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雲泥之別

阿茂低著頭,大步的走在無念前麵不說話。..

“阿茂,你為什麽不見我?”無念跟在她後麵,無奈問道。他因為公事,每日這個時候都會來找文曲星君。卻不想意外的碰到了阿茂,當然這個意外隻有無念一個人會認為是意外。

“我沒有!”阿茂繼續走著,沒有回頭。她當然已經明白了月老的用意,這老頭子叫她送酒葫蘆,還事兒多的規定必須這個時辰送,她當時便已經覺得大有問題。她被戲耍了,可這樣善意的惡作劇她又發不得脾氣。

無念快步上前,攔下阿茂,“那你為何走這麽快。”

麵前的一堵人牆,高出她一個頭,阿茂停下腳步,低著頭不說話。其實,她不是不想和無念說話,而是不知該從何說起。不過幾百年的光陰,他們已經是雲泥之別。無念成了神君,而她阿茂還是那個背負著偷竊之罪的小仙童。這樣的落差讓她感到無措,她想她暫時避開無念,等過些時日再親自登門去找他。但是,現在的情況,似乎不那麽喜人。

“呃……你在天界過得還好吧?”阿茂的語氣生硬,明顯是在敷衍。

“還好。”無念答的異常簡潔,眸中充滿笑意。

“哦,對了,奎儲他們帶了很多蔬菜給你。你……可以去月老府拿。”阿茂表現的越發尷尬。

“哦。”

“對了,方氏兄弟修為長進了不少,我已經讓他們倆出穀了。”

“哦。”

阿茂絞盡腦汁想著該同他說些什麽,卻突然發現兩人竟然沒什麽值得說的,除了他們在最仙穀的回憶。

她忽然覺得,她和無念像是兩條相交的線,他們之間的交點便是最仙穀,在最仙穀的他們是平等的,甚至阿茂覺得她是比他地位高的。如今的他們要從那個交點再次出發,他們的距離隻能越來越遠。

閱曆、環境、地位,可以在無形中改變一個人,當這個人的三個條件都發生改變,那麽他周圍的朋友很可能也會改變。就算這個人沒有改變,和他完全不同的朋友們也會和他漸漸疏遠,因為,他們早已是不同的人。

阿茂深信這個道理,所以也就變得越發緊張。

肩膀突的一沉,阿茂一驚,原是無念修長的手按在了她雙肩之上,他笑望著她,那好看的眸子讓阿茂覺得有些目眩,她想下意識的後退,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阿茂,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管你如何看待現在的我,我說過的話永遠不會變。”

阿茂倏然一笑,“無念,你總是有辦法讓我愧疚和無地自容。知道嗎?你總是那麽完美,完美讓我自慚形穢。”

無念眼角的笑意一僵,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優點竟能成為他和阿茂之間的阻礙。他鬆開阿茂,轉身便走。

阿茂心中一急,“喂,你要去哪裏啊?”

“你不是說我太完美嗎?我現在就去找天帝,辭去司命的職務。到下界做個散仙。”

阿茂一聽急忙拽住他的袖子,“你瘋了!天帝要是知道了,他肯定會再次把我扔到最仙穀的!你可別害我!”她已經背了一口黑鍋了,在落得個誤導天界神君的罪名,不說天帝不放過她,光是天界那些仰慕無念的女子們都能用唾沫把她給淹了。

無念笑著,撫了撫她的腦袋,“你這不是能正常說話嗎?幹嘛弄得跟個怨婦似的。”

阿茂無語,她已經是第二次被人叫做怨婦了。她明明就是個神經大條的狐狸啊,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多愁善感了呢?

無念見她心不在焉,又道:“我聽說,你的修為到了渡劫期。你的身體有沒有什麽異常?”

“唔?沒有啊。我好的很,吃嘛嘛香啊。”阿茂被問的一頭霧水。這渡劫期,和她的身體有什麽關係?

“哦,那就好。”無念鬆了口氣。他指的異常並非身體上的異常,而是當快要渡劫之時,身體和天雷會產生某種感應,以提醒著修習者飛升之日的到來。譬如他來講,渡劫後期,他的身體會失眠,很嚴重的失眠,但並不會影響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這也是他當初孤注一擲,遣散天清派眾人的原因之一。

阿茂突然想到什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忽閃著大眼睛盯著無念。

“你是不是想問常雅神君之事?”無念敏銳的捕捉到她的意圖,眯著眼睛問道。

“誰,誰想知道那個死兔子在做什麽?”阿茂死鴨子嘴硬,眼神不自然的瞥向別處,將無辜裝到天荒地老。

無念不以為然,徑自說著常雅的近況。“他到是找過我一次,他告訴我,萬魔教是魔界之人在控製,讓我時刻注意他們的動向,不過最近的三百年確實很少見過他了,怎麽,他沒有找過你嗎?”

無念這麽一問,她心中湧出莫名的失落。“沒,沒找過。”她的聲音很低,臉上的神情隱在暗影之下,像個委屈的孩子。

無念看著阿茂落寞的神情,微微沉聲道:“阿茂,有些話或許我不該對你說,但是忠言逆耳,你現在處於渡劫的關鍵時期,若是你對他……恐會影響你的修行。”

聽了無念之言,阿茂心中更加鬱結。

又要對她說不能動情嗎?阿茂無奈一笑。“嗬,我能對他怎樣?你放心,我不會為了這些壞了大事的。”

無念抿唇不語,他知道常雅對那嫦娥仙子的情誼似是很不一般,在這點上,阿茂幾乎毫無勝算。可看阿茂這樣失了魂魄的樣子,一定是在常雅那裏受過什麽打擊。這麽一想,無念莫名的又稍稍安了心。

“阿茂,我能相信你嗎?”無念突然問道。

阿茂的腳步一頓,悶悶應了。

常雅的選擇永遠不會是她,自從那對她說不能動情的時候,她就知道,無論她做什麽,說什麽,都不過是枉然。在他常雅的眼中,也許她隻是一個叫做阿茂的朋友,並沒有其他特殊的意義。

阿茂胡思亂想著,側首看向無念清俊的側臉,突然感到身邊這個曾經的懵懂少年變有些陌生,他在試圖影響她的行為,而不是對她言聽計從。她的心口忽然悶的緊,匆匆向無念告別,獨自回了月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