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看著那粒藥久久不吃,皇帝冷下臉色:“怎麽?你是怕朕害你?”
“這藥隻會讓你痛苦,不會有性命之憂,隻要你宣稱解不掉攝政王的毒,朕自然會給你解藥。”
餘非晚在心裏思忖著吃下毒後解掉的可能性有多大。
皇帝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冷笑一聲:“你不用白費心思,醫者不能自醫,朕到現在都沒見過有大夫能給自己把脈的,就算你是神醫毒搖,懂得此毒藥性,也未必能解掉。”
皇帝壓低聲音,陰惻惻道:“這是外邦進貢的毒,隻有朕手裏有解藥,朕這麽做也是為了防止你破壞朕的大事。”
“皇上,您若是不放心小女,小女可以離開京城,永不出現,請皇上饒過小女。”
“哼,你與攝政王走得甚近,你讓朕怎麽信你?現在攝政王心裏沒你,但朕不敢保證你心裏也沒他,樂平縣主,你要想保全餘府,必須吃下這顆毒藥。”
皇帝不留情麵的轉身,等著她自己服毒。
她眼底漆黑一片,要是吃下這毒,皇上以後說不定會利用她來威脅攝政王,雖然她不知道能不能威脅到,但隻要有這個可能,她都不願讓謝京墨功虧一簣。
可她要是不吃下這毒,祖母和哥哥怎麽辦?
“樂平縣主,還沒考慮好嗎?朕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皇帝等得已經不耐煩。
“好,希望皇上說到做到,不要牽連餘家。”她遲早要攪進這灘渾水裏,既然如此,那就先取得皇帝信任再說,至於這毒說不定她真能解。
她將藥丸塞進口中,聲音平靜:“現在皇上願意相信小女了嗎?”
皇帝神色有所緩和:“你不要怪朕,你若不是神醫獨搖,若不是救了大昭萬千百姓,今天便是你的死期,朕向來隻相信死人才不會背叛。”
“小女多謝皇上饒命。”
皇帝當然不會殺她,殺了她落個暴君殺害神醫的名聲,百姓對皇帝定會心存不滿,而這不滿將會無限放大,民意皆天意,就算是皇帝也不得不順應民意。
官逼民反的道理皇帝當然懂,皇帝為了坐穩皇位,當然不能殺她這個救治瘟疫的神醫。
“以後朕每月都會把解藥送到府上,樂平縣主可要識趣一些,朕想殺的人,你保不住。”
事到如今,皇帝不再瞞著自己的野心,在他看來,餘非晚吃下毒藥就是自己的人,諒她也不敢背叛。
餘非晚隻覺得這藥吃的還挺值,說不定她可以利用這份信任來幫謝京墨達到目的。
“攝政王若找你醫病,你盡管說治不好便可。”
“是,小女定不負皇上所托。”她非常聽話的應下,隻為打消皇帝的疑慮。
皇帝滿意擺手:“你退下吧,明天秋獵記得不要誤了時辰。”
餘非晚退出承乾殿,她感覺到體內的毒已經開始發作,心口仿佛有萬隻螞蟻在咬,痛得她冷汗淋漓。
這外邦的毒不過如此,她還可以忍。
她一手扶住石階旁的石欄,一手捂住自己心口,一步一步往下走。
一句冷嘲熱諷的聲音響起:“這不是樂平縣主嗎?這狼狽的樣子讓是讓人瞧了去,指不定要鬧出什麽笑話呢。”
她抬眸,穩住身子給任月行了一禮:“任貴人萬安。”
任月眼底閃過一絲佩服的神色,不過很快這絲佩服就化成了怨恨:“我在宮內舉步維艱,你憑什麽可以得到京墨哥哥的青睞?”
“皇上讓你入宮為妃,我本以為能和你在宮裏鬥一鬥,誰知你竟然拒絕了,要不是因為京墨哥哥,說不定我們還能成為朋友,我要是能像你這麽大膽,也不至於入宮為妃。”
餘非晚眼中閃過戲謔:“任貴人居然想和我做朋友?”
“可惜,你搶了我的京墨哥哥。”任貴人一挑眉毛,滿眼不屑。
她眉頭皺到一起,忍著疼痛擠出一絲笑:“我以為,你心裏很清楚自己的敵人在宮中。”
任貴人一愣:“你怎麽知道的?難不成你一直都清楚你隻是個替身?”
“任貴人,這貴人和貴妃隻差一字,但位分上卻是天差地別,你要是能鬥得過她,又何必來找我的麻煩?”
任月在丞相府中被慣得驕縱,但心眼不算太壞,這樣的人生存在宮中又怎麽鬥得過如貴妃?也就隻能用貴人的身份在她麵前擺架子了。
她推開任月,艱難的走下台階:“我身子不適,就不陪任貴人在這裏閑聊了。”
她剛跨下一階台階,任月就拉住了她的手腕:“餘非晚,我知道皇帝給你用的是什麽毒,相信以你的醫術,一定可以找到草藥解毒。”
餘非晚偏過頭看她,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你要幫我?”
任月態度冷淡:“我是在幫京墨哥哥,我與他已經不可能,而你又是神醫,我希望你能留著這條命替他解毒,以後他若生了病,你也可以救他。”
“你要幫我好好照顧他。”說這話的時候,任月臉上難得閃過幾分柔情。
“好,我答應你,隻要我活著一天,都會幫他。”這本來就是她要做的事。
任月深吸口氣,麵上雖有不甘,可還是抬著下巴高傲開口:“你所中的毒乃外邦進貢,我跟在皇上身邊,自然知道不少事,因此我替你偷出了毒藥的方子。”
任月將一張字條塞進她手裏:“這是我在禦書房偷抄的,外邦進貢藥的時候,說明了此藥的藥性和裏麵摻雜的毒物,我趁機抄下,就是想讓你活著。”
餘非晚攤開字條看了看,眼中感激:“多謝任貴人。”
任月轉了身:“你不用謝我,我都是為了京墨哥哥,我同意你和京墨哥哥在一起了,如貴妃這邊交給我,我盡量不讓她和京墨哥哥見麵。”
任月再也不是那個單純的女子,經過幾次爭鬥,她明白宮中殘忍,也懂得做事要謹慎,這就是為什麽她要把藥方抄下來,而並非偷出來的原因。
偷藥方太容易讓人發現,她還不想死。
餘非晚剛想說他和謝京墨不可能在一起,結果一張口,大量鮮血從口中噴出。
任月嚇了一跳,慌忙轉身,扶住她的手臂,麵色焦急:“餘非晚,你怎麽樣?皇上說這毒不致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