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葉筠一淺眸中爆發開的火焰,他多想問風遠侯一句:“你這般算計,甚至不惜從二十年前便布下這局,就是為了能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

這話沒有說出口,葉筠一看著風遠侯,問道:“這麽說來,是你讓青墨去尋阿離,將阿離帶去蘇州,然後再逼我入朝堂對付齊仲天?”

“你明白得倒也快。是,齊仲景是個病癆子,相比之下齊仲天才是你的勁敵。隻要齊仲天敗了,一個齊仲景根本不在話下。”

“那我尋到蘇州,娘親(侯爺夫人)被虜的消息也是你放出去的,你知道青墨會將這個消息告訴阿離。阿離輾轉入京,她的出現,隻會讓幾方勢力更亂,而齊仲景也不會再信我。”

“這個是自然,那丫頭不入京報仇,又怎麽會逼得你相救?齊仲景若不曾下狠心逼殺你,你今日又哪裏會站在這個位置上。”風遠侯的話語帶著些嘲諷。

“那你大可在他們死後殺了我,這樣你不是能更快達到目的嗎?”

葉筠一的話被急急接下:“可是還有那個雜種啊……還有你非要留下的那個雜種啊……”

“是,我險些忘了,你屢次要殺景勝便是想斷了最後一絲正統的皇家血脈。”葉筠一仔細看去,風遠侯眸中的霧氣越來越淡,他不禁握緊手中的劍柄。

“那雜種本就該死。你以為你護著他,他長大了便會感謝你?哼,他會替他的爹娘奪了你的江山……筠一啊筠一,你可知道你這一生輸在哪兒嗎?你就輸在情義二字上,你對別人手軟便是對自己殘忍,可是這一點也正是為父最喜歡的地方。哈哈哈哈,你若不重情義,今日我便不會站在這裏了。”風遠侯說著,伸手撫摸著禦案:“我早就料定秦思產子你是必然會去,隻是不想那丫頭這麽爭氣,竟然難產,倒是給了我更多的時間。”

“是嗎?父侯。這二十年來你教了我許多東西,今日你教我的最後一樣,便是不能對所有人都念舊情……”葉筠一說著,手中的劍飛快揮出一道冷光,直直朝著風遠侯而去。

諸多的情意早就隨著那一縷斷發而落下,葉筠一知道,今日他們二人隻有一個人能留下。

風遠侯大掌拍在禦案上,飛身便朝著一旁的紅木雕福龍金柱而去,他一手抵住金柱,身子隨之靈敏地滑過了淩厲的劍鋒。繞著金柱一轉,風遠侯一腳踏在鑲金福龍上,身子隨著那金光一晃,朝著葉筠一當即拍出一掌。這一掌並不簡單,風遠侯的袖中飛射出一支袖箭。

葉筠一左袖一樣,右手中的劍鋒直直從背後而過,劍鋒與袖箭相撞,袖箭淩空頓住,隨即垂落到玉石地麵上。

“哼。”風遠侯冷眼瞥了一眼袖箭,掌風再起,袖箭隨著掌力破空劈下,葉筠一當麵以劍化開風遠侯的掌風,同時躍身避開刺來的袖箭。溯月見葉筠一應對得極為凶險,卻束手無策。高手過招,是不可容外人介入的。

正當溯月為難時,風遠侯身軀微側,背後露出一片空缺來。溯月冷目一動,當即提氣對準風遠侯的背心刺去。

背心一點乃是內力交匯之處,若是內力破散,則功力大敗。

溯月這番舉動自然避不過風遠侯和葉筠一的眼,風遠侯側身收勢想要防住溯月,葉筠一哪裏肯依?葉筠一手中的劍行雲流水般走得飛快,讓風遠侯無暇分身。

溯月的凝神間,從袖中打出幾枚冷鏢。前後夾擊之下,風遠侯灰色的須眉越發亮白,他猛地大喝一聲,雙臂揮開,露出前胸後背。可此時他周身好似出現了一股銳氣,如同堅硬的鎧甲一般將他護衛起來。葉筠一和溯月被這銳氣重重彈開,胸口的悶痛感傳來,讓二人幾乎同時噴出一口血來……

“不自量力。你的武功大半是我教的,你以為你能在我這兒討得便宜?”風遠侯勾起唇角,胡須顫著揚起些弧度來:“況且為了防你有今日,我教你的功夫大多是有抑製之法的。哈哈哈哈。”

葉筠一穩住身形,耳側是昭陽宮外的兵甲錯落聲。那聲音緩緩逼近,讓風遠侯的眼中燃起嗜血的光芒。

“你大勢已去,如何?是你自刎以謝天下,讓我光明正大得了這皇位。還是想被逼宮而死,落得個廢太子之名?”風遠侯看著葉筠一,眸中似笑非笑。

葉筠一亦是揚起唇角,捂住胸口的左手緩緩垂下,唇上的血跡融在了唇紋中:“哦?是嗎?你當著天下百姓都是愚昧之人?就無人能看穿你的把戲麽?”

“那又如何,天下大局已定,誰敢與我作對?”

“天下大局……”葉筠一若有深意的低吟了一句,隨即他揚起頭問道:“我敗了便敗了,隻是有一事不明。這些京畿軍是如何偷偷入宮的?”

京畿軍無詔不得入京。

風遠侯先前以保護皇宮為由,將京畿軍調動進城。可這大批的人馬入宮卻怎會不被發覺。

風遠侯聞言大笑,他這一笑極為淒厲,好似帶著許多情緒。

“那狗皇帝倒是不防著我,這宮中的密道鮮為人知,可是偏巧,他個蠢貨告訴了我……”風遠侯被那暗藏的勝利之光籠罩住,神思盡迷。

葉筠一看著他搖了搖頭,淺眸中緩緩透出一抹堅定:“是嗎?你大可看看,現在在這殿外誰勝誰負。”

這話一落,殿門便從外頭被人推開,風遠侯眼前光亮一刺,他凝神許久才看清外頭的情狀,禦林軍被京畿軍圍在其中,有節節敗退之勢。可在京畿軍身後,卻站著一列黑甲將士,這黑甲將士來勢洶洶,他從未見過。這一怔愣間,心中已是暗暗感到不妙……

“這是什麽人……”

“嗬嗬,不知侯爺可曾聽說過黑甲暗軍呢?”葉筠一負手收起劍,白衣翩躚,自成一派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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