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厲聞川的話音落下,現場的燈光驟滅,唯剩他頭頂上的那盞燈將光源落在他身上。

蘇蔓眨了眨眼睛,心裏的煩躁和不安在這一瞬間都被掃空。

她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麽,光是看著厲聞川微微勾起的唇角,她便覺得自己什麽都不用再擔心,隻要像男人剛剛說的那樣,坐下來慢慢欣賞好戲即可。

厲聞川拿起話筒,傲慢地站起身:“今天一共要澄清的真相有兩個,一個是我和MC員工的花邊緋聞,另一個則是MC內部銷售的葡萄酒出現的嚴重質量問題。”

底下又亂糟糟的議論了起來。

“澄清?意思是說這兩件事情,他厲聞川都是無辜的?”

“嘁,這兩件事都證據確鑿了,別說他和田鶯的床照已經滿天飛了,檢驗報告這種官方出具的結果難道還能造假?我看是他們在垂死掙紮罷了!”

“就是,什麽澄清啊?我看分明是狡辯!”

記者們紛紛露出嘲弄的神色,就看台上的人打算怎麽說了。

不過厲聞川會親自出來澄清的情況也是蠻少見的,要按照他從前的性子,即使外頭將他的故事編排成一百零八種版本了,他也絕不會做出說明,隻會一個不爽將編排他的人揍一頓。

其實厲聞川現在的心情也沒有多好,他強忍著沒有將底下竊竊私語的人一腳踹出去,繼續道:“問題一個一個解決,我們先談更重要一點的,有關葡萄酒的質量問題,你們大可提問。”

他原本想說的是“有什麽屁話就快問吧”,可想起蘇蔓之前說的要有一副厲家繼承人的模樣,他隻好換了一種更為委婉的說法。

口氣依舊囂張就是了。

眾人對這種商業上的問題不是很感興趣,大家都是俗人,縈繞在厲家太子爺身邊的風流韻事更對他們的胃口。

田鶯也有點不悅,厲聞川言下之意不就是說她和他之間的事一點都不重要咯?

她想到來記者招待會前王總他們教她該如何在現場添油加醋地搗亂,剛要站起身,一股巨大的力量又把她重新壓回了座位上。

田鶯驚恐的回頭,就見一人笑眯眯道:“田小姐,還不到你出場的時候,請坐好。”

明明是和善的語氣,可田鶯還是聽出了威脅的意味。

同樣被威脅的還有她身旁的王總。

他臉色鐵青,身後一根槍管解釋了他此刻不敢亂動的原因。

田鶯錯愕不已,心中隱約對這場招待會感到不安。

再往台上看去時,並沒有多少記者就著這個問題提問,反倒是當初買酒的客戶一個個群情激憤地要求厲聞川賠償他們的損失。

“你們MC賣有問題的酒給我們,是幾個意思?”

“檢驗報告都出來了,你們還想抵賴?”

“退錢!賠償!”

他們聲音大得恨不得把MC的房頂都給掀了。

厲聞川隻是看向不遠處的段繆驊,冷笑道:“我們M C隻是經銷商,隻是拿到了銷售權負責賣酒而已。有質量問題的酒來自段家,你們不去找段總,找我做什麽?”

段繆驊雙手抱胸,站了出來:“厲總,你這明顯是在倒打一耙啊。”

“我們段家的酒在出庫的時候可是經過了嚴格的檢驗,為什麽偏偏到了你們公司就出問題了呢?我看是厲總您不知道該如何保存酒,才會讓酒變質的吧?”

蘇蔓聞言眉頭一皺,負責將酒送入酒窖的人是她,可她全程都是按照標準的儲藏手續來的,酒不可能會在短時間內變質。

也就是說,問題還是出在段繆驊提供的那批貨源上。

可是它出庫之前的檢驗報告又是怎麽一回事呢?

蘇蔓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段繆驊忽然冷笑道:“要不然,就是你們MC故意往酒裏添加了什麽,好損害我們段家的名譽!”

他這麽一鼓動,底下的人吵得更厲害了。

“原來是這樣!我說好好的葡萄酒再怎麽樣也不該檢測出有毒物質!”

“天殺的!有毒的東西也敢往喝的東西裏頭加,厲聞川你真是不怕遭報應!”

“報警!這都故意投毒了,趕緊報警!”

麵對眾人的斥責和辱罵,厲聞川隻是笑了笑,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語氣道:“那你們報警抓我好了。”

蘇蔓趕緊拉了拉他的袖子,附在他耳邊小聲道:“聞川,你別意氣用事……”

瞧這擔憂的語氣。

厲聞川滿意地勾起唇角。

也咬上了她的耳朵,溫熱的鼻息繾綣在她的耳廓:“放心。”

段繆驊見他們旁若無人的親密,臉色驀地沉了下去:“厲總,你不是說要解釋清楚的嗎?趕緊解釋吧,否則我們就法庭見。”

厲聞川慢慢悠悠地摁了一個開關,語帶挑釁:“我們當然是要去一趟法庭,隻是我才是原告。”

幕布隨著他清洌的聲音慢慢降下,一道清晰的影像瞬間投射到上麵。

那是一段監控視頻,畫麵中心是MC儲存葡萄酒的酒窖,每隔一段時間就有MC的員工過來負責檢查記錄。

平時的畫麵尚顯正常,可到了這批酒出庫的前一天晚上,畫麵裏MC的員工開始不再認真記錄,而是守著門口把風,緊接著,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們手上拿著針筒一樣的注射器,正一點一點地通過軟木塞,往葡萄酒裏注射著什麽。

有人認出來,其中一個拿著注射器的黑衣男人,正是段繆驊身邊的秘書。

“……”

現場陷入了詭異的寧靜。

段繆驊臉色一白。

不,這不可能,當時酒窖裏的監控明明都被他替換掉了,怎麽會?

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段繆驊身上。

厲聞川眼神幽邃,繼續道:“段總,我在查酒窖監控的時候發現了很有趣的事,所有的監控設備在該晚的時間段都被人黑了一段畫麵,好在我留了一個心眼,特地放了一個加密處理過的監控器在酒窖。”

“……”

段繆驊一時之間被噎得說不出話。

厲聞川步步緊逼:“段總,所以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麽你家的秘書會往我的貨裏下毒嗎?怎麽,你們就這麽想親自毀了你們段家的名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