四十七年怎麽過的嗎?”
“我原本應該是前途無量的星象流天才,就因為接到了這個潛伏的命令,我隻能自廢修為,化名墨雲拜入霧隱門。”
“就因為我曾經自廢修為,根基受損,所以即便重新修煉,我也終生再也無望步入化神期了。”
“但是流雲魔尊的傳承給了我希望,隻要得到了那份傳承,我便可以重新易經伐髓,有了晉升化神的可能。”
“隻要得到了它,我便是七星宗、霧隱門、魔宗三道同修,待我入了化神期,可與我一戰的人屈指可數。”
郝仁罵道:“魔門功法,最是容易侵蝕修煉者的神魂意誌,讓他們變得殘忍嗜殺,為魔氣所控製。”
“龍啟帝國的眾位前輩,好不容易才將境內魔修全都趕去白霜帝國,這才換來了這麽多年的安靜與祥和。”
“你竟然倒行逆施,放著七星宗道門正宗的功法不練,去練魔功?”
“龍啟帝國修士世界早就有過規矩,但凡發現有修煉魔道功法者,一律殺無赦。”
墨雲吼道:“隻有人才分善惡,功法怎麽會分善惡?”
“而且誰說魔道修士都是殘忍嗜殺之徒?”
“你可知七年多年前的魔祖,便是一位心懷天下,甘為天下蒼生而死的偉大存在。”
郝仁氣道:“就憑你,也敢碰瓷司徒第一前輩?”
“你連他的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
墨雲嘴角露出一絲奸笑:“年輕人終歸是年輕人。”
“你當我為何要和你廢話這麽久?”
“那是因為周天星辰大陣開啟之後,需要一定時間撥動星辰歸位,才可發揮出其威能。”
“我在拖延時間等眾星歸位,你在等什麽?”
“現在時機已到,就讓你嚐一嚐神魂被星辰之力撕扯衝刷的滋味!”
說話間,周邊的星辰有規律的亮了起來。
一道道流光朝著郝仁襲來,郝仁知道自己壓根避不開。
因為這些流光壓根不是衝著自己的身體而來,而是衝著自己元神發動的攻擊。
郝仁幹脆就地打坐,雙目緊閉。
“抱元守一,抵禦萬邪!”
“守住一點丹爐火,鑄煉不滅金剛身。”
這是天鍛法中的至高心法。
以自身靈力與意誌為鍛器的爐火,將自己的身體、神魂當做靈器來煆燒,最後內外一體,金剛不壞,萬邪難侵。
當然,天鍛法主要提升的是肉身防禦,對於神魂的防禦隻是附帶的。
可現如今郝仁可顧不得那麽多了,能夠抵禦一點是一點。
胡阿有在一旁都看呆了,他萬萬沒想到平日裏在他看起來有些猥瑣而已的師父,竟然藏有這麽大的秘密。
好在墨雲的星辰煉魂的攻擊主要攻擊對象是郝仁,所以胡阿有倒是沒有受到多少影響。
他一狠心,便發動了遺忘之殤的天命,試圖潛到墨雲身邊進行攻擊,打斷墨雲的施法。
墨雲怒喝道:“小東西,當了你兩三年的師父,你的那點小手段我豈能不防?”
“在這周天星辰大陣之中,氣血這東西是虛無縹緲的,唯有神魂之力勝過我,才能將我打敗。”
“你這逆徒的血靈劍,便是為師也忌憚三分,可惜你隻會尋常攻擊之道,對於我的神魂你是絲毫沒有辦法。”
墨雲在這周天星辰大陣之中,身體與滿天星辰相合,任由胡阿有隨意攻擊,無論胡阿有打傷墨雲多少氣血,都很快被星辰之力補充回來。
而那一邊,郝仁正在承受著神魂被星辰之力撕扯的莫大痛苦。
一時之間,胡阿有感覺天塌地陷,難道他們兩兄弟就要隕落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