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文秀,你給我出來。”
忍無可忍,白三小姐再次找上了石匠。
“三小姐?”石匠放下手中的雕刀,每次見她來,他就額角一陣抽疼。
“沐文秀,你今天要給我一個交待。”白三小姐氣勢洶洶,連石匠端過來的待客茶也不理會。
“什麽交待?”石匠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沐家的下人,為什麽會被那個女人使喚來去?”
想起這個,白三小姐就來氣,不單單是氣巴月跟石匠之間的關係發展到某種她不明白的程度,更氣的是,因為這個,她不得不在跟那個女人在後來的談判中做出讓步,明明是簽了城下之盟,偏偏那個女人還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喜滋滋地直誇她大方。白三小姐自從掌管家業以來,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虧。
“啊,你是說這個啊……”石匠一拍後腦勺,“爹派了人來伺候,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一個雕石頭的,怎麽養得起那麽多下人,正好做琉璃凍缺人手,就派過去了,讓他們幹活養活自己,這沒什麽不好。”
石匠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白三小姐頓時氣白了臉,堂堂鎮國公府的大少爺,養不起下人,這話說出去,誰信?
“沐文秀,你少跟我打哈哈,我問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對那個女人有心思?”
到底還是沒出閣的大姑娘,白三小姐沒臉說出那個“娶”字。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石匠倒也不怵她,隻是也沒有正麵承認。
“你、你……薄情寡義……無恥下流……沐文秀,你混蛋!”
白三小姐憤怒已極,抄起茶盞,用力摔在石匠的腳下。
“三小姐……我欲如何,還是不勞關心了吧。”
石匠看看她,歎了一口氣,沒有提醒她摔茶杯是一件多麽失禮的事,隻是彎下腰,將碎片撿起,堆在屋簷下。
“沐文秀,我二姐對你如何?你這樣做,對得起她嗎?”白三小姐見他無動於衷的模樣,眼淚當場就下來了,“二姐這些年一直在等,在等你把她從惠心庵裏接出來,你就是這麽對她的嗎?”
石匠皺了皺眉,卻沒有說話。
“那個女人有什麽好?粗鄙無禮,輕浮**,出身低下,而且還是個嫁過人的殘花敗柳,你看中她哪一點?”白三小姐失儀地大吼,“我二姐知書達禮,溫柔嫻淑,白家雖然不如你沐家門第高貴,也是家財萬貫,當憑我爹給二姐準備的嫁妝,她就配得上你這個庶子,你哪裏不滿意?哪裏不滿意?寧可看著我二姐出家,寧可守在這裏十年不娶,也不肯出來說一句話。沐文秀,我二姐隻要你一句話,她馬上就可以還俗,馬上就可以……”
說到這裏,她再忍受不住,撲進石匠的懷裏失聲痛哭。
“啊,三、三小姐……”
石匠一陣手忙腳亂,推開不是,不推開也不是。做為一個男人,他對哭泣的女子毫無辦法,寧可白三小姐像剛才那樣氣勢洶洶地興師問罪,也不想麵對一個悲傷哭泣的女子。
“石匠,石匠,快出來,有好事……”
石匠正在手足無措的時候,大門突然被推開,巴月興衝衝地衝了進來,一眼看到院子裏抱著的兩個人,興奮的聲音嘎然而止。
“啊!”
這次不用石匠推,白三小姐自己就離開了他的懷裏,原本哭得漲紅的臉孔,一片刹白,低著頭,掩麵衝出了石匠家的大門。
石匠尷尬地東看看西看看,直到看到巴月一雙圓溜溜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直就盯在自己臉上,才輕咳一聲,訥訥道:“這是個誤會。”
“嗯,是誤會。”巴月轉開眼神,打了個忽哨,小毛驢背著兩隻小袋子從門外得得得地走進來,“這兩袋錢,是賣琉璃凍給你的分紅,沒來得及換成碎銀,都是銅錢,太重了,你自己搬。”
石匠扯扯胡子,隻用一隻手就將兩袋錢拎了起來,另一隻手瀏 覽 器上輸入-α-р.$①~⑥~κ.&qu;看最新內容-”順順毛驢脖子上的毛,道:“閨女呀,你爹被人誤會了,可怎麽辦才好?”
小毛驢晃晃耳朵,歪過頭不理他。
石匠又扯胡子:“連閨女你也誤會我呀……”
巴月忍不住一笑,又板起臉道:“石匠,你裝可憐給誰看呢,一把大胡子,裝了也不像。去去去,把錢收好,別被賊瞧見了惦記上,剛才本姑娘在門外都聽到了,不會誤會你的。”
石匠吃了一驚,剛才沒緊張,這時候反而真的緊張了。
“你、你都聽見了?”
“我二姐知書達禮,溫柔嫻淑,白家雖然不如你沐家門第高貴,也是家財萬貫,當憑我爹給二姐準備的嫁妝,她就配得上你這個庶子,你哪裏不滿意?哪裏不滿意?寧可看著我二姐出家,寧可守在這裏十年不娶,也不肯出來說一句話。沐文秀,我二姐隻要你一句話,她馬上就可以還俗,馬上就可以……”
巴月學起了白三小姐當時的語氣,然後撇撇嘴,又不高興了。
“石匠,看不出,原來你也挺風流的……我還當是白三小姐看中了你,才三番五次跑來找你,原來她是給白二小姐抱屈來的,我說你都幹了些什麽,讓人家堂堂一個千金小姐,一點形象也不顧了,哭成這般模樣。”
可惜的是,巴月隻關注到石匠和白二小姐之間的曖昧八卦,沒有注意到沐家門第高貴那幾個字,要不然就不是揪著石匠幹了什麽發問,而是要追究石匠到底是什麽人了。當然,慶幸的是,前麵的那些罵她的話她也沒有聽到,不然就該當場發飆了。
我什麽也沒幹。石匠挺委屈,看著巴月不說話,是你幹了什麽才對吧。雖然白三小姐沒有明說,不過石匠就是猜也猜得出,肯定是她看到自家的下人被這個女人呼來喚去的情景了。這個刺激,嗯,知道真實情況的人一般都經受不起。
巴月見他不說話,也不解釋,更不高興了,沒好氣道:“不說就不說,告訴你,這次是本姑娘心情好,給你解圍,下次……哼哼!”
感情,她是有意衝進來的,並不是無意闖進來。其實巴月老遠就看到白家的馬車停在巷子口,就知道白三小姐又來了,她心裏實在好奇,白家的小姐為什麽老是來找石匠,就躲在牆角偷聽了一會兒,沒想到一聽就聽到個驚天大八卦,於是想也沒想,就衝了進去,羞走了白三小姐。
石匠更憋屈了,憋了半天,把錢袋往巴月麵前重重一扔,道:“好人要做就做到底。”
“你還敢擺臉色給我看?真是良心被狗啃了。”巴月大怒,“你是什麽意思?這錢不要啊,不要我拿回去,告訴你,要不是看你勞苦功高,我還不想給呢。”
石匠一口氣吐不出,胡子都快翹起來了,這女人根本就沒弄明白他的意思。
這時牆頭上,算命先生探出一個腦袋,大聲道:“臭小子,你沒有求過親就不要亂說話,哪有這樣向人家閨女求親的?八姑娘,老夫給你保個媒,這臭小子的意思是,你嫁給他,以後就沒有女人敢上門糾纏他了,那兩袋錢是彩禮。”
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