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瞬間流了下來,瀾兒疼的眼圈都紅了。

這次是真的疼哭了,並非是以前的那種偽裝。

江靈歌仿佛不知道是自己弄疼她的,一臉擔心的說道:“瀾兒,你怎麽了?”

她一邊問著,一邊手在她的傷口上來回摸著,瀾兒忍不住了,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王妃,奴婢……沒事!”

她咬著牙說著沒事這兩個字,眼淚順著眼角不斷的滴落下來。

江靈歌鬆了口氣:“沒事就好,今天真是苦了你了,你跟著我兩年,一直幫我管著那麽多的事情,我倒是覺得有愧於你!”

瀾兒已經徹底摸不清頭腦了,更不知道江靈歌究竟怎麽了。

以前明明她一眼就能看清楚的人,現在卻讓她琢磨不清,那雙眸子裏麵隱藏的東西,讓她完全分辨不出她說的究竟真假。

可是戲,還是要演下去。

“這些都是奴婢應該做的!”

江靈歌歎了口氣:“我想去給你尋件禮物補償你,不知道我還剩下多少嫁妝!”

以為江靈歌就是隨口一問,瀾兒心中已經激動起來,聽聞她要買東西給自己,她覺得自己這傷勢沒白受。

“奴婢算算,好像還剩下一萬兩!”

這一萬兩,對於平常人家,恐怕能花好多年,可是對於江靈歌這個王妃來說,當真少的可憐。

她臉色微微一沉,眉宇瞬間蹙了起來:“當年臨走的時候,伯母可是給我準備了三萬兩的嫁妝加上四個京城之中地位最好的店鋪,我可是聽說,就算不如那幾個鋪子的店每年都有五六萬兩銀子的進賬,我那幾間,每年七八萬總該有的吧!”

見到原本什麽不管的江靈歌,突然問起這種話來,瀾兒的臉色不易察覺的就是一變。

不過,她也是個能糊弄人的。

“王妃不知道,這兩年收益並不怎麽好,而且王妃送的禮又都很大,所以就沒有太多的富餘了!”

“是嗎?”

她再次將手放在瀾兒的傷口上,瀾兒忍著淚,楚楚可憐的瞧著她。

“王……王妃!”

就算是傻子,這回也知道江靈歌是故意的了。

瀾兒心中波瀾不定,感覺到了江靈歌的可怕之處,一想到以前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情,突然有些頭皮發涼。

沒準,那時候江靈歌都是裝成那樣的。

這件事她一樣要盡早告訴大夫人,讓大夫人提防一下,做好準備。

江靈歌輕輕摸了摸瀾兒的發頂,嘴角露出一抹淺笑來。

“平日裏,本妃讓你取銀子的牌子都放在哪兒了,還有那些店鋪的契約書?”

瀾兒渾身有些發冷,冷汗不斷的從脖頸之中鑽出來。

“放在……放在哪兒,奴婢也想不起來了!”

江靈歌站起身,眯了眯眸子,她的眼神之中滿是危險,可是麵上卻依舊帶笑:“我隻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若是不能將地契擺在我麵前,我會給你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對了,還有相府的!”

她向著門口走去,背對著瀾兒:“當年我可記得,相府給了我那麽多的嫁妝,可是讓整個皇城都稱讚的,所有人都在讚譽大夫人這個姨母的美名,如果今日我當著所有人的麵,說那地契和銀子都不在我手上,你覺得,外人會怎麽想?”

江靈歌摸了摸下巴,在門口的時候突然回身,好像想到了什麽好玩的東西。

陽光照耀在她的半張臉頰上,映襯著那張表現完沒的無辜容顏,卻讓人看起來感覺像是在麵對一個惡魔。

瀾兒唇齒慘白,一時間什麽也說不出口,隻是擔心的心髒都要從口中跳出來。

江靈歌見到效果達到,也不著急,直接返回臥房之中休息。

讓兩個小丫鬟準備好飯菜端過去,她可沒忘記自己如今還是傷員。

身上的傷還疼著,早上又被那冰冷的河水浸泡了一下,不發炎就不錯了。

至於洗刷冤屈那件事,她還要一步一步的來。

雖然是在她房間發現了男人的衣物,可卻並沒有真真正正的捉奸在床,就連奸夫都沒找到人,外麵不管怎麽謠傳也無用。

當時楚涼夜恐怕是為了教訓她,才讓文聘婷對她動手。

江靈歌像是想到了什麽,掀開自己的袖子,看了一眼手臂。

除了那一個有些發紅的梅花形胎記,她的身上並沒有關於守宮砂的痕跡。

她記得,這個時代的千金小姐,都會有這種東西的,不明白為什麽就她不一樣。

可轉念一想,江靈歌也釋然了。

她從小就無父無母,誰會真的對這種小事為她上心,她能有吃有喝的活下來就很不錯了。

外人都以為江靈歌如狼似虎的嫁入王府,估計不會想到,這兩年的時間,她還沒有碰到楚涼夜一個手指頭。

別說楚涼夜後院裏麵的美人無數,就算沒有,恐怕對方也沒有心思去碰一個害死自己心愛之人的人。

她雖然還有另外的法子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可那樣的話,恐怕楚涼夜的麵子上也不好看。

琢磨再三,江靈歌換了一身幹淨簡單的衣服重新出了門,招呼著院子裏的兩個小丫鬟過來。

“你們兩個是一直都在這院子中的嗎?”

兩個打掃丫鬟聽到江靈歌問話,一個個緊張的不行:“是!”

“那大前天的晚上,你們可有聽說過這院子裏發生的事?”

江靈歌站在兩人麵前,語氣雖然平靜,可身份地位擺在這裏,讓兩個不明所以的小丫鬟直接嚇得跪在地上。

“回,回王妃,奴婢們什麽也不知道!”

這兩人怕就算是知道什麽也不敢說,畢竟王府之中的規矩森嚴,最忌諱那些多嘴多舌的丫鬟,他們如此回答也屬正常。

江靈歌輕輕垂眸,輕輕笑了笑,她這一笑,就好似春暖花開一般:“起來吧,我也不是有意為難你們,隻是本妃想要為自己洗刷冤屈,所以求你們幫一個小忙!”

這兩個丫鬟還從來沒有被江靈歌如此溫和的對待過,兩人對視了一眼,戰戰兢兢的道:“王……王妃,奴婢等人,都相信王妃是被人冤枉的!”

“那,你們可知道那件被當眾發現的男子衣物,現在放在哪兒?”

其中一個像是想起來什麽,突然醒悟道:“那衣服好似在側妃娘娘的屋子裏,奴婢那晚看到有人拿過去的!”

江靈歌聞言,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記住了這丫鬟的麵容,大步向著文聘婷的院子走去,這府中梅蘭竹菊四個院子各自坐落在王府後院的四個角落之中,而文聘婷,則占據了最好的一個梅院。

她站在梅院的大門前,幾個守門的小丫鬟見到她突然出現在這裏,直接上前攔住她的腳步。

“我家娘娘不在,還請王妃晚上再來吧!”

江靈歌看了一眼對方的架勢,她一個王妃在這府中的丫鬟都不多,可是那文聘婷,竟然連看門的丫鬟都有五六個。

從丫鬟數量上她這個王妃就比不得她那個側妃。

“我來不是見你們王妃的,是來拿那件衣服的!”

江靈歌單刀直入,將自己的目的講清楚,也懶得廢話。

幾個丫鬟一臉狐疑:“什麽衣服?”

其中一個突然開口:“王妃不會是想要去拿那個奸夫的衣服吧!”

江靈歌目光極為冷的掃了說話那小丫鬟一眼,那丫鬟激靈了一下,連忙捂住嘴:“那是證據,斷然是不能交給王妃的,若是沒有王爺的旨意,請恕奴婢們不能從命!”

很好,這府中的丫鬟如今都將文聘婷當成真正的主子,早就不將她這個真正的王妃當回事了。

江靈歌淡笑出聲:“我在這府中是什麽身份,你們難道不清楚?”

幾個丫鬟低著頭,沉默不語,隻是擋路,並沒有回答江靈歌的話。

“本妃才是這府中真正的女主人,我的話也是旨意,你們可知道,不遵從旨意的下場?”

江靈歌也沒有惱怒,而是沉下臉色,聲音之中隱含著嚴厲。

站在她麵前的五六個丫鬟渾身僵硬,聽到江靈歌的話,一個個心中噤若寒蟬。

因為她說的不錯,王妃乃是正室,自然有資格支配她們的生死。

就在僵持之時,其中一個丫鬟拉了拉身邊同伴的袖子,全部衝著一個方向跪了下去。

“奴婢見過王爺!”

江靈歌看到眼前幾人全都跪下,目光愕然的回轉過去,卻看到不知道什麽時候,楚涼夜已經走到了她身後。

這人走路難道是沒有聲音的嗎,跟個鬼似的。

她說的話也不知道對方聽進去多少,但也無所謂,反正他們如今也是相看兩相厭,她也不害怕對方對她的印象再差一些。

江靈歌蹙了蹙眉,也沒有和楚涼夜繞彎子。

“皇伯伯給我時間,讓我給自己洗刷冤屈,自然要找到證據,而那件被你們當成證物的衣服,也是這件事的引線,王爺應該不介意讓我看一看吧!”

她揚起頭,垂在兩側的手微微攥著,那雙清澈淩厲的眸子,卻毫不避讓的和他對視。

跪在她身後的幾個丫鬟完全不敢在楚涼夜的麵前抬頭,一個個哪裏還有剛剛對待江靈歌的氣勢。

楚涼夜麵色陰沉的看著她,目光在她的麵容上來回掃了掃:“你剛剛說,你是這王府之中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