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劍直接落在了雲深的脖頸上。

楚涼夜的雙眼滿是寒氣,他冷聲道:“世子,這是在調戲本王的王妃嗎?”

雲深不怒不惱,依舊眼神一眨不眨的看著江靈歌,仿佛隻要她答應,就什麽也不顧的帶她走。

楚涼夜的手背青筋暴露,一雙眸子裏滿是冰寒之色,他薄唇之上沒有半分血色,雙眼之中閃動著一抹淡淡的紅光。

他閉了閉眼,就算心中不是那般想的,可是他還是說出了極為森然的話:“江靈歌,若是你敢答應,本王現在就殺了你!”

江靈歌被這樣威脅了一下,輕輕挑眉,笑了起來:“王爺這是害怕自己的麵子丟光了,所以才這麽說的嗎?”

她站起身,縱然額頭上受了傷,可麵容依舊含笑,那輕鬆自怡的模樣,沒有受到楚涼夜的絲毫影響。

“王爺早就想要殺了我了,現在不過是在說心裏話對吧!”

江靈歌眉眼之中的笑容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冷漠和疏離。

不過她到底沒有興致真的和雲深離開:“雲世子,這是夜王府的家事,你不需要參與進來,給你添麻煩了!”

雲深抿了抿唇角,見到江靈歌的話直接把他排除在外,知道自己現在說這些,根本沒有任何立場。

“靈歌,我的話會一直作數,既然你執意要留下,我……”

雲深頓了頓,目光在她的麵容上掃了掃。

可是,周圍的氣氛詭異至極,再加上江靈歌話語之中的深意好似要他離開,雲深隻能從客棧中退出。

外麵是朦朧的雨色,江靈歌站在楚涼夜麵前,眼底平靜的像是沒有絲毫漣漪的湖泊。

“王爺放心,沒有達到目的之前,我還不會離開王府,不過就算我要離開,你也攔不住!”

說話間,她直接從他的身側擦肩而過。

楚涼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猶豫了一下,直接將人抱了起來。

江靈歌感覺身體騰空,驚訝的瞪大雙眼,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隻能看到楚涼夜緊繃的下巴。

她心中氣急,不由得從心底蔓延出一種委屈的感覺來。

就算她表現的再怎麽不在意,可是內心深處卻還是對剛才的一幕產生了極為厭惡的情緒。

她開口,語氣帶著嘲諷:“夜王殿下究竟想幹什麽,一會兒要殺人,一會兒又裝模作樣的來哄著,我又不是什麽三歲小孩兒,不會被人輕易哄騙!”

江靈歌眼神流轉,眸子裏瀲灩著一抹微弱的光彩。

楚涼夜沒說話,直接抱著她上了自己的馬,一拉馬韁,馬蹄在濡濕的地麵上踏步向前。

那雙微微淩厲的眉峰輕輕蹙著,楚涼夜緊繃著神色冷聲道:“不在王府上待著,你沒事跑出來幹什麽?”

江靈歌感覺有些冷,不由得顫了顫肩膀。

她挑眉,口中透著無所謂的情緒:“我又不是王爺的附屬品,每天自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就算要做,身邊也要帶著護衛!”

楚涼夜的聲音依舊冷漠,可他卻一邊說著話,一邊將自己身上的長袍披在了江靈歌的身上。

江靈歌還想反駁,可是隱約感覺到那話語之中的絲絲擔心。

她從來不是那種善於將感情表現出來的人,雖然心思敏感,可依舊對任何人都隱藏著不信任的心態。

之前生活的那種環境,實在是磨煉了她的心,在保護了她自己安危的同時,也將她與所有人都避絕三尺之外。

江靈歌垂下眸子,心中的想法此時變得複雜起來,楚涼夜這個人就像是一塊散發冷氣的冰山,所以有時候對她露出的那抹暖色,讓她感覺有些不自在。

“之前你下令,是為了擾亂刺客的心思?”

她坐在馬背上稍微琢磨了一下,還是將這話問了出來。

楚涼夜在聽到這話之後,他的眼神中的冷色總算有所緩和,他沉聲道:“不然呢?”

江靈歌的眼前,晃過刺客額頭上的釘著一柄長劍那一幕。

寒光閃閃,狠辣無情,直接斷絕了那人所有生機。

她心中的不安感在緩緩退去,江靈歌低頭不語,卻抓緊了袖口上的衣服。

原來如此,原來她並沒有被丟棄。

想通了這點,原本壓抑在她心口的那塊大石逐漸消散,她長出了口氣,看著楚涼夜的眼神也順眼了些。

她低聲道:“這麽說,還要謝謝你了!”

楚涼夜將手臂收的更緊了些,誰也不會猜到當時事出突然的時候他究竟是如何想的。

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再次證明他的決斷是對的。

馬停在王府門口,楚涼夜帶這江靈歌直接去了主院。

將房門關好,楚涼夜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金色的小瓶子,他目光在她的額頭和脖頸上掃了掃,精致的眉眼間輕蹙著。

“這是宮中的貢品藥,比他給你的藥好多了!”

小瓶子被丟在旁邊,江靈歌看了一眼這間從前那個江靈歌從未走進過來的臥房,見到楚涼夜要走,她開口道:“後院燒了,我明天會換個院子!”

楚涼夜站在門口的腳步一頓,他並沒有回頭,而是沉著臉色道:“你先住這,剩下的事以後再說!”

說話間,他起身離開,像是在門外吩咐了什麽,不一會兒就有丫鬟給江靈歌打了水送了幹淨的衣服服侍她沐浴。

江靈歌從來不習慣洗澡的時候還有人守著,她讓丫鬟都退了出去,自己一個人走到準備好的熱水浴桶旁邊。

周圍擺著裝飾的花瓣香料,還有名貴的皂角衣物,江靈歌摸了摸傷口,小心翼翼的脫了衣服下水。

她剛舒舒服服的泡在水裏,門口卻傳來一陣敲門聲,一個丫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王妃,幾位夫人來給您請安了!”

江靈歌猛然睜開雙眼,她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一頭霧水:“請什麽安?”

那丫鬟沒想到江靈歌會突然這麽問,連忙說道:“王妃若是沒空,奴婢就讓他們回去了!”

江靈歌尋思了一下,她畢竟是王妃,怎麽也要好好管理一下這後院的規章製度,免得到時候再多出一個文聘婷來。

“讓她們在外麵等我一下!”

大晚上的,幾個穿著打扮幹淨整潔的美人被丟在陰森森的長廊過道上罰站。

江靈歌洗漱完畢,簡單的收攏了一下長發,披上披風一身熱氣的走了出來。

一開門,見到幾個麵色難看,卻在瞬間偽裝起來的美人,緩緩愣了愣。

“不是說等一會兒再見你們嗎,你們怎麽一個個的不回去,在這裏站著幹什麽?”

幾個小妾互相對視了一眼,一個個麵色尷尬。

周夫人是除了文聘婷,最敢說話的一個,她婀娜的向前走了一步,微微伏了伏身:“妾身來給王妃請安!”

江靈歌掃了一圈,輕笑了一聲:“以前也沒見你們給我請過安,這又是做的哪一出?”

周夫人麵色白了白,她臉上多了一些諂媚的味道,一雙眼睛微微揚著,輕輕笑道:“以前王妃不拘小節,妾身等人也是惰性難改,所以這次,特意給王妃賠罪!”

賠罪?江靈歌麵上依舊含笑,她數了數站在門口的幾個人,原來這府中除了文聘婷這個側妃,還有不多不少三個小妾。

除了為首的周雅,還有當今京城第一首富之女,太傅府的小女兒。

她緩緩皺了皺眉,將目光落在了孟太傅之女的身上。

不明白那位太傅是如何想的,竟然將孟惜蘭嫁給了楚涼夜。

好在那女子低著頭,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隻是跟著另外兩人上前給她行了行禮。

江靈歌輕笑:“都是自家姐妹,周夫人不必多禮,都先進來吧!”

她將大門打開,邀請幾個小妾進門。

她眼神亮了亮,這四個人好像剛好湊成了一桌麻將,這王府後院可是無聊的很,若是沒事的時候找她們打打牌,也算是享受了一丁點身為王妃的樂趣。

江靈歌隨意坐在床榻上,剩下的三人有些局促的站在屋子中央,恐怕是都知道了文聘婷的下場,如今這三人,對江靈歌從心裏有點兒畏懼。

周雅的表現差距最大,原本恨不得多踩江靈歌兩腳的模樣,如今也變得撫媚討好。

“你們……”

“是,王妃……”

還沒等江靈歌把話說完,三人就齊齊應聲,一副聽話小媳婦被婆婆教訓的姿態。

江靈歌看到這模樣,微微有些忍俊不禁。

她緩緩垂眸,慵懶的靠在旁邊的床頭上,眼底流轉著一點淺淺的波瀾:“既然有幸都在這府中,也算是你我之間的緣分,你們三個,要想好如何服侍好王爺才行!”

聽到江靈歌突然這麽說,周雅的眼神頓時亮了,以前文聘婷專寵,整個王府後院有怨聲都不敢多說,本來都已經做好了江靈歌霸占王爺的心思,可沒想到身為王妃的她,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王妃,那妾身等人,該怎麽伺候王爺?”

周夫人眼前一亮,眼神之中滿是緊張之色,剩下的兩個人也麵含期盼,一臉手足無措的神色。

江靈歌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她嘴角微微揚起,義正言辭:“王爺在外忙碌,身為妻妾一定要一心一意的照顧好,可也未免爭風吃醋,從今天起,一切都要按照規矩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