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玄宗新任行走使大破流沙寨的消息,很快在沙海郡郡府的刻意宣傳下,傳遍了沙海郡及周邊各郡。

普通老百姓當然歡欣鼓舞,拍手叫好。

可是有些宗門便變得緊張起來。

天一門便是其中之一。

天一門原本是投靠了鍛玄宗的附屬宗門,最初十分弱小的他們是為了抱住鍛玄宗的大腿,以求發展。

也是有賴鍛玄宗的威名照拂,天一門經過了三十年的發展,從一個九流宗門成為了一個二品宗門。

實力越來越強的天一門,對於沙海郡鍛玄宗隻剩表麵恭敬,私底下卻已經漸漸不把鍛玄宗當一回事。

世人皆知,鍛玄宗九大分宗,沙海郡的分宗實力排在末數幾位。

分宗主事莊世豪的實力,也不過初入化神。

天一門現任門主厲若海,曾經以切磋的名義與莊世豪交過手,隻用了五成的手段,便與莊世豪打成平手。

自此之後,厲若海更加不把莊世豪放在眼裏,轉而秘密投靠了五行宗。

五行宗分散投資,幾大長老分別支持龍啟皇族中的不同勢力。

厲若海投靠的五行宗三長老,便是太子江澈一脈的人。

二皇子江卿落子流沙寨,太子江澈便布局天一門,兩方勢力在沙海郡互相製衡。

流沙寨被剿滅,厲若海本來是非常開心的。

可是剿滅流沙寨的人卻是鍛玄宗行走使,這就讓厲若海十分緊張。

明麵上,天一門還是鍛玄宗的附屬宗門,這行走使雷厲風行,若是查到天一門吃裏扒外投靠了五行宗和皇族,怕是討不了好。

新任行走使聽說隻有金丹修為,但是卻有姬長生隨侍左右。

那可是姬長生呀,鍛玄宗四大高手之一,君莫邪的親兒子。

這樣的人卻被安排在行走使身邊當保姆護衛,可見新任行走使的潛力有多可怕。

思慮再三,厲若海決定上門拜訪,試探一下行走使的態度。

來到鍛玄宗的時候,鍛玄宗會客大殿外已經擠滿了人。

厲若海自言自語道:“這些鍛玄宗的附屬宗門,平日裏來的可沒這般殷勤,今日怎麽紮堆了?”

一個小宗門的掌門朝著厲若海打著招呼:“厲門主,今日您怎麽有空也來了鍛玄宗?”

“近幾年厲門主的架子越發的大了,就連半年前鍛玄宗召集我們這些宗門議事,厲門主也隻是派了徒弟前來,都不曾露麵。”

“現在鍛玄宗的行走使大人來了,您也坐不住了?”

麵對那小宗門掌門的嘲諷,厲若海強忍怒意沒有發作,而是走到殿前知客處說道:“天一門厲若海,前來拜見郝行走使,還不替我通傳一聲。”

鍛玄宗知客不是別人,正是曾經的那流沙寨小頭目。

這小頭目名叫胡威,蒙郝仁的提攜現在從人見人憎的沙匪搖身一變成了鍛玄宗分宗的知客。

現在的他牢牢的抱緊了郝仁的大腿,正是賣力表現的時候。

天一門厲若海他當然認識,以前在流沙寨的時候就聽三位當家議論過,這厲若海是太子一脈在沙海郡埋下的暗樁。

本著戴罪立功的心理,胡威早就把天一門的情況匯報給了郝仁。

現如今郝仁正等著厲若海自己上門,這才安排了胡威駐守在會客殿外。

以前的厲若海對於胡威來說可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但是現在有了郝仁做靠山,胡威膽子也大了起來。

他斜著眼睛看著厲若海,高聲說道:“叫什麽叫?”

“想要見郝行走使,就到後麵排隊去。”

“現在殿外這麽多人,哪一個不是想要求見郝行走使的?”

“這麽多人都規規矩矩的排隊,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讓我通報我就通報?”

厲若海沉聲道:“我再說一遍!”

“我是天一門厲若海,天一門能和這些小門小派相提並論嗎?”

胡威回答道:“在鍛玄宗眼裏,你們都是小門小派,都是仰仗我宗門鼻息生存的附屬宗門。”

“你與他們有何區別?”

厲若海一時語塞,竟無法反駁。

來鍛玄宗前,厲若海已經通過玉符傳音與五行宗三長老匯報過。

三長老的指示是千萬不要與郝行走使產生衝突,隻需探明郝仁是否察覺到了天一門與五行宗之間的聯係即可。

厲若海得了指示,這才趕來鍛玄宗。

現如今雖然胡威的話讓厲若海羞惱不已,可他隻能乖乖的走到隊伍的末端,老老實實的排隊覲見。

等了兩三個時辰,好不容易排到了厲若海。

胡威卻從會客殿中走出,對著厲若海說道:“今日郝行走使已經接見了很多位來訪者,有些乏了。”

“想要拜見行走使的,明日再來吧!”

“鍛玄城中有不少客棧,你們可以自行入住,記得付錢!”

說罷,胡威便關上了會客殿的大門。

其他宗門的人聞言,紛紛失望的散去。

厲若海站在大門口,臉色漲得通紅,他嚴重懷疑這行走使就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要敲打他。

會客殿內,郝仁伸了伸懶腰,江月影端著一杯茶遞到了郝仁手上。

“仁哥哥,累了吧!”

郝仁搖了搖頭:“不累,不累!”

“我鍛玄宗的人論起精力與體魄,遠超普通人。”

“今天不過是見幾個下屬宗門的人,聽他們說幾句阿諛奉承的話,有什麽累的?”

江月影捂嘴笑道:“我是說你平日裏沒個正行,今日卻要裝作正經威嚴的摸樣,裝得累不累?”

郝仁一把將其拉入懷中,捏著江月影的鼻子說道:“好你個小妮子,居然敢取笑我。”

“看我怎麽懲罰你!”

江月影粉拳錘著郝仁的胸口:“別鬧,這還有人呢!”

郝仁看了一眼堂下恭敬低著頭的胡威,笑著說道:“沒有關係,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抬頭看。”

江月影說道:“門外那個厲若海,你打算怎麽處理?”

郝仁攬著江月影的腰說道:“本來天一門想要投靠誰,我並不是很在意。”

“附屬宗門每年需要上交的供奉,天一門已經拖了三年未交了。”

“莊世豪這糊塗蟲,也從不催促。”

“鍛玄宗的附屬宗門,可以低價從鍛玄宗購買靈器。”

“我剛才查了一下沙海郡分宗的記錄,天一門這兩年從分宗手中購買了四千件中下品靈器。”

“還特麽是賒賬購買的。”

“他天一門總共才六百個人,這四千件中下品靈器都用去哪了?”

“估計是給你大哥裝備私軍去了吧。”

“天一門享受著附屬宗門的福利,卻幹得都是有損鍛玄宗利益的事,若是我輕饒了他,那麽鍛玄宗威嚴何在?”

江月影說道:“你想要怎麽做我都支持你,你不必顧忌我與我大哥的關係。”

“他是他,我是我。”

“區區一個天一門,即便你處置了厲若海,大哥也不會在意。”

郝仁朝著江月影的臉蛋親了一口:“那就好,我也不想和大舅哥產生什麽嫌隙。”

“既然這個厲若海無關緊要,你且看我明天怎麽收拾他。”

第二天,厲若海早早的便來到了會客殿外。

他可不想重蹈昨日的覆轍,今日勢必要見到郝仁方肯罷休。

郝仁這回倒是沒有難為他,直接讓胡威把他喊進殿內。

厲若海一進入殿中,立馬朝著郝仁和江月影行禮。

“下宗天一門門主厲若海,見過郝行走使,見過七公主。”

郝仁揮手道:“不必多禮。”

厲若海直起身子:“多謝郝行走使。”

郝仁看著厲若海說道:“厲門主好眼力呀。”

“天一門偏處一隅,月影又很少拋頭露麵。”

“你一個沙海郡的小宗門的人,怎麽會知道她是帝國七公主?”

“莫非,太子特意囑咐過你,給你看過她的畫像?”

厲若海嚇得立馬跪倒在地:“若海惶恐,不知郝行走使這話是何意思。”

“下宗身為鍛玄宗的附屬宗門,自然也秉承著鍛玄宗的立場,不參與俗世間的紛爭。”

“天一門乃是小宗小派,哪裏會認識太子殿下。”

“隻是郝行走使與帝國七公主結為道侶,此事已經廣為人知,普天同賀。”

“我見郝行走使佳人在側,鬥膽猜想便是七公主殿下。”

郝仁拍掌讚道:“好口才,好急智。”

“你跪在地上做什麽,我這麽和藹,又不會把你怎麽樣。”

厲若海回答道:“下宗承蒙鍛玄宗庇佑,鍛玄宗便是天一門的衣食父母,我跪一跪郝行走使,也是應該的。”

郝仁說道:“是嗎?”

“原來你對鍛玄宗這般恭敬?”

“可我怎麽聽說,天一門已經三年沒有上交過供奉,便是莊主事召集你們議事,厲門主也多次沒有現身,隻派了一個弟子來敷衍了事。”

厲若海連忙說道:“絕無此事,下宗對於鍛玄宗的忠心,日月可鑒。”

“前幾次是厲某修煉時走火入魔,所以這幾年一直都在宗門中養傷恢複,不得已才派弟子前來議事。”

“為了醫治我的傷勢,天一門耗盡了靈石,這才耽擱了三年的供奉。”

“索性在下的傷勢已經恢複了,我也湊齊了所欠的供奉,一共十二萬靈石,現呈於郝行走使。”

郝仁朝著胡威使了一個眼色,胡威從厲若海手中接過儲物戒指。

查看了一番後對著郝仁說道:“啟稟郝行走使,這枚戒指中,一共有十四枚極品靈石,一百枚中品靈石,合計十五萬靈石。”

郝仁笑著說道:“厲門主,三年的供奉本應是十二萬靈石,你怎麽多給了三萬?”

厲若海回答道:“本就是因為在下的傷勢才耽擱了進獻供奉,理應多孝敬三萬靈石,以示賠罪。”

郝仁說道:“所欠的供奉倒是了了,可是我查看過分宗的賬目,天一門可是還欠了四千件的靈器沒有付錢,這數額可比所欠的供奉,還要多上十倍呀。”

厲若海有些苦澀,無論是所欠的供奉還是那批靈石的錢,厲若海從來沒有想過真的給,平日裏天一門給五行宗的孝敬可不少,如今門內財政極為緊張。

來鍛玄宗前,厲若海忍痛湊出了十五萬靈石,想著補上三年的供奉,希望可以蒙混過關。

誰知道這行走使剛剛來沙海郡鍛玄宗不足三日,卻已經將那批靈器的賬翻了出來,看來樣子早有準備。

十五萬靈石可以湊,那批靈石最少價值一百四十萬靈石,厲若海可拿不出這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