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風聲悄然緊窒,秦思對著暗處一喚:“可是溯月?”

一道聲音從窗柩便一晃而落,跪在秦思麵前道:“溯月參見公主。”

“免禮。”

秦思看了看溯月,今日的他麵上不曾蒙上玉麵,那俊美的容貌讓一旁的小愛看得愣了愣。

“好漂亮的哥哥。”

小愛的話讓溯月有些不自然偏過頭,臉頰上的疤痕露了出來。

“這傷可找人看過?”秦思看著那疤,這傷有些猙獰,溯月當時怕是下手極狠的。

溯月俯首答話:“回公主話,這傷不礙事。”

“本宮讓禦醫配了藥給你,傷好後不會留疤,晚些讓人給你拿去。”

“多謝公主。”

“嗯,你且坐下。”秦思示意小愛上前,側過臉說道:“小愛,這便是中了情蠱的人,你替他瞧瞧。”

小愛頷首,走到溯月麵前,伸手搭上了溯月脖頸間的血脈交|合處。秦思凝神站在一旁看著,隻見小愛拿出那個木盒,將蠱王輕輕拿出。以絲絹隔著,放在溯月的手腕間。

很快,溯月喉頭溢出一聲輕呼,劍眉一動,好似隱忍著什麽。

“有動靜了。”小愛低低一語,秦思聞聲看去,在溯月的眉間出現了點滴細微的隆起。那隆起順著溯月的頸側,滑過肩頭又遊走到臂膀,一路往下,朝著蠱王所在的地方而去。可奇怪的是,那隆起在手肘處停住,便再也不肯往前行一丁點。

小愛看著溯月強忍的痛意,忙將蠱王重新放回了木盒中。

說也奇了,蠱王一消失,那隆起的點點便很快消失不見了……

“這是怎麽回事?”秦思看了一眼麵色頗為難看的溯月,出聲問道。

“公主,情蠱是要以血肉做引子才會進入體內的,這個哥哥的情蠱應是從臉上的傷口被放進去的。看情形,中蠱時間不長。”

小愛的臉上多了幾許認真,她看了看溯月臉上的傷,清秀的眉微微倒豎著。

“你說的不錯。”溯月在一旁低聲應道。

“那可有法子?”

聽了秦思的問話,小愛沒有回話,而是垂眸想了起來,秦思也不催她,靜靜立在一旁等著。過了半響,小愛才拍了拍掌心,呼了一聲:“我知道了。”

秦思眸子閃爍著絲絲明亮,雙眉一挑。

“公主,小愛知道了。隻要取母蠱本體的血為引,給蠱王服食,加之蠱王的力量,縱然母蠱本體不配合,也能將子蠱取出來。不過,這子蠱對母蠱有極強的感應,取蠱的時候母蠱必要在五丈之內。”

“這個倒不難辦……”

要取覃郡主的血,倒是該好好想個法子。

“小愛,此事不可讓外人知道,縱然是權將軍也不可以。明白嗎?”秦思躬下身子,摸了摸小愛的發髻,叮囑道。

“公主放心吧。”

“青墨,你送小愛出宮吧。”

青墨應下,帶著小愛離開了明靖宮。偏屋內隻剩下秦思與溯月,溯月起身隨著秦思一拜:“屬下讓公主憂心,實在罪該萬死。”

秦思微微一歎:“本宮不要你死,本宮隻希望等你的情蠱解開,能好好對她……”

想起心中那個人,溯月不禁心頭一暖,眼眸的冷厲化作平緩,卻在下一瞬糾結起眉目,他伸手揪住胸口的衣襟,緊閉著的眉宇上是暴起的青筋。

秦思見狀,當下喝道:“溯月,放下腦中所有的想法……”

溯月聽著秦思的話,卻依舊抵不住蠱毒作祟。他伸手封住了幾處大穴,過了許久才緩過來。

長長的宮道上,青墨看著身側的小愛,這個官家小姐著實讓她刮目相看。她是貧家出身,自小便到了影閣,對貴家小姐青墨從來無甚好印象。一個秦思是意外,而這個小愛,也是。

“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懂的卻不少。”

小愛赧然一笑:“隻是興趣罷了,小愛倒是挺佩服公主和青墨姐姐的。”

“你這丫頭,果真討人喜歡。”青墨溫柔一笑,眸中暖色滿滿。

……

秦思等了許久,柴郡王和覃郡主似乎都沒有停下來的心思。說來也巧了,正當秦思耗盡心思想要尋個出處的時候,覃郡主當先露出了弱點。

南國的郡王郡主們,不入朝者皆是沒有俸祿的,可是他們卻能從父母一輩世襲土地良田,以收租為食。覃郡主頗得虞靑喜愛,所分之地自然是富庶的。而富庶的地方更容易出亂子……

柴郡王不知道從哪裏弄到了一封百姓聯名書,直接呈給了秦思。

長安殿上,秦思望著那白色粗布上的各色筆跡,心頭有些複雜。

識字的百姓寫著自己的名字,不識字的便畫上了圈。秦思看著聯名書上方鬥大的幾個字:請公主為民做主。

這些百姓何其無辜,卻成了其中的一道利器。

“這是怎麽回事?”秦思將聯名書重重拍在禦案上,怒火從美目中透出,銳利而灼人。

“殿下息怒。”

現在的秦思已經在朝堂站穩了腳跟,朝臣不敢忽視秦思的怒氣,隻得紛紛跪下。

“柴郡王,這聯名書是你呈上來的,就由你來告訴本宮吧。”

秦思身上的鳳袍一動,展翅而飛的鳳凰無聲鳴叫著,卻讓人感到幾分敬畏。

柴郡王上前一拜:“是,公主殿下。”

“這封聯名書是幾名瓊州老鄉送到子瑜府上的,其中還附上了一封信,還請殿下明鑒。”說著,柴郡王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遞給了一旁的青墨。

青墨奉上後,秦思冷著臉打開,信上所寫很簡單,覃郡主逼迫百姓多繳納賦稅。

“我南國百姓的賦稅是按照人頭上交給國庫的,這農田地租才是皇親所有,本宮說得可對?”秦思冷聲問道。

“殿下所言甚是。”柴郡王接話道。

“本宮倒是從來不知,瓊州百姓除了人頭稅還要繳納一樣占地稅,這個名字新鮮得很,誰給本宮解釋解釋啊?”柔婉的話語卻是透著冰冷氣息,殿上大臣如何敢搭腔?

秦思唇角斂緊,眸子轉向一旁的人兒:“那覃郡主,你可要給文武百官好好說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