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十五）
“好吧，你若真想探，今天晚上我陪你來。”易景侯微歎一口氣，攬住蕭琰的肩膀向前走去。他若再在這裏張望，恐怕一會兒看守宮門的衛士就要來抓人了。
蕭琰剛想說好，卻又搖了搖頭。“不，我還是不探了。我不能再把景大哥置於危險之中。”
“你也知道危險啊？”看到他說的認真，易景侯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蕭琰揉了揉臉，笑著躲開。“等再過上幾年，我的武功有師傅那麽好時，我再來夜探皇宮。“
易景侯聞言苦笑著拉住他，與其等他幾年後再來打擾大哥休息，還不如現在自己陪他去轉上一圈。“其實用不著過上幾年，以我們現在的武功足夠摸進去了。”
“真的嗎？”蕭琰忍不住又躍躍欲試。
“我認識幾個皇宮侍衛，他們的功夫比起我們差遠了。”易景侯麵不改色，繼續微笑著說謊。
“但是若萬一被他們發現，景大哥不是會很麻煩？”蕭琰又搖了搖頭，忽又緊張道：“景大哥會不會被砍頭？”
“不會。而且如果真被發現，以我在京中的關係，最多就是請他們去喝一頓酒，誰也不會治我的罪。”
蕭琰拍著他的肩膀，哈哈笑道：“原來你還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也沒有多了不起，不過是認識的人多，門路熟罷了。”易景侯笑著拉他，“現在我們早點兒回家，養精蓄銳後，晚上就夜探皇宮！”
易景侯沒把他領進榮王府，否則一看門口的匾額就要露了餡兒。他早先吩咐江於之先一步回京，已先安排好了一切。易景侯曾說過他並未和家人住在一起，所以蕭琰跟著他來到一處算不上大的院落，絲毫沒感到有何不妥。不過易景侯回京後當然要到宮中去麵見皇上，所以他借口先去家人那邊報個平安，蕭琰毫不生疑，聽話地呆在院子中等他。
此時剛過未時，年青的天子易成英正在禦書房靜靜的批閱奏章，執事太監走上前稟報：“啟稟皇上，榮王求見。”
“宣他進來。”
笑著放下筆，景侯這次離開的時間真夠久了。之前問起江於之為何榮王無法一起回京時，他那個忠心的屬下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出他是要去追一匹小紅馬，所以耽誤了些時間。嗬嗬，什麽小紅馬，多半是景侯又看上誰了。唉……隻是以他逢場作戲的個性，不知道他何時才能有心中的真愛。
“皇上！”易景侯走進禦書房，躬身施禮。
“榮王辛苦了。”易成英笑著點頭，走下書案。“你們都退下吧，朕有話要單獨與榮王說。”
等所有人都退出殿外，易景侯緊上前幾步，拉住易成英的手。“大哥！你怎麽又瘦了！”說著不滿地伸開胳膊抱了抱他，“你的那些人是怎麽照顧你的，又瘦了一圈！”
易成英好笑地推他，“我哪裏瘦了，你這一次離開了兩個多月，我隻是天氣漸熱換了單衣，所以才會比你走前略顯單薄。”
因為小時候受的傷，大哥不但無法習武，身體也一直不好。現在又日日操勞國事，怎能不讓人擔心。易景侯低頭抵在他肩頭，歎了兩口氣，才拉著他坐下。“我隻在乎你一個人，所以千萬要給我照顧好自己。”
“真不知我們誰是哥哥。”易成英笑著搖頭，小時候總是自己把他護在身後，而一別九年，十五歲的景侯從雪山歸來之後，就反過來總把自己當做小孩兒。
“當然你是大哥，永遠是我的好大哥。”易景侯嘻皮笑臉的又抱住他蹭了蹭，才鬆開手。
“已經二十歲了，還向哥哥撒嬌麽？”易成英捏捏他的鼻子，看著他撒嬌的樣子，眼前又出現了那個總是拉著自己衣角，哭著要東西吃的小景侯。他一出生就因舅父被劉太師誣陷叛國，母後被貶入冷宮而沒有過好日子。自己好歹在五歲前還有幸福無憂的生活，但在劉妃的刻意迫害下，他幼年的時光中甚至經常三餐不濟。後來他離宮習武，雖然總說自己過的很好，但隻從他師傅擅長使劍，卻不肯教他用劍這一點也能想到，雪山老怪雖然在自己的懇求下收他為徒，但對他並不疼愛。而且那種在極冷之地習武的艱辛，又豈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即使到了現在，他為了自己坐穩皇位，還在辛苦的四處奔波。
想到這些易成英心中酸痛，拉過他輕輕抱了抱。“我不在乎那些奸佞之徒能不能早日得誅，我隻希望你能幸福。”
“有大哥在，我已經很幸福了。”易景侯坐直身體，正色道：“這次到西涼國暗訪，成王確實難洗通敵叛國的嫌疑，隻是還沒有拿到確實的證據。好在現在西涼國新皇初定，立足未穩，成王若想借助他們的力量造反，恐怕還要再等上一些時日。哼，當年劉太師誣舅父叛國，若不是他推波助瀾，劉太師的奸計又怎能得逞？等劉太師事敗時，他又暗中搗鬼把一切都撇了個幹淨！”
易成英點頭道：“這件事江於之已向我稟報過了。成王畢竟是我們的二叔，又掌有兵權，沒有證據前我們不可動他。”
成王易卓的勢力根深地固，四年前搬倒劉太師為舅父和母後沉冤昭雪時，本已把最後的矛頭指向他，但劉太師卻突然於牢中畏罪自盡，劉太師的親信關鍵時改口，將一切的罪名推到了死去的劉太師身上。最後劉家被抄滅了滿門，他卻置身事外毫發無損。雖然因此事易卓也安分了兩年，但隨著先皇亡故，自己在安武侯鄭翼與丞相安伯延的扶助下登上皇位後，他漸又蠢蠢欲動。現在他暗中與敵國西涼互通有無，不得不防他會借助敵國勢力起兵造反。
看出易成英的憂慮，易景侯笑著拉住他的手。“大哥，有我在，你沒什麽可擔心的。若他真要造反，就算拿不到證據，我的人一樣可以要他的命。”他心中冷笑，就算不能光明正大的拿他法辦，但一樣能讓他暴斃家中。
“這種暗殺的手段還是少用為好，就算不會被人拿到把柄，也極易丟失人心。”易成英微微搖頭，景侯組建的那些武功高強的暗衛，曾幫自己暗殺過不少敵人。但那畢竟是實力下風時的無奈之舉，現在已登基兩年，形勢漸漸掌控在自己手中，那種暗殺的伎倆能不用就不要再用。
“我會給安武侯鄭翼修書一封，請他幫忙。隻要控製住邊關的軍隊，就不怕成王再暗中搗鬼。然後，我們可以慢慢找證據……”說著他眯眼笑了笑，“沒有證據我們也可以幫他製造證據。”
“鄭翼他……還肯幫你？”易景侯聞言卻一陣躊躇，忍不住問了一句。看到易成英神色微變，忙又轉了話題。“對了，我今天來還有兩件事要求大哥。”
易成英鬆了口氣，微笑著看他，“你想做什麽就做，哪用得著求我。”
易景侯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今晚我有一個朋友想來皇宮轉轉，所以需要你交待下去，如果侍衛們看到了，就睜隻眼閉隻眼裝做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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