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解毒
我聞言一驚,隻見靳紅袖已經開始搖晃了。我用力推開姳嫣向靳紅袖跑去,在她倒下之前抱住了她。
靳紅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嘴裏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麽,原先俊俏白皙的小臉蒙上了一層死灰色。我掐住她的脈門,感到她的脈象混亂不堪。
我抱著靳紅袖走到姳嫣麵前,說:“把解藥拿來。”
“沒有解藥。”
“姳嫣……”我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但還是努力平心靜氣的跟姳嫣說話,“我求你,把解藥給我。”
“我說過,我會親手殺了她。”
“可是就算你這麽做,我也不會對你動情,你這又是何必?”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懷裏的人已經徹底失去知覺了,小小的頭顱毫無生氣的向後仰著。
我知道我再怎麽求姳嫣,她也不會給我解藥,現在她已經瘋了。可是我該怎麽辦?我沒有解藥,沒有辦法救活這個可愛的小魔頭。這一個月來,我一直跟她在一起,我長這麽大,除了紫晶,我還從未和其他女孩兒一塊生活這麽長時間。她殺戮,是為了救贖;她可以一怒屠城,也可以一笑傾城;但是,她現在快死了。
這一個月裏,我不清楚我又沒有對這個姑娘動感情,那日在花月宮對她的表白完全是我一時興起。現在呢?這個提她名字可以止小兒夜啼的小魔頭馬上就要香消玉損,我現在很傷心,很難過,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不會殺了姳嫣為她報仇,姳嫣不該死,這一切的根源在於我。
我沒有再對他們說什麽,我抱著靳紅袖開始漫無目的的向北走,隻是雙手始終保證內力源源不斷的輸入到她的體內,這樣可以抑製她體內的毒素——隻要我還有內力,她就不會死,但是也不會醒來。
我走了整整一晚上,直到最後一絲內力耗盡。我感覺身體越來越冷,眼前的景物也越來越黯淡,我知道自己就要撐不下去了。怎麽辦?好不甘心,你怎麽能就這麽死了?我們上輩子一定是冤家,這輩子你注定在我命中出現不了多長時間,但是你存在過的時間會折磨我一輩子,你說對不對?冤家。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件木屋內,身旁燃燒著旺盛的火爐,一個老頭坐在我身邊研磨藥草。
“這是哪?”我的喉嚨幹燥的要命。
“年輕人,你醒了。”見我醒來,老頭的臉上露出慈祥的微笑。
“前輩,您是?”
“我在雪地上把你們撿回來的。”
“那個,跟我一起的姑娘呢?”
“在那兒。”老頭伸手指向這房間的另一張床。
那張床上,靳紅袖安靜地躺在上麵,麵容安詳,仿若入眠。看到她的臉,我又忍不住一陣悲傷。
老頭說:“你的內力耗盡了,需要調養一下,身上也有些凍傷,不過都不是大問題,休息個兩三天就能恢複了。有問題的是那個姑娘,她中了很厲害的毒,老頭子我把藏了多年的藥全部用在她身上了,才保住她一條命。”
“什麽?!”我瞬間覺得自己又生龍活虎了,“她沒死?!”
“笑話,”老頭不高興了,“我藥王沈一仙是浪得虛名嗎?就算是死人,我也能把他救活。”
“您是藥王?!”這老頭竟然是失蹤了二十年的藥王沈一仙,竟然讓我碰到了,我真是太幸運了,或者說我那冤家太幸運了。
“沒錯,正是老頭子我。”
我急忙坐起來,衝老頭一跪,說:“前輩還請受我一拜。”
“哈哈哈,”老頭好像特別喜歡別人恭維他,“起來吧起來吧,我救了你也算是我們有緣分。我在這兒隱居了二十年,一個重病的都沒見過,你倆的出現正好讓我過過手癮,看來老頭子我的醫術沒有退步啊。對了,我剛才給你療傷的時候,發現你的內力很特殊啊,沒猜錯的話你練得是應該是雲間派的內功心法,上官老頭是你什麽人。”
“他是我師傅。”
“那他還好嗎?死沒死?”
“呃……我師傅,應該挺好的。”
老頭陷入了沉思,半晌,又問我:“上官老頭最近這幾年在幹什麽?”
“晚輩不知,我已有八年沒見過我師傅了,他們說我師傅在外雲遊。”
“唉……,”老頭歎息一聲,“眨眼間都過去五十多年了,五十年前,我跟上官老頭都還年輕,到現在,都是快死的人了。”
老頭從懷裏拿出一塊玉腰墜,很普通的一塊腰墜,打眼一看就是大街上幾十文一塊兒的玩意。老頭把腰墜給我,說:“等這姑娘醒了,你讓她把腰墜戴上。她體內的毒素還沒有清幹淨,這玉佩可以避毒。”
我雙手接過腰墜,恭恭敬敬地說:“多謝前輩。”
老頭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然後走到牆角背起了一個藥箱。
“你在這兒照看這姑娘吧,她應該過一會兒就醒了,那邊架子上的藥,每天午時給她煎一副,五天後應該就沒什麽大礙了。”
我看這老頭像是要出門的樣子,急忙問:“前輩,您幹嗎去?”
“找上官老頭。”
“什麽?”這老頭真有意思,“您知道我師傅在哪?”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上官老頭一定也在找我,他還要找我算賬呢。正好,老頭子我也有一筆帳要跟他算。隔壁那間屋子有足夠的糧食,餓不著你們。你們要記得,走的時候一定要把這屋子給我燒了。”
說完,老頭推開門就走,來了一場說走就做的旅行……
老頭走後我走到靳紅袖窗前,給她把了一下脈,脈象平穩,看來是沒什麽大礙了。我推門看了看門外,陽光有些刺眼,看太陽想在應該是快下午了。我好像從劍城出來之後就沒有吃過東西,現在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我先跑到隔壁找了些吃的填飽肚子,又弄了一些湯在木屋內的爐火上熬著。
下午的時候靳紅袖醒了,她睜開眼睛看著屋頂,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就好像剛睡醒還在懶床一樣。
“你醒了?”
她歪過頭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看著屋頂。
“你餓不餓?”
“餓。”
“行,知道餓就證明沒事了。”
我把腰墜拿出來給她,說:“把腰墜戴上。”
“戴著個幹什麽?”
“救你的那個人是藥王沈一仙,他說你體內的毒還沒有清幹淨,這個玉佩可以清毒。”
我盛了一碗熱湯端到她麵前。我在想:我是喂她喝呢?還是讓她自己喝?我要是主動喂她是不是顯得我居心不良?不過我現在在她的想象中貌似就是一居心不良的身份出現的。
“來,喝點湯……”我把湯放在床邊,然後把她扶起來。
舀起一勺湯,在嘴邊吹了一下,再遞到她嘴邊。整個動作曖昧異常,連我都不好意思要臉紅了。
靳紅袖沒有喝我遞過去的湯,她試圖用自己的手去拿我手中的勺子,可是她辦不到,她的手抖得厲害。好像是經過了很激烈的思想鬥爭,她終於喝下了我喂她的湯。這次靳紅袖的反應比我在花月宮抱她那次更不自然——畢竟才十六歲。
老頭走之前讓我倆在這兒待五天。第二天的時候靳紅袖就已經可以下床活動了,因此“喂她吃飯”這種想想都覺得香豔的事情我隻做了一回。五天後我倆的身體都已恢複的差不多,靳紅袖似乎一天也不想耽擱,第五天中午,喝完了藥就準備啟程,她好像很急著去做什麽事情。
當然,臨走前我沒有忘記把這間木屋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