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被劍氣震得後退幾步,她看看玄青,又看看餘非晚,把菜刀一扔坐在了地上:“我苦命的女兒啊,以後還怎麽嫁人呐,都是你害的,現在你還不知從哪找個野男人來欺負我們。”
餘非晚一臉無奈,她指指玄青,歎口氣:“姨娘,這是攝政王身邊的貼身侍衛玄青,你不認得就不要亂說。”
一聽到攝政王的名號,柳姨娘立馬止住哭喊,眼淚都還掛在僵硬的臉上:“攝政王?攝政王怎麽會派侍衛來餘府?”
餘非晚這才看向玄青,眼裏有著悲傷之色:“玄青侍衛,你陪玉蘭到現在嗎?你放心,我會為她報仇。”
玄青收起長劍,眼裏的神色像是秋日裏最後一抹夕陽,看上去略有哀傷。
他對著餘非晚拱手:“餘二姑娘,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屬下竭盡全力。”
為玉蘭報仇,他也要出一份力。
餘非晚點點頭:“你先回去吧,玉蘭的後事我來料理,王爺要出征,你隻要保護好王爺,我不會讓玉蘭白死。”
玄青沒再多話,飛身離開餘府。
餘非晚緩步走到柳姨娘身旁,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要不是你同意四妹陷害我,她也不會失去清白,你以為喬氏是什麽善茬?你竟會相信她的話。”
“你……”柳姨娘瞪大雙眼,震驚得連話都說不連貫:“你……怎麽會知道?”
她在柳姨娘麵前蹲下,臉上是譏俏的神色:“你們被當槍使了,現在還不明白嗎?”
“喬氏想陷害我,又怕被發現敗了自己的名聲,於是找上你和四妹,她隻要以當家主母的身份承諾一點虛妄的好處,你們便能給她賣命。”
“現在事情敗露,她們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動手的可是你們,鍋隻能你們背,四妹自作自受也怨不得別人。”
柳姨娘向來沒那麽心思,這麽一說,她頓時憤怒的站起身,提上菜刀就走:“我這就找她算賬,好啊,她想毀掉我女兒,我就讓餘書蝶償命。”
“姨娘,都是一個府裏的,你打打殺殺,要是讓我爹看見,你就不怕失寵嗎?”
餘老爺最煩妻妾大吵大鬧,這麽大的餘府,要是像個潑婦一樣隨處砍人,隻會惹外人看笑話。
“那我女兒就這樣認命了?這跟要她命有什麽區別?”柳姨娘不甘心的一跺腳,狠狠的剜了眼喬氏所住的院子,滿眼恨意。
“還有一個辦法,四妹既然已經與那侍衛發生關係,不如讓侍衛提親,再怎麽說也是皇家獵場的侍衛,若是品行不錯,倒也配得上四妹。”
“喬夫人之前承諾的是趙富商家公子。”柳姨娘越說聲音越小,說完還偷偷瞄餘非晚一眼。
果然如此,喬氏仗著自己當家,承諾個好婚事就能讓姨娘和四妹心動。
“姨娘,侍衛是有品級的,怎麽說都是個官,以後有的是機會升官,趙家論富庶比不上謝家,三妹看不上的才丟給四妹,也就你和四妹會覺得這是好婚事。”
柳姨娘幡然醒悟:“你說得對,要真是那麽好的婚事,餘書蝶怎麽不嫁?她嫌棄趙家不是四大富商之一,就把我女兒嫁到趙家去,這麽看來,還是官家好,隻要肯往上爬,說不定能做禁軍都督。”
見柳姨娘想通了,餘非晚才鄭重提醒:“下次姨娘可不要叫錯了,喬氏是側室,她的女兒一樣是庶女,和你的女兒沒區別,不要把她當成夫人和嫡女來對待。”
柳姨娘一拍大腿,反應過來:“對啊,老爺並未給她正名,餘書蝶和我女兒都是庶女,憑什麽餘書蝶就能嫁到謝家,而我的女兒就非要比她低一等?”
到現在為止,柳姨娘才徹底看清楚喬氏的真麵目,夫人叫久了,還真把自己當正室夫人了。
餘非晚一甩雲袖,回到自己院子,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依柳姨娘的性子,以後喬氏恐怕沒好日子過了。
她的院子中放著一具棺材,玉蘭躺在棺材中,像是睡著了一樣。
春杏紅著眼睛為玉蘭擦著身子,她一直盼著玉蘭回來繼續和她伺候二姑娘,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一具屍體。
“春杏,等會命人把玉蘭抬到祠堂裏,今晚我來守靈。”餘非晚緩緩閉上眼睛,讓自己陷入黑暗,玉蘭的娘為餘府而死,如今玉蘭又為她而死,從小同她一起長大的丫鬟,怎能讓她釋懷?
“二姑娘,還是讓奴婢守著吧,奴婢想和玉蘭多說說話。”春杏一直把玉蘭當妹妹,她們住在一個屋子裏,感情甚好。
餘非晚歎口氣:“好,今夜就由你守靈,院子裏不用你伺候。”
“多謝二姑娘。”
餘非晚命下人去街市買些繡線回來,今晚她是睡不著,不如找點事做,好讓自己靜下心。
餘老爺得知她回府,怒氣衝衝的趕過來,連下人都沒來得及通報。
餘老爺踹開房門,一臉厲色盯著她:“非晚,今日獵場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餘非晚放下手中的繡線,抬眸看向餘老爺:“爹這麽晚來此,是為了四妹毀掉清白一事?”
“蝶兒已經毀掉了清名,你現在又把手伸向你四妹,非晚,你到底是要做什麽?非要讓餘家敗落你才甘心嗎?”
餘老爺說得恨鐵不成鋼,早知如此,就不該讓餘非晚回餘家。
喬氏帶著人急急趕來,二話不說替餘老爺順著氣,好聲安慰:“老爺,你也別怪非晚,她或許是一時糊塗,你知道的,非晚從小沒娘教導,行事難免衝動。”
餘非晚站起身,嗤笑一聲:“你們這一唱一和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我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
見她不知悔改,餘老爺重重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燭火明滅不定:“你害得你兩個妹妹名聲盡毀,你還不算大逆不道嗎?”
“爹,有時候真懷疑我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要讓你這麽蒙蔽雙眼把錯都歸結在我身上。”她嘴角掛著疏離又涼薄的笑。
餘老爺愣住,隨後憤怒出聲:“你在說什麽胡話?你自然是我的女兒。”
“我向來對事不對人,你做下這樣的事,為父還不能懲罰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