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們還在周圍收拾著殘局,聽到聲響猛地扭頭看去,又急匆匆低下腦袋。

紛紛退出了房間。

地上的屍體也被他們拖拽著一起離開。

“聞川,別這樣……”

在剛死了滿屋子人的客廳裏做這樣的事,該說厲聞川是瘋子,還是壓根就不把人命當一回事?

蘇蔓伸出手就要推開他。

無名指上的戒指卻不小心劃過他的胸膛,劃出一道極淡的紅痕。

厲聞川垂眸盯著蘇蔓的婚戒,想起段繆驊在段家為她戴上戒指的一幕,額角的青筋猛然暴起。

他差點忘了,他還有一筆賬沒找蘇蔓算呢。

蘇蔓推開他的胸膛,本意是想阻止對方進一步的亂來,卻不成想下一秒,雙手被厲聞川用地上的一布條隨意綁了起來,舉至頭頂。

那布條上,還沾著不知是誰的血……

蘇蔓又惡心,又慌亂。

男人的吻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深,像是恨不得要將她吞咽入腹。

蘇蔓貓一般嗚咽著討饒。

“等、等一下……”

她掙紮著偏過臉,“聞川,我……”

箭在弦上,厲聞川才沒有功夫停下來聽她繼續說些欲擒故縱的話。

他寬厚的掌心攀上她纖細的脖頸,摁著她的腦袋使勁往下壓,舌尖放肆侵略。

掙紮間,蘇蔓的後背被彈片劃出幾道血痕,清甜的血腥氣加重了厲聞川的欲,他的手順著蘇蔓的鎖骨,漸漸下滑,落至隱秘處。

蘇蔓大驚失色。

就算最後實在逃不過要交付出自己的身體,蘇蔓也不希望是在這樣一個血腥暴力的場景裏。

她往後餘生都會因此而做噩夢的!

蘇蔓又急又羞,焦躁中又正巧瞧見了沙發上的一灘黑褐色的血。

胃裏的翻湧感更盛,喉間的異樣令她幾乎快要忍不住。

她情急地推開厲聞川:“別,我……嘔──”

“……”

厲聞川臉色陰沉得似是要滴下墨汁。

蘇蔓扶著沙發扶手,跪在地上幹嘔不止。

好在昨夜到今天為止她都沒吃什麽東西,實在也吐不出什麽來。

隻是胃裏仍舊難受得很,她幹咳了許久,也沒能平複住酸脹的反胃感。

厲聞川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裏的怒火似是要將她燒個殆盡。

“被我睡很惡心是嗎?”

蘇蔓倉惶著搖頭,鼻尖和眼眶都紅得不像話:“不是……我……我隻是被嚇到了。”

厲聞川冷笑著下了逐客令:“滾吧。”

蘇蔓是很想離開這裏。

可她也知道,如果自己現在就這麽輕鬆地走了,之前苦苦營造出來的一切就都毀了。

蘇蔓心一橫,趁厲聞川轉頭的間隙,低頭扣了下嗓子眼。

“咳──”

這次她把眼淚都嗆出來了,卻卑微地匍匐著去抱住厲聞川的腰:“聞川,你聽我說,被你親吻和觸碰我都不覺得惡心,隻是,隻是我實在受不了這滿屋的血腥味……”

蘇蔓低著頭,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砸向男人精致的皮鞋鞋麵。

看著可憐極了。

“……起來吧。”

厲聞川總拿她的眼淚沒辦法。

縱使知道這女人的話隻能信三分。

蘇蔓軟著身子站起來,還時不時柔弱地往他身邊靠,企圖加深她話中的可信度。

厲聞川隻覺得好笑。

隻敢撩卻不敢真槍實彈的小慫包。

厲聞川不打算就這麽放過這隻狡猾的小狐狸:“你嫌這裏血腥是吧?那行,我們換個地方。”

果不其然,方才還鬆下一口氣的蘇蔓瞬間僵直了後背。

厲聞川從口袋裏甩出一張黑色的房卡,嘲弄般砸到她的臉上:“瀾的頂樓房卡,晚上洗幹淨在那裏等我。”

語氣輕浮曖昧。

仍是把她當作玩物看待。

蘇蔓臉色不大好看,卻隻能裝作滿臉羞赧地收下房卡:“好……”

她表麵乖順,腦海裏卻閃過了無數個推辭的借口,隻是還不消她開口,厲聞川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在空曠的房間裏傳來陣陣催命似的回響。

厲聞川垂眸盯著屏幕上的那串數字,屏幕的幽幽冷光,照亮他深邃的眸底。

隻是這道折射在他眸底的冷光,比起充滿希冀的光芒,更像是在淤泥水塘中一掠而過的腐葉水光,

意味著不詳與死亡。

蘇蔓隱隱感到不安。

就在她以為鈴聲快要被掐斷時,厲聞川終於接起了電話。

一個肅穆沉悶的聲音透過話筒,鑽進了蘇蔓的耳朵裏。

她認出這是厲天舜的聲音。

“厲聞川,薛家的老四今晚會去南城區的慈善晚會,搞定他。”

沒有半點請求的意思,隻有命令的口吻。

厲聞川指尖纏繞著蘇蔓的長發,語氣散漫:“薛家早就知道你要對他們動手了,我才剛被薛家的人追殺完。”

聽到自己的兒子被人追殺,厲天舜仍是沒有半點關心,隻是殘忍地輕笑:“你不是沒死麽?”

厲聞川的眸色愈發冰冷:“是啊,我向來命大。”

“沒死就繼續死咬著薛家別鬆嘴!”厲天舜的語氣逐漸不耐煩,“反正已經結仇了,你也知道薛老四是什麽人,不把薛老四弄死他也不會放過你。”

厲聞川嘲諷地笑了:“是啊,薛老四是什麽人啊?你為了搶薛家的生意,也敢讓親兒子去招惹他。”

“厲聞川!”電話裏的聲音暴怒不已,“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厲聞川輕輕吻了一下蘇蔓的嘴角:“我今晚有約會呢,不去。”

“……”

“行啊,你不去就不去吧。”

話筒裏的聲音驟然陰冷,“隻是你母親的遺物,我隻能燒作一團灰等你到地底下去尋了!”

說完猛然掛掉電話,不給厲聞川再度拒絕的機會。

蘇蔓呼吸一緊,指尖絞得發白。

什麽意思?

昨夜追殺他們的,是薛家的人?

聽他們談話的內容,厲天舜是在利用厲聞川母親的遺物,威脅著自己的親兒子幫他做事。

而且要做的事還極度不光彩,需要沾染滿手的血腥髒汙……

厲聞川鬆開了纏繞著蘇蔓青絲的指尖。

一夜未眠腿傷才剛好的他,很快又要去迎接一場廝殺。

蘇蔓勾住了厲聞川的手:“能不去嗎?”

她不想他死在親生父親的脅迫之下,更不願自己先前的努力全打了水漂。

他死了,她的複仇計劃該怎麽辦?

因追殺而死掉至少是被動的,蘇蔓還能認命,可厲聞川今夜卻要主動去接近危險。

若是他今夜就此死了,蘇蔓一定會超級不甘心!

厲聞川訝然了一瞬,隨即薄唇湊到她耳邊:“放心,死不了。不是說了嗎?我今晚和你還有一場約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