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複生
說起來，這個世界的修煉體係卻是有點奇怪……不，與其說是奇怪，倒還不如說是隨性。
不是說修煉等級稱呼上的區別，也不是說能力上的明顯差異，這些雖然的確和前世在小說中看到的有些不同，但是歸根結底就那麽一回事，隻要還是人類的修煉體係，就不會相差太遠，想來想去也就那麽幾個叫法，沒啥可奇怪的。
真正奇怪的地方，在於境界和戰鬥力之間的關係。
在這個世界上，中低端的等階中，境界和戰鬥力其實並沒有直接關係的。
不僅僅如此，甚至修煉的順序都沒有任何要求。
所謂的中低端，就是指金丹往下，通竅，開靈，百辟，築基，聚玄，這五個境界等階。
它們各有各自的要點，互相緊密搭配相連，但都是為了鑄就金丹做準備。
通竅，以血氣靈力貫通周身竅穴，擊碎其中天地劇變後先天而生的惰性靈氣，使其能夠感應天地之間的元氣波動，從而引動其進駐其中，讓各個竅穴不再凝結封閉，保持周身運轉流暢充滿活性，最後直至靈氣被同化，形成靈力，不在惰性十足，堵塞竅穴為止。
開靈，需要將體內經脈逐個開辟貫通，以血氣靈力蕩平所有後天雜質，使其互相運轉靈動，聯通協調，讓靈氣靈力能在身體之中往來複還生生不息。
百辟，便是將體內經脈和身體各個器官徹底聯通掌控，以血氣靈力強化五髒六腑，由於經脈和內髒位於人體深處，強化過程會有許多奇異的感覺，比如內髒麻癢，渾身腫·脹，性·欲大漲，頭熱體冷，筋·肉抽·動等等痛苦產生。
築基，就是整個身體都對靈氣有了適應性，能夠自如操縱天地間的靈氣，讓其為自身所用，與其說是身體上的關卡，倒不如說是精神方麵的力量，雖然築基還有許多其他特異的能力，但是也需要搭配其他境界才會展現。
聚玄，乃是匯聚玄機之意，並不僅僅是單純的修煉，而是要從天地萬物中悟得法理，有些人一輩子普普通通的活著，半點修煉都沒有過，但就算如此卻有些本命神通之類的特異能力，這就是無意之中聚玄成功的典範。在鑄就金丹的五個根基上，聚玄是最重要的一個，其他方麵假如有缺陷，最多就是金丹品質不高，假如聚玄這一階段沒有領悟好，便沒辦法以神通法理為中心凝聚金丹，強行成丹，反而會內氣逆流，自爆而死。
鎮淵宗的初級功法，較為注重力量，是以盡早修成靈力，獲得一定的戰鬥力為目標。他們的修煉順序正是如上所說，是從通竅聚集靈力開始，一直到開靈使靈力暢通，百辟掌控身體各個部位，最後築基操縱天地靈氣作輔助為結尾。當然，平日中也要注意觀察天地，為聚玄做準備。
所謂入世修行，順帶感悟天地大道，換成一句普通點的話，就是隨便逛逛，看看能不能碰個運氣聚玄成功。
其他門派的順序，就不一定了，一般是看所求什麽而進行適當的調整改變。
假如是注重精神方麵，那就需要先築基，再開靈，然後才是百辟通竅。
假如是注重壽命方麵，那就是先百辟，再築基，然後通竅開靈。
這麽說起來有些麻煩，實際上用比較通俗化的語言來解釋的話會比較容易理解——通竅就是增加力量，開啟靈力。開靈提升敏捷感知，周身協調。百辟加強體質，壽命提升。築基提高精神強度，大大增強對靈氣敏感度，讓身體逐漸變成真正修者的身體。或有偏重，但想要鑄就金丹，這四個缺一不可。
至於聚玄，就是體會天地人間，感悟萬物法理，凝聚出自己玄而又玄的“道”作為金丹種子的核心。覺醒的能力僅僅是附帶而已，這一階段難度視人而定，有些人四個根基境界都鑄就完畢，卻因為遲遲無法聚玄成功而蹉跎歲月，平白浪費壽命，有些在剛剛開始修煉，甚至還是凡人的時候就聚玄成功，從此未來就是一片坦途。
由於並沒有固定的突破路線，所以單純的以當前所處的境界名字來劃分強弱就是很不可取的事情了，目前，修者們是以第一階，第二階這樣來計算，每突破一個根基境界算一階。
高川的修煉境界，是開竅後期，他已經可以順暢的將天地靈氣引導至竅穴，然後用血氣將其同化，化作靈力，可以說第一階段已經修煉完成，能嚐試進行第二階段的修煉，但實際上，被強化的他甚至能夠算得上是第三層甚至更高層次的戰鬥力，但是區區幾天內就修煉到這個地步，這種修煉速度，簡直不可理喻。
這也是因為他血氣太過旺·盛的原因，一般人開竅都非常艱難，因為血氣損耗過多會導致壽命大大下降，而假如使用過少，會導致靈氣同化速度大大下降，也一樣是虛耗時光，浪費壽命。
兩難之間，隻能一步步穩妥的慢慢前進，要不多用時間水磨，要不就是出去獵殺妖獸，以其血肉鑄道基。
將注意力收回，高川暫時忽略掉生命力的消耗帶來的煩惱，開始觀察自己起來。
按照鎮淵宗的正本凝源呼吸法，下一步應該是開靈，引導靈力或者是血氣打通周身經脈，讓其生生不息，身體協調能力大增不說，調動靈力的速度還會大大加快。
但令人驚喜或者憂愁的是，核心在增強身體素質的時候，似乎把這一步做完了。
高川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說，他還沒有修煉到這一步，但是卻已經得到了這一境界的能力，就是不知道繼續修煉下去是不是可以互相疊加，再增強一次。
假如能，自然是最好的，假如不能，那……他也就隻好跳過這一步，修煉……
也修煉不了什麽，實際上，無論是加強內髒增加壽命，還是操控靈氣使身體對靈氣敏感，核心早就幫他搞定了。
高川感覺，他現在隻要找個機會，悟個玄機什麽的，就能直接去嚐試聚玄成丹了。
這自然是妄想。
不管怎麽說，高川還是打算按照步驟一步步來，就算看上去這樣的修煉沒有意義，但是核心的增強和自己的修煉還是有一定不同之處的，核心是使用大量的生命力加強自己的本質，達到如同修煉成功一般的效果，而修煉則是通過一步步的強化，獲得驚人的力量。
兩者之間雖然不知道是否可以完美疊加，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修煉絕對比不修煉來得好，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畢竟核心是增加基礎屬性，而修煉在增加基礎屬性的同時，也會對如何利用這一力量進行優化，同樣的力氣，壯漢打出來的拳頭肯定沒有專門練拳擊的人重。
一口一口吃著妖鰻烤肉，高川一邊想著有關於修煉和壽命的事情，一邊感到有些放鬆。
不管怎麽說，現在的情況比起以前，已經好多了不是嗎？
有了核心的資料庫和修煉帶來的敏銳感覺，才能從一些蛛絲馬跡中發現不對勁，從而得知身體方麵的隱患——而隱患這種東西，隻有沒被發現的最可怕。
被發現了的隱患，總是有辦法應付的，就算現在暫時沒找到原因，至少也不會惡化了。
大不了以後就直接鑽進大山深處，找那些強大妖獸戰鬥，以它們的血肉為食，強大自身，延續壽命——打不過，跑就是了。
至於跑不了這件事情，就暫時不需要考慮，想來自己還沒蠢到這個地步。
越想越輕鬆，高川不禁食欲大開，甚至將之前準備好，作為未來幾天幹糧的熏肉也全部吃光。
自從成為修士之後，胃口也越來越大，畢竟消耗越多，需要的能量也越多，就算是普通人幾天的份量也無法讓他吃飽，注意到這一點之後，他覺得還是低估了自己的胃口，需要重新開始準備幹糧了。
“反正那麽大一條鰻魚，完全不用擔心量不夠，反倒是怎麽吃完是個大問題……”
回憶起了那巨大的妖鰻，高川不由得歎了口氣。
那妖鰻被他用靈力和鐵片切成了十段，頭不能吃，也暫時還沒有鍋沒辦法用它的腦漿煲湯，所以扔進了河道之中，引來一大·片魚群爭食。尾巴同理，幾乎都是厚重的鱗片和堅硬的骨甲，並沒有能吃的地方，雖然作為武器鎧甲的原材料肯定很不錯，但是高川也沒辦法將其攜帶，所以隻能隨手扔到哪個地方，看看誰以後有那個運氣撿到。
剩下的八段，有一段已經被剮了一部分下來，作為今天的晚飯。
僅僅是無關痛癢的一部分。
這妖鰻被分割後的每一段，都有三四米或者更長，寬厚也差不多是兩三米左右，每一段都有十幾噸重，拋去骨頭內髒，還有鱗片等等不能吃的地方，也有近十噸左右的鰻魚肉。
之前的一段飯也就幾十斤肉而已，也不知道要吃多少次才能吃完一段，說不定在吃完之前，就全都發臭了。
就算是妖獸的肉，也就是能變質的慢一點罷了，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不會隨著時間變質的東西。
一想到這裏，高川就不禁感到一陣痛心。
那可是按照“噸”計算的妖獸血肉啊！先不說味道極其鮮美，哪怕就算是普通的肉幹，看在它能提供生命力的份上也絕不能隨意浪費！
可是他也毫無辦法，畢竟他也隻是一個人類，就算能殺掉這隻妖鰻，也隻是單純的因為它蠢而已，實際上，吃掉比自己體重還要重幾十幾百甚至上千倍的東西，就算是怪物也做不到。
“隻能浪費了嗎……”
有些遺憾的摸著黑色堅硬的鱗片，這一段還沒有去鱗，畢竟高川也知道自己沒辦法全部吃光，所以在分割妖鰻的時候，他隻給了一段肉做了處理，省的麻煩。
不過，他忽然覺得有點不大對勁。
“這鱗片下麵，似乎有點凹陷下去……”
眯起眼睛，高川舉起邪魔水晶，注入一點靈氣，頓時光明大放，將周圍照射的一片徹亮。
這是無聊時發現的用處，比凝聚靈光球要方便的多，也亮的多，消耗也少，所以為了方便照明，他就一直把邪魔晶體隨身帶著，甚至專門做了個小口袋用來裝載。
實際上，假如他對自己胸口的核心灌注靈氣的話，也會出現類似的狀況，但是並不好用，因為隻能直線距離照射，沒辦法光耀四周。
在光芒的照射下，高川確定了自己的感覺沒有錯——這一段妖鰻血肉，已經因為不知名的原因開始慢慢變的幹枯萎·縮起來。
仔細觀察，不僅僅是這一段，全部八段妖鰻血肉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幹枯變小。
“究竟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
冷靜的分析道，高川扯下一小片白色有些幹枯的鰻魚肉，放入嘴中咀嚼，皺眉道，“一樣的好吃，甚至有了點魚幹的味道……但是生命力變少了。”
無論是核心還是他本人對生命力都異常敏感，雖然不多，但是的確是少了。
“到底是什麽狀況，流失的這麽快，但是並不像是自然流失的樣子。”
有些疑惑，高川再次認真探查了一遍，並且每一段都揪下一小片肉作試吃一點，體會其中的差別。
“距離營地越近，生命力被吸收的越多，凹陷枯幹的也越快？！”
發現了這一點之後，他不禁大吃一驚，“難不成源頭在我不成？不可能，我和核心並沒有吸取周圍的生命力！”
唯獨這點他可以保證，對自身的操控可是他為之自豪的一點。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蟲鳴停止了。
周圍的草木慢慢變得枯黃，妖鰻的血肉枯萎的速度甚至變得肉·眼可見。
靈氣的浪潮開始翻湧，高川警戒的觀察著周圍，一絲寒意從心底湧起。
這實在是太詭異了，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心中暗自疑惑，憑借著邪魔水晶的光亮，他並沒有看見周圍有什麽可疑的生物，也沒有感應到什麽奇怪的東西。
甚至他本身的生命力也沒有流失，一股神氣完足的感覺，可是偏偏周圍的一切都在迅速枯萎衰敗，腐朽成灰！
光芒照耀之下，高川甚至能看見，原本潛伏在樹木之中的蠕蟲甲蟲都扭曲翻滾著從洞口滾出，然後迅速僵硬，跌落在已經枯幹的灌木叢之中，打碎了無數枯黃的葉子。
光芒照耀之下……
他忽然明白了點什麽。
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己又陷入了燈下黑啊。
“這麽明顯的事情，我居然都沒有發現……”
低頭，凝視著手中的邪魔核心，高川直視著那由靈氣轉化而成的明亮光芒，還有在其深處，不斷遊離旋轉的紅色靈光。
將灌輸進晶體中的靈氣撤回，他看見了熟悉的光澤，那一閃而過的黑紅色光澤。
黑色的霧氣逐漸將邪魔晶體和高川的手籠罩，但下一秒，就被靈力化作的狂風驅散。
眯起眼睛，盯著那在晶體之中如魚遊蕩的紅色靈光，他慢慢咧開了嘴巴，有些猙獰的笑了起來。
“實在是沒想到，你居然還沒有死透啊，邪魔。”