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局外人
阿茂的話讓常雅不禁想起那日他晚歸,嫦娥在月桂林中尋他的情景。
他心中不由愈發煩躁,這煩躁堆積在心中,像隨時都會燃燒的火種,若是有一天,被嫦娥發現的話……
他竟從未想過那情景,她會高興還是怨怒?抑或根本就不在乎……
他忽而又生了氣。
氣什麽呢?
氣阿茂不讓他來最仙穀?
又或者這丫頭根本就不想見他吧,把嫦娥拿出來說事兒,完全就是托詞!
“嗬~原來你就是這樣關心我的?你若不想見我大可直言,何必如此拐彎抹角?”
常雅的臉色冷的像冰,阿茂的心也隨著他眼中的冰寒,漸漸的凍住了。
“我不是……”阿茂還沒說完,常雅已經走得無影無蹤。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小聲嘟囔著。心情突然變得很低落。
這兔子一定是受過什麽刺激,總是把別人的好意往歪處想。
他應該近期都不會理她了吧……
阿茂今天感覺很累,很累。突然又感到很委屈。
她都被看光了,都沒生氣。可她就說了一句話,這兔子就暴走了……
阿茂仔細的反省著,自己說話的方式就這麽不招人待見嗎?
她起身欲收拾亂七八糟的房間,卻無意間在地上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葫蘆。
這是……常雅掉的吧?
阿茂記得,他好像有很多這種小玩意兒,不過卻從未見他種過葫蘆。
當初兔兒神拿到這兔子給他的葫蘆時,衝著她好一陣的炫耀,天天當寶貝似的護著。
阿茂莞爾一笑,將小小的葫蘆拿在手中把玩著,心想:這兔子喜歡這東西?那她若是種些這樣的葫蘆送給他,他是不是就不生她的氣了呢?
……
“龍蘭,你可是很久沒來了,說吧,這次是何事?”黑暗中的男子聲音冷硬,目光深沉的盯著龍蘭。
龍蘭皺眉,何事?這件事該如何稟報?她陷入了兩難之中。
這事情還要從五百年前說起……
自從她得知了第三塊碎石在最仙穀中,她便派人日夜守在最仙穀外監視。
令她意外的是,就在她派人監視的幾年後,最仙穀中竟然真的走出了人類。
她當時異常震驚,這穀中凶獸毒物甚多,一般的人類進去必死無疑,而這個年輕的男子……一定非比尋常!
於是她派了教中的藥人顏子文想方設法的潛伏在了那個叫做南無念的青年身邊。
事實證明,這南無念確實非同凡響。他不僅修為深厚,而且在短短幾十年之間創建了天清派。
而他們,在顏子文的情報中卻並未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她很失望,那殘缺的第三塊女媧石似乎並不在這南無念的身上……
直到幾天前,顏子文差玄鳳送來了新的情報。
信中提到,南無念竟然將他們帶入了最仙穀,而最仙穀中果然另有蹊蹺!
“回尊上,龍蘭的消息……隻能算是喜憂參半……”龍蘭斟酌著,她不知該先說好消息,還是先說壞消息。
“你何時變得如此瞻前顧後,想說什麽就直說!”座上的男子有些不耐龍蘭的吞吞吐吐。
“五日前,屬下的線人顏子文傳信說,最仙穀中有一位叫做阿茂的女子,她是南無念的師姐,據說已經在最仙穀呆了五百多年。屬下之後便派人打聽她的來曆,才知這阿茂原是個天界的罪仙,五百多年前才被罰到最仙穀思過的。”
“思過?嗬~她倒是和槿孉同病相憐了。那個阿茂……你派人盯緊點兒。”男子沉默了片刻,忽的想起什麽,又道:“這女媧石有可能在最仙穀的事情,你想辦法讓天界的線人告訴槿孉!我們雙管齊下,沒準兒那位尊貴的女媧後人能助我們一臂之力呢。”
男子忽的瞥了一眼低頭沉默的龍蘭,才想起她說的喜憂參半。於是開口問道:“你剛隻說了喜,那憂是什麽?”
“屬下發現,顏子文五日前用來傳信的玄鳳被一隻白蝶跟蹤了。屬下怕泄露機密,殺了那白蝶和玄鳳。按說顏子文若發現玄鳳沒有回去,必會想辦法回來見我一麵,可是已經過了五日,顏子文卻沒有任何消息。屬下怕顏子文被活捉了,泄露教中的事,便去了蠱樓,想看看他的生死蠱。結果發現……屬於顏子文的那隻母蠱已死。”
龍蘭說到此處,抬頭望向殿上不動聲色的男子,神色憂慮道:“如今的情況……屬下怕對方早已知曉了我們的計劃!”
男子看著麵帶憂色的龍蘭,忽的笑了。這讓龍蘭更加猜不透她的這個主子到底在想什麽。
“他死了不是更好?你不是說過,那個南無念曾是佛教中人,何況顏子文跟了他這麽多年,就算被發現了,南無念顧及師徒情分,一定會活捉顏子文。
可他還是死了,這說明,他並不願做叛徒,自盡而亡!
所以,他應該沒有泄露秘密,並且,他選擇自盡,很可能是在提醒我們,他已經發現了女媧石!”
龍蘭大驚,她並沒有男子想的深遠,隻是……
她不能確定,最仙穀中之人,如今是否知道,那石頭就是女媧石……
若是他們不知道,這事情還好辦,若是他們知道了,那就另當別論了。
殿上的兩人一時都陷入了沉思,他們好像在進行一盤博弈。
局中人與局外人的博弈……
忽聽有婢女入殿稟報,青丘有客來訪。
青丘?
男子的眼睛危險眯起,他們終於耐不住來求他了嗎?
……
自從逐水被趕走,顏子文自盡,最仙穀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廖靜之中。就連方氏兄弟和那兩個蔬菜仙都不再組織群毆活動了。他們見阿茂和無念整天悶悶不樂的,生怕不慎踩了雷區,惹禍上身。
阿茂雖希望逐水被罰,卻並不願影響無念和逐水的師徒情分,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再無挽回的餘地。
這幾日,阿茂一直刻意躲著無念,甚至獨自搬到了西廂房去住。她不知怎樣麵對無念,又怕和他說話時暴露了那古怪石頭的事情。
索性,她選擇了避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